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狼崽饲养守则(8)

长公主殿下做事圆滑了些,也果断锐利了些,懂得未雨绸缪,纵使通岐郡的旱灾还未严重至极,殿下已经做足了准备。

殿下如同尘封已久的刀突然开了封,从刀鞘中拔出时,隐隐还见血光。

尤其于朝堂之事,公主殿下素来不主动出手,几日前却公然给了周寰珺一巴掌。

“本宫有什么事……不过是想请丞相大人吃顿饭,以谢这么多年来丞相大人的辛劳。”喻戚笑笑道。

满桌的玉盘珍馐精巧异常,大殿之中惠风和畅。

出了朝堂,祈观琰鲜少有机会和喻戚单独相处,这会儿看着对着满桌色泽艳丽菜肴吃的不亦乐乎的长公主殿下,祁观琰微微眯着眼眸。

他大抵知道殿下这顿饭是出于什么心思。

“殿下同我还绕弯子?”

喻戚伸筷子已经吃了两口就偏过头去,听到她好不容易请出来的贵客沉默不已后就说了这么一句,喻戚微挑眉梢笑道:“本宫怎么会绕弯子,大人不用膳可是本宫宫里的饭菜不合丞相大人心意?”

“非也。”

喻戚作为一国之长公主,吃喝用住皆为上乘,现在祈观琰入眼看到的便是精巧绝伦的珍馐。

满屋的璀璨金碧彰显出喻戚的尊贵地位,祈观琰眼前搁置了一副上好的象牙筷,但他不曾伸手。

这顿饭并不是那么好用的,殿下有备而来。

宫外的谣言喧嚣尘上,他未娶,公主未嫁,坊间的流言蜚语早就将他们二人死死绑在了一起。

这些祈观琰也听说过。

但这些都不过是谣言而已,正经人家谁会听信这些不入流的传闻;他这个局里人不相信,文武百官不会相信。

但他不确定公主殿下会不会忧虑多思,所以想用姻亲来束缚住他。

祈观琰开门见山,直言道:“殿下不放心我?下官早就答应公主,对喻氏血脉忠心耿耿。”

“本宫知道啊。”

“既然如此,公主为何?”

“本宫只是想他们都知道你我是一路的。”

“……”

“但这样对公主清誉有损。”

“无碍,本宫不在意这些。”

“可是下官在乎……”

“在乎影响了本宫的清誉?”

喻戚停下筷子,有些感动。

见说话人姿色天然,纤指拈着小花生米,双眸煜煜垂晖,祈观琰眸光一紧,移开视线淡淡开口道:“下官是担心影响下官自己的清誉。”

喻戚:“哦……那没什么。”

祁观琰凝眸:“?”

“你现在进了本宫宫里,不出三日,整个都城都会传出本宫钟情于你的消息;本宫要的,不过就是把谣言给做实了。”

喻戚笑了,看着祈观琰清俊的容貌,继续说道:“而且丞相大人不也知道本宫是做什么打算,还配合着过来了吗。”

……

祈观琰从长公主宫里踱步而出,外头耀眼的日光直射而下,殿前的合欢树随风而起,树叶沙沙作响,同时留下星星点点的荫蔽。

随行送他出宫的小德子脚步轻快。

公主殿下身边的人似乎都是如此。

含笑的,活泼的,开朗的。

公主殿下也是如此,笑意比之前多了些,平时心眼也多的些。

看来宫里女人的宫殿随意进不得。

他今日也算略微有些昏了头,默许了殿下要做的事。

但他心里也不气恼。

公主殿下的手段虽说不光明磊落,但的确能给朝堂之上有别样想法的人给予威慑之力。

先帝驾崩以后,有不臣之心的臣子不在少数,这几年公主替陛下辅国执政,被那一些臣子为难了多少次他都看在眼里;实际上公主陛下虽有理国之名,实际上权力收拢的并不紧,朝堂党羽众多,虽说都不呈现极盛权势之态。

就如殿下说的那般,日日看着跳蚤在眼前蹦跶,眼里也难受。

现在公主的想法很明确,就是拉拢他,然后联手震慑其余臣子。

摸清楚公主殿下如何作想,祈观琰的脚步也轻松了些。

他对公主殿下这个提议并没有反对的心思,祁氏一族素来衷心,如果联手能让喻氏一族安稳住江山,有何不可。

毕竟祁氏一族,永世衷心护主。

长公主身边的小德子一路把祈观琰送到宫门口。

临行前小德子对他点头哈腰,挠挠脑袋想说什么又不太敢说的样子。

最后还是祈观琰上了马车之后,掀开车帘问道:“看你一路畏畏缩缩,有何要言?”

“大人……”小德子抖着胆子回道:“是殿下想托大人办件小事……”

“哦?何事?”

“殿下想让大人这几日搜集一下坊间流传的话本儿……是……是关于殿下和大人您之间!”

祈观琰错愕,清冷澹然破碎了个干净。

小德子打了个哆嗦,不敢瞧车上之人,当即拱手送人离开。

车轮滚滚而去,直到丞相大人的车马消失在红墙之外,小德子才抬起头来。

公主殿下就算瞧上了丞相大人,行径也太过直接了些。

又请丞相大人吃饭,又让丞相大人搜寻那种话本子,瞧瞧殿下都把丞相大人都给吓懵了。

第7章 尚公主 他心不静

次日,祈观琰便搜寻了一堆的话本子送到宫里。

而天气虽然酷热,但无风无雨,正是工匠修缮的好时候。

丞相府已有百年,从祖辈上继承下来的府邸,如今已有不少地方需要重新修砌,都城的能工巧匠正无声的在庭院里削着木头。

这次他们要修缮的是丞相府的祠堂。

之前罕见的风雨打坏了祠堂屋顶的砖瓦,若不是定时去清扫的小厮发现及时,祠堂里的祖宗排位早就被水泡了个透。

祈观琰只过去看了一次,便把这事丢给了管家去看办,同时让随身伺候的小厮去寻殿下要的话本子。

偌大的丞相府不仅祈观琰一人,丞相府到了他这一代之余他这一男丁,但他死去的父亲还有好几个兄长姐妹。

除了嫁出去的两个姑姑,其余伯叔尚未分家,几十年来,一众人一同住在丞相府中,所幸丞相府占地极大,几个院子互离很远,平日里也没有闹到祈观琰面前。

也只祭祀同年关之际,大家才坐在一起。

他这三个伯伯叔叔,气候不大。

大伯祁征在太仆钱蛰手下做事,除了在东区马场管着御马之事,平日庸庸懦懦,从他父辈起就已经开始舔着脸吃府上的,明明可以搬出府去,却依旧住在府上。

二叔祁嵩在都城的商街开铺子,虽说不吃府上东西的,但私底下的财务也并不丰硕。

最后一个便是他小叔祁夯,就是个浪荡子,至今未娶妻,整日流连于勾栏当中,领了府上的月例转眼间就花散出去。莫说成器,成的倒是数不清的子嗣。

现在这三人商量好了一般,今日就着修葺祠堂的事,又喧闹到他院子里来。

祈观琰合拢了明日要交的折子,放下手中的笔等着这些人造作。

祈观琰不是不懂其间的错乱,往日他不过这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在看着眼前人顾左右而言他,明摆着就想借这个由子想捞些好处。

果然一盏茶时间,二叔祁嵩舔着脸开口:“琮之,你已经加冠这么些年,院子里一个女子都没有,着实不合适……二叔我托你二婶给你相了一个,是你二婶家的侄女,今年方十五,模样生的俊俏,性子也温顺,琮之你瞧瞧,要不要见见?”

祈观琰,字琮之,亲密之人会唤他琮之。

祈观琰静默,指尖遛着白瓷杯盏:“二叔自己留用吧。”

祁嵩一愣,笑道:“这哪里合适,人是你二婶给琮之你挑的……小庄子里养成的,无需给名分,做个普通填房岂不快哉?想来宫里那位也不会介意。”

宫里那位……

冷笑一声,祁观琰淡淡推辞了过去:“不用了,侄儿不需,但二叔怎好端端想起这事?”

“还不是琮之你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有无开过荤,你母亲溺你,不催你,但毕竟是祁家嫡系,总不得在三十岁还后继无人。”

这话是小叔祁夯说的,他生的模样极好,即便已年近四十,端着副好容貌去勾栏,里头少不得人主动贴上去。

“我说了不用,小叔怎么这么着急,不若自己从勾栏里娶了个留在屋里,到时候想生几个有几个,还都是二叔一脉的嫡系子女,三叔也不要怕生了养不起,就无需让外头的女子流了不知道多少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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