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穿越指南(基建)+番外(26)

作者:风师无渡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赵政目送她走远,低头握着手里的馅饼,腹内突然饥肠辘辘,发出咕鸣。

夏日余晖落幕,一日的劳作大伙连说话的劲头都减了。农场里的麦田得割上好几日,接下来还得脱麦粒。

闾左对赵政刮目相看,知他今日劳累,不敢打扰,忙请尉仲扶着他上了辒辌车。他坐下后,从旁摸出个布袋,打开一瞧,是几株绿植。

“这是先生为公子备的,”尉仲忙道,“先生让小人回宫后将药捣烂,拿汁水为公子擦手净脸,可缓解身上灼痛,里面还有一管药膏。”

赵政神色无异,淡然收下,命尉仲驱马回宫。

第28章 被抓

闾左去官府要来了称重的衡器,这些天要将麦子的总量汇集出来,等待岁首上报,便于农人缴租赋时进行核算。

初步登造的数目会先送到赵政手上,由他过目。

赵高有些佩服秦国官员,做官有颗强力心脏,时刻准备让上司训斥。百姓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你,稍有不慎,监御史勤快地收集点你那些个“小犯令”“大小误”,再按“羸论”全部叠加算总账,够你喝上一壶。

她还在兀自感慨,回到松园,吕蔡慌慌张张跑来,说出了个大消息:有人告发赵平偷挪府中公钱,被监御史带走了!

甫一听到这消息,赵成便急了,道:“我阿父怎会做这事?!”

赵高第一反应是不信,赵平做的工作可是文吏,吏法上写得明明白白,挪用公款,“与盗同法”。一旦到了二百钱以上,轻者黥为城旦,重者还要加个劓刑。二百钱以下,也是流放论处。

老实本分,律法挂嘴边的人,会知法犯法?她头脑一热,拔腿就要冲去御史府。赵成高声连连唤她。

赵成跟上来,急切道:“阿兄,我和你一同去!”

月罗暗道不好,小先生又要着急了,随即要拦住她,“先生,御史尚未定罪,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闻言,赵高缓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返身对吕蔡问道:“我阿父走时,可说过什么话没有?”

吕蔡三步并做两步走向她,瞪眼使力回想,“老先生,老先生说,”他虚张了张嘴,像是不确定,“他说,说让你记得,去给你阿媪送赭衣的钱。”

赵成与她相视一望,对方眼里和自己一样的疑惑。

“可还有别的?”赵成追问。

“这,”吕蔡迟疑摇头,“老先生只说了这一句,那些隶臣凶得很,老先生没说完,便火急火燎的押走了。”

这就奇了,赵高拧紧眉头,她阿媪的赭衣钱,三天前就已经给过!

“阿弟,”她转头对着一脑瓜子汗水的赵成,“你去阿父房里找找,看看阿父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月罗,随我去隐官。”

赵父不会无的放矢,赵母那里,必定是有点什么。

驾车的圯四来不及把辒辌车牵入府中,整好不用再套马。赵高让圯四快些,马儿长啸一声,四蹄稳健飞驰,车内的赵高和月罗借助车壁定住四肢,胃里被车颠颠晃晃的程度,搅得酸汁直冲喉头。

一路疾驰,再猛地勒马,圯四还未说话,赵高性急的掀帘跳下车,月罗跟在后头,拉着她的手臂,低声道:“先生勿躁。”

她沉着脸点头,“你放心,我阿媪未必知道此事,我知晓分寸。”

隐官里都是受过肉刑的刑徒在内做事,守门的张才受过赵高的恩惠,之前有个闹事的麻风病人,垂死挣扎,用笄刀刺了他一刀,是路过疠迁所的赵高救下他一命。后来,每次她过来隐官给赵母送东西,都会借机与她方便。

赵高看到熟人,脸色缓和下来。

“小先生来了?”张才笑着道,“我去给小先生叫人。”

“有劳。”

张才办事得力,赵高和月罗等在门口不过半刻,那边就引了赵母出来。

“小先生,人来了,人来了。”

赵母面颊消瘦,头发都已花白,乍一眼,看着比赵父要大十几岁。她跛着腿走着,面上欣喜。

“阿子怎么来了?”她出来不便,每月能见一次都是难得。

赵高扶着她的手肘,走到稍远的墙角边,月罗默契地留在原地,替她望风。

“那位阿姊是?”赵母还是头一回见到月罗,当下思想拐到别处去了,“看着虽大了些,不过照顾人可还行。”

赵高掩下焦虑,扯了扯嘴角,“有她在,阿媪可放心了。”

“那是自然,你身份特殊,有女子在,总是要方便些。”赵母怜爱的摸摸她的脑袋,目含关切。

她鼻子泛酸,咽了口唾沫,故作不知的取了包秦半两给她,“阿父让我来送夏日的赭衣钱,我多放了些,阿媪你要收好。”

赵母接过,脸上浅笑道:“你阿父上月见我还答应,这次给我带些你做的吃食来。今日把你送来,我算是什么都有了。”

赵高心下一动,“阿父就说了这个?”

“是啊,”赵母道,“他说你近来学你做的羹香软稠滑,闻着十分诱人。下次你阿父再来,让他记得带上。”

羹?赵高懵了,她这些时间,忙着百里嘉、巫未等人的教学,关注小隐昭的听力和语言能力,压根没做过任何食物,遑论赵父还跟着学了!

且赵母话里,赵父居然上月来过后,就没再来。那赵父三天前出门,又是给谁送钱?

赵父的哑谜一时之间,委实摸不着头绪。赵高不敢在赵母面前露出任何异状,只好先带开话题,聊些别的。

“对了,”赵母灵光一闪,“我房里新来了一位劓女,伤处近日起了脓水,你明日请隶臣送些药进来吧。”

伤口恐怕是感染了,赵高点头,“好,我记得了。”

“小妹和你一般大,口不能言,唉。”劓女不敢真面目示人,终日散发遮面。赵母不好多言,隐官里谁不是一身伤痛无人知,她如今这样,好过这里太多人。若总是在亲人面前提这些,听得多,回去过日子也不安生。

“阿媪,”赵高包裹住她粗糙的手掌,“我和阿父阿弟一定会想法子换你出来。”

回去的路上,月罗看她不如来时浮躁,小声问:“小先生是想到什么了?”

“并未,”赵高出神,“我阿父给阿媪说的话,我没任何印象。回去看看阿弟,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羹?从前她便很少做羹,赵父怎会有时间学做羹?官府盛行商君的“无宿治”,加班延时是常态。

确实想不通,她揉揉眉心,“月罗,你明日再替我来这里一趟,送些东西进去。”

劓女伤口发脓的事先解决,最好能找机会去御史府里和赵父见上一面。她想。

第29章 一条路

赵父房间格局不大,长案、漆床上规整的码着书简,层层叠叠。若是一个不小心倾斜倒下,睡在下头的人,必会被埋没在里头。其它的,诸如精巧雅致的陈设,全都让吕蔡搬了出去。

乍一看,幽静简洁,宛如一间书舍。赵成很快搜寻一番,里里外外连带一卷卷打开竹简,翻开书页,但却一无所获。

两人碰头交换信息,一个脑袋两个大。面对一句语焉不详的嘱托,赵高掰开揉碎了,也想不出关键。

乳母抱了小隐昭过来,她知赵高再忙,每日回来也总会抽空询问小童的状况。赵高揉揉太阳穴,一边听着乳母的汇报,一边琢磨自己要不要换换思路。

是不是把赵父的话想的太复杂了?随即,又马上自我否认。

“隐昭足足长了两尺,还重了不少,每日不仅喝乳汁,还能用小半簋羹......”

羹?赵高灵光顿现,立刻追问道:“是什么羹?”

乳母微愣,忙回道:“小童初生齿,大多用的是稠糊些的白羹。”

见到赵高和赵成面色同时转变,乳母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忙解释:“老先生也说用白羹好,还让婢子煮得再软烂些。”

“我阿父何时同你说的?”赵高直起身子。

“前些时候,”乳母默默算了算,“不过三四日。”

屋内三人一齐望向赵高怀里的小隐昭,小小的人儿似有所感,两只藕臂抓着赵高的前襟,巴巴往嘴里送。

月罗让乳母先下去,屋里三人聚在一处,她道:“小先生,这事涉及隐昭,看着似乎是要冲你来。”

赵高伸出去的手被隐昭握住,她定定神,“你们说,真正的目标,会不会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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