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又一想,越南?边境?每次只打三个?
如今的言城漫心满眼里只有那个远在边境的人,可以说是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这该不会是,江仞打来的?
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言城把这个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屏息凝神的抱着手机等电话,果然等到了那个电话有些兴奋的接起来。两头都没有说话,言城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你吗?”
只听见对方陡然加重的呼吸声,在言城的耳畔无限放大。他不会认错的,曾经无数个夜晚他戴着耳机,听着这样的呼吸声入眠,早就已经刻进了记忆的最深处。
确认了心中所想,言城瞬间激动又紧张起来,鼻头立马就酸了。可是江仞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能说话吗?他哽咽的问道:“你是不是不方便跟我说话?”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但是对方没有挂掉电话,言城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江仞在边境执行特殊人物,怕是号码也有被监听的危险。
解偃时常见言城总是捧着手机又哭又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心理出问题了,非要拉着他去医院做检查。大喜过望的言城才没空跟解偃争辩,就顺从的跟着他去做了个从头到脚,从精神到神经的全面检查。
解偃顶着检查报告,惊讶得头都快秃了:“这也没问题啊,言言,你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江仞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打一次电话,两人全程零交流,只是听着对方呼吸的声音就会觉得无比安心。
一千多个日夜漫长而又短暂,在一通通电话的慰藉中俏然度过。
这三百多通电话,是江仞给言城的战地情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晚啦!学校里有点事情,下一章大结局,期待吧。
第63章 大团圆
首都国际机场,停机坪前方站满了人。
几家新闻频道的记者已经聚集在一起,争相在抢好一点的位置,为了能更好的记录接下来的一幕。
言城孤身一人站在人群里,发型清爽,一身运动装配帆布鞋。西装穿习惯了,突然又换回这么一身,简直舒服极了。他两只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天空,小心脏不停地打鼓,望眼欲穿的等待飞机落地。
等这一天,已经三年了。
当机舱门口现出那人的身影时,言城猛然发觉江仞黑了也瘦了,头发也剪短了。这张脸跟一千多个日夜里不断描摹加固的记忆彼此重合,心中最柔软的那处仿佛被猛的攥紧了。
言城喉头哽了哽,鼻尖突然袭来一股酸意,两年来日积月累的思念在这一刻无限爆发。他站在原地手都不自觉地颤抖,攥紧了拳头,脚下却像坠了秤砣秤砣一般沉重的难以向前。
江仞挺直着腰背,一如往常板正得像颗松,兀自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两人之间相隔几十米的距离,江仞也遥遥望着他。
那双墨黑色的眼睛里仿佛糅杂着无数情绪,微微抽动的眉心是这张严肃的俊脸上唯一动容的破绽。他们的眼神仿佛跨越了三年的距离彼此对视,并且再一次心动。
江仞只是停顿片刻,便垂下眼眉,收敛起内心无尽的思绪,往下走着。身后跟着出来的战士们也都沉默寡言,尽管他们看见了站在远方泣不成声的家人们,却依旧逼迫自己将所有情绪收敛。
言城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看见对视的那双眼睛深深地望着他摇了摇头。言城迈出的步子硬生生停住了,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三年了,太想他了。
江仞领头带着队员在道路两旁列队,军方派来的领导也在飞机前默默等待。
言城偷偷看着江仞,顺着他的目光,他看到了后来下来的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盖着国旗的盒子,那一刻,言城似乎懂了江仞在这一刻的克制。
小队派出三十人,死亡十二人,重伤五人。烈士的家属被别人搀着已经泣不成声,整个停机坪仿若一个灵堂,所有人都在为英雄的离世而悲伤。
有幸运回家的战士,就有不幸牺牲的烈士。若是被上天眷顾的他们都在尽情地享受重逢的喜悦,那离别在这一刻该显得多么凄凉。生人为死士让路,重逢让告别先行。
三鞠躬过后,队员被允许下去和家人团聚。
言城没有动,江仞平静地走向他,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走到他跟前,左手狠狠握住言城的手,用力将他拽到自己身边来。言城也听话的站到他身边,静静地不敢动弹。
他拼命的忍着眼泪,这一幕幕残忍的离别直击了他的内心。言城不敢想,倘若身边这人若是也披着国旗回来了,自己又会是一副怎样崩溃的模样。
他跟江仞交握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紧接着就被更加结实的攥紧。悲伤的情绪似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一位母亲在痛哭的同时问了江仞一个问题,“我小孩儿他在战场上勇不勇敢?有没有多保护几个人?”
这一刻,言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江仞强忍下所有情绪,摸着言城的脑袋把他按进自己的胸膛,轻声道:“十一中队都是好样的,您儿子也不例外。”
直到周围轰轰烈烈的喧闹统统散去,江仞才有机会把他的小孩儿好好抱进怀里看一看。有没有瘦了,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三年来言城一直没有放弃跟老言和沈女士沟通,但他不会在情绪化的哭喊和委屈,而是真真切切的用行动告诉二老,我不是因为没了他而变得更好,是因为有他我才意识到以前的我有多差劲。
老言和沈女士对此都是采取躲避战术,我不说我不听,别来烦我。不过他们无法否认,确实收获了一个更加优秀的儿子。
言城甚至已经能独当一面,代表御雁台出去谈生意谈合作了,二十四岁的大小伙子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他去首都接人,老言是知道的,但也没说什么。因为老言的内心也有了松动,他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个问题,没有找到一个好的理由给自己台阶下。
江仞回来两天后,孟溪和江乘山一起坐着飞机来了蓉城。亲自给言城的父母打了电话,约两家一起出来体面的吃个饭。
小情侣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晕头转向,当爸妈的总得替他们张罗好。
言哲渊虽然嘴上不愿意说,但是从他把见面安排在了御雁台最顶级的包间中就能看出来,他也始终是这次见面的。
这次吃饭的场合异常的严肃难熬,比上次带江仞见戚决明更加令人窒息。言城自己就紧张的要命,坐在座位上攥着江仞的手想寻求安慰,却第一次见江仞也和他同样紧张。
真是见了鬼了,他也有紧张的手抖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言城一紧张了就想笑。手捂着脸肩膀抖个不停,连带着江仞也跟他犯傻,俩人对着傻笑。
双方父母一进屋,俩人噌的一下就齐刷刷站起来了。手是不可能撒开的,说什么都不能放开。
老言看的心里可不是滋味,摆了摆手把两人轰了出去。
总算逃出来以后,言城那个小心思止不住的想扒墙角偷听。自己听还不算,还要拉着江仞一起,怕是江大队长生平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吧。
饭桌上说的最多的还是两家的女主人,因为他们今天既然能见上面,八成各自心里都已经有数了。江仞这边江乘山兑现他的承诺,觉得言城这小孩也挺好,不想在阻拦两个孩子。
这顿饭主要是孟溪要来说通言城这边,给他父母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台阶下。
三年前在Tipsy第一次见到言城的时候,孟溪就觉得这个小孩很讨人喜。现在的言城,只会比以前更甚。
她从小受到的开放式教育,让孟溪有一个很开放的爱情观。
孟溪嘴角浅笑,侃侃而谈:“人生在世就这几十年,难道不是活的开心最重要嘛。我们作为他们最亲近的人,难道不应该为他们找到了能够彼此陪伴一生的人而高兴吗?可是我们不仅没有坚定的选择保护他们,还要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世俗,道德,和偏见以及所谓的面子,就自以为对的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连我们都这样,那旁的那些人,岂不是能随意的去伤害他们了。他们都是我们从小爱到大的宝贝,我们应该一致对外,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帮他们挡住伤害,而不是去伤害我们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