唐韵青见了她。
“这几个月她都没再联系你吧?她不见你,证明她无法原谅你。我作为她的知己好友,她没原谅的人,我也帮不了了。女人于她而言不过是消遣,可有可无,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的女人。你大可去打听,在她离开上海前,搂了多少女人招摇过市。红缨,别再执迷过往了。”
“我,我只是想知道她……”
“红缨!”唐韵青突然提高音量,“这些年没有她在,你不是照样过得很好吗?”
“韵青姐,最后一次,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只要她没事,我不会再去打扰,也不会缠着她不放……”
“那你就放了吧。”
唐韵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再也绷不住,眼泪在转身前滑至嘴角:“轻烟,送客!”
……
又一次,安镜消失了。喻音瑕相信她的大英雄还会回来。
阿镜,多久,我都等。等你来接我。也等你回来看,我写给你的情书。
与你曾分别32个月,我写了32封情书。
这次,我不会再写了。你若还想看,便再问我要一次。
……
时光匆匆溜走,喻音瑕剪短了发。她想知道女孩子留短发是什么感觉,她更想知道以后能怎么帮她的阿镜打理短发。
天气越来越冷了,从秋天到冬天。
两个季节那么长,长到仿佛过了两年,两个季节又那么短,短到她还没看够阿镜的脸。
院里的梨树都冬眠了。
院里的腊梅花都开了。
她的阿镜,
在一个暖洋洋的晴天,终于回来了。
她朝她伸出手,她听见她说:“音音,我来接你了。”
喻音瑕轻轻抬脚,一步一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泡沫上,好似做梦,好怕梦醒。
她和她的手,紧紧交握。
她说:“我们注定还是要在一起的。”
她问:“你还会丢下我吗?”
她答:“你在哪里,便是我心归处。”
她笑:“你在我心上,生生世世,我心,都是你的归处。”
阿镜,你是我的大英雄,亦是我的心上人。
……
小寒这天,上海下雪了。
喻音瑕揉了揉眼睛,从安镜怀里抬起头来,鬼鬼祟祟地亲吻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唇角。
“音音别闹。”
安镜还很困,用她毛茸茸的脑袋在喻音瑕胸前拱了拱:“让我再睡会儿。”
喻音瑕宠溺地哄着她:“好好好,你睡。我去做早饭。”
听到早饭,安镜自觉地“滚”一边儿去了:“你是大厨,我是饭桶,多做点好吃的喂我。”
喻音瑕来到院子,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已在屋顶和地面积了薄薄一层。
她站在雪中,笑着哭,哭着笑。
时隔多年,她等来了第一场雪落,也等到了阿镜的生日。
二十分钟后,她将做好的番茄浓汤鸡蛋面端到了阿镜面前:“我的大英雄,生日快乐!”
这一次,她和她一起吃完了一整碗面,把酸的咸的都吃成了甜的。
……
某天用过晚饭,安镜捏着自己肚子上多出来的一圈肉,嘴巴嘟得老高老高了:“音音,你根本不是把我当饭桶,你是把我当猪养!”
喻音瑕伸手揉了揉她的肚子:“猪多好啊,白白胖胖的,多可爱,抱着还舒服,不会硌得慌。”
我不是猪!我不要当猪!
安镜无声抗议。
喻音瑕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喜帖。
“梨夏和强爷修得圆满,下个月大办宴席,邀你做主婚人呢。”
“呼。”安镜接过喜帖打开看,“我家音音终于不用再吃醋了。他和梨夏再不成亲,我的性/福生活都要大打折扣了!人家吃醋都吃一个人的,哪有你这样一吃就吃两口子的醋的!”
喻音瑕坐到她腿上,风情万种,笑着咬住她的耳朵:“阿镜是在怪我小气?”
安镜缩着脖子:“没,没有的事!我家音音最大方了!”
喻音瑕懒懒地趴在她肩上:“阿镜,我想做你的妻。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怎么会不想?做梦都在想!音音,你一直是我的妻,我会给你一场隆重的婚礼,宣告全天下。”
……
“音音,我们给惜惜也找一个小媳妇吧。”
“音音,你教我唱歌嘛,你唱得好听,可我嗓子条件不行,能教吗?”
“音音,你跳舞也好看,但我好笨,学得也很慢,你不会嫌弃我吧?不会吧?”
“音音,你怎么什么都会?我的音音,就是什么都好!”
“音音,你说我要多久才能像你一样多才多艺啊?我感觉这辈子都搞不定了,完了完了。”
“阿镜,我们还有下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再次强调:心脏不好别看后面章节!
番外剧透:唐韵青自白。
反正虐心就对了!
结文不是仓促,也不是烂尾。
镜音一路走来,确实有太多身不由己。
生不逢时,情义难全,家国难圆。
好在,短短数十载爱过一场。遗憾,却也知足。
第38章 番外 恨别
我是众星捧月的上海富安商会会长之女,生来高傲,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衣食无忧。
父亲母亲给了我应有尽有的一切,我无需付出任何努力就能获得普通人终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我很知足,也懂得感恩图报。
是以我从容接受了父母亲为我安排的婚事。
这大概也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既不伤他们的心,也不折损他们和我所享有的利益。
好在杨启元是个合格的丈夫,样貌周正,举止有礼,并不惹我反感。他对我的爱护,不亚于父母。
结婚,生儿育女,顺理成章。
家庭之外,与我交心的朋友只有一个,便是安镜。
我讨厌那些所谓名媛们的矫揉造作,也讨厌她们攀比成性的不良风气。
跟安镜相处时,我才会觉得自己永远是一个少女。她对我的宠和关怀,是不同于父母丈夫的感觉。
当然,很长一段时间,我仅仅将此当做我们之间特别的情谊。
直到喻音瑕凭空出现,直到安镜心里,最重要的,除亲人以外的位置,再也不是我的。
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明白嫉妒的滋味。
如果不是她,我更不会明白女人可以喜欢女人,而且爱得那么肝肠寸断。
傅纹婧,便是在我异样情愫开始觉醒时,加速闯入了我的生活。准确地说,是闯入了我的生命。
她,也是要感谢喻音瑕的吧。
傅纹婧第一次对我撒娇,是在帮小雨搭秋千的时候。
她摔了,很丢人的坐在地上,非要我亲自拉她,对她“负责”,否则就赖着不肯起身。
喻音瑕化解尴尬的言语,事后想来,便已是在为她推波助澜。
我带傅纹婧去我房间换裤子,合适的裤子还没找出来,她就脱掉脏裤子坐在了床边,两条大长腿向前拉伸着,我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女人。
那时的我和她,并没有熟到可以相互看身体的程度。
可莫名的,她当着我的面穿上我的裤子,嘴里说着:“原来唐小姐的腿,跟我一样又长又直。”
我的脸,居然烫得厉害。好似没穿裤子的那个是我。
在她之前,我还没有看过别的女人的身体。
在她之前,我也没有跟别的女人同床睡过。
安镜受伤自暴自弃,喻音瑕提出让傅纹婧来看诊。是我,被她算计了。
小雨很喜欢傅纹婧,严格说起来,傅纹婧比我比安镜都更会哄孩子开心,她一贯以笑脸迎人,导致我忽略了她那么爱小雨的真正原因。
那晚,我的心情因安镜而烦躁。
想到她才和喻音瑕认识多久,就可以整夜整夜地同床共枕,当着所有人的面搂搂抱抱。
那是我都没有从她那得到过的。
傅纹婧在我房间,教小雨唱童谣,给小雨讲故事,哄她睡觉。
坐在沙发上的我,倒成了客人。
小雨吵着要我陪她睡觉,我只好赶紧擦干头发,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躺到了床上。
傅纹婧准备离开,被小雨拉住,让她给我们讲故事,一起睡。
她有些为难,我却看着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冻红了的脚,心里涌出一股不忍的情绪。
我说:小雨,睡过来一点,给傅阿姨留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