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狼崽饲养守则(59)

不然怎么除了低头吃便只瞧着本宫……”

但后一句话喻戚没挑明,她将视线移到陈迢迢身上,许是巧合,陈迢迢现在正盯着她看,那一双眼睛大而出奇,嘴里还包着块点心。

对上了视线,喻戚冲陈迢迢笑了笑,然后私底下的手戳戳顾舟寒的大腿:“快看!快看!本宫就知道这样!本宫怎么瞧着,那姑娘似乎对本宫也还挺有意思的。”

闻言,顾舟寒侧头看去,陈迢迢的确正在打量着长公主殿下。

顾舟寒无声看着身侧的女子,宫袍华丽,妆容不俗,这样的长公主殿下又有何人不会主动靠近呢?

但顾舟寒皱了皱眉头,陈迢迢的视线让他不喜,明知这是好意的目光,顾舟寒却想阻隔在二人中间,不容任何人插足和觊觎。

但没等他皱起眉来,陈迢迢身旁的陈禹衡已经先前一步,目光凛然的看着他。

顾舟寒丝毫不惧,二者的视线直直相对,陈禹衡却突然笑了,对着顾舟寒举起手中的杯盏。

顾舟寒的大腿骨又被轻轻碰了碰,喻戚微微向他靠来,面色不变地提醒他:“陈禹衡在向你敬酒。他估计已经知道还是你今天要给他看腿了。”

言罢,喻戚就着手头的碎花青瓷酒盏,亲自为顾舟寒满上了酒,那模样就像殚心竭虑的长者,生怕自家的孩子同别人闹了矛盾。

“喝一杯,然后你就该去后头了。”

顾舟寒举起喻戚递送在他手边的酒盏,收敛起琉璃目中的片刻恍惚,随即扬起酒盏,酒水一饮而尽。

看着二人如此亲密,长公主殿下甚至还亲自为这男子斟酒,陈禹衡眉梢微扬,但很快舒缓了下来,将手中的杯盏举得更高后,陈禹衡也一同饮而下。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宫女在陈禹衡耳边低语,将陈禹衡带到了后间。

走前喻戚还不放心,又拉着顾舟寒的飘扬而起的衣摆子悄然叮嘱着:“陈禹衡那腿瞧不好就算了,若是能瞧好也别给陈禹衡多大的希望,说话囫囵些,就那种……吊着他的意思就行,懂吗?”

顾舟寒点点头,视线却一直落在喻戚还牵扯着他袖摆的手上。

喻戚笑笑,目若繁星地松开了手后还抬手掸了掸,将顾舟寒刚刚被自己扯皱了的袖摆给抚平了。

这一幕落在台下人眼中又引起小声的喧嚣,尤其是陈迢迢。

陈迢迢死死地抓着手上的帕子,本就大的眼睛此刻更是大的出奇。

话本子里所描述的琼姿花貌和群芳难逐,漂亮的长公主全对上了;而且现在殿下对着喜欢的人说小话,还帮人掸弄衣服的模样看上去也太娇了吧……

不过二人真适合,比丞相大人适合多了!

第41章 得眼 “本宫就来护个崽”

一回生二回熟, 陈禹衡已经不是头一回被顾舟寒把脉看腿了,他知道眼前这人医术有些高明,不但把缠绵病榻的天子都给瞧好了, 还只稍几眼就看出他腿的所有症状。

但上一回见到殿下身边这人,这人还同自己一样坐在轮椅上, 这才过了多少日, 这个人就已经能站起来了, 而且双腿瞧上去格外有力。

微薄的希望在陈禹衡心间不断地发芽,陈禹衡苦笑一声, 说不定他的腿真的能看好呢。

但现在所有的希望又被他压进土里, 陈禹衡同顾舟寒行了拱手之礼:“有劳了。”

顾舟寒也不多话, 见陈禹衡弯下腰解开裤子露出那双已经格外瘦骨嶙峋的腿,他也面不改色的弯下腰去。

小半盏茶时候过去了,顾舟寒依旧弯着腰:“御马时坠落马下被马踩断了腿,但是你这腿伤的这么厉害,后头可能用了大量的药的缘故有些药药性相冲。”

上回顾舟寒给他看腿的时候, 不过捏一捏敲一敲就没多说了,这一回他怎么就知道这么多东西,但陈禹衡依旧沉着:“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不仅从腿上看出来的, 你身子虚疲, 现在也靠药才能吊着。”

顾舟寒刚才替陈禹衡诊脉,这人脉象不稳, 估摸着心悸也闹得厉害,而且这才说了几句话,推着轮椅走了几步,陈禹衡就已经起了盗汗。

“看你的身子骨以前应该有些功底在身上,即便现在腿不中用了, 你也还在继续练着,不然你这小腿骨萎缩得会更厉害。”

顾舟寒说得越多,陈禹衡心中燃烧着的希望的火星愈发明亮,按耐住迫切的渴求,陈禹衡咳嗽一声:“那我这腿还能给治好吗?”

“……不能。”其实他有几分把握,但殿下说了要吊着这人,顾舟寒敛下目中的清冷,继续道。

\"上回就同你说了能治好的可能不高,你这腿是成年的旧伤,又蹉跎到了现在,若非早些年能有医者能为你控着些,你现在这双腿早就留不得了。至于能不能治好,我也没有个准数,但至少能让你在阴雨天里骨头里少些酸麻疼痛。\"

听顾舟寒一连说了这么多话,陈禹衡叹道:“如此,那便就多谢了。”

顾舟寒也不看他,从医箱里取出一套银针来:“但若是我接手替你医治,你需要住在宫中。”

陈禹衡不免讶异,愣了一瞬后,皱眉道:“为何我也要住在宫里?将军府中万物皆备,不会亏待着你的。”

不是亏待不亏待的事情……

是他不想出宫去。

但这话顾舟寒不会同陈禹衡说明。

当下顾舟寒低头不语,抿紧了唇瓣,手上的动作飞快,不一会儿那四枚银针牢牢地扎在陈禹衡的大腿骨,腿上细细的针还在微微颤动。

喻戚从前头进来时刚好瞧见日光照射之下,陈禹衡腿上那四枚银针闪闪发亮,看得喻戚当即浑身一哆嗦,同时心中暗自唏嘘,还好她受了这针的不是她。

“殿下!”

顾舟寒见喻戚来了,便挪来一旁的椅子,而陈禹衡现在正被扎着针,腿骨上没有衣裳遮掩,顾舟寒眸光微暗,同时动作极快的挡在陈禹衡推前。

不露一点光景……

即便那光景也算不得什么好风景。

看着就在腿边的椅子,喻戚冲顾舟寒笑笑:“本宫不坐,本宫就是抽空过来瞧一瞧。”

她就怕顾舟寒因为性子冷,同陈禹衡有什么东西都说不开,喻戚便过来护着崽。

刚才听这二人交谈一切正常,顾舟寒哪里有上辈子闷声不说话的样子,她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就安心了;但这样的安心等到陈禹衡明摆着来想将人骗到大将军的府上时,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喻戚盯着陈禹衡看,她没见过陈禹衡多少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去,陈禹衡容貌也颇为不俗,可喻戚现在没什么心情欣赏美色,她记着眼前坐在轮椅上这人还想着把顾舟寒弄到他府上了。

于是喻戚巧笑,装作不知道陈禹衡之前说的那话,委婉道:“本宫这神医可金贵着呢,每日还要给陛下请脉三次,所以大公子可能需要在宫中住上一段日子,若是顾舟寒他出宫替你医治,怎么受得住来回宫里宫外的来回折腾。”

即便陈禹衡多年不曾上朝,亦或马场练兵,但爵位还在:“那末将便叨扰了。”

“无碍,不光是你,你那两个妹妹若不放心,也一同住在宫里好了。”

陈禹衡瞳目陡然放大,推拒道:“殿下……末将那两个妹妹她们性子顽劣……”

“这怕什么,本宫一人住在宫中无人相伴,安静久了也无趣,有他们闹着陪陪本宫也是极好的。”

陈禹衡武将出身,腿还没破败时呆的最多的地方就在京郊大营,即便他后来闲散了,知晓朝堂上那么多的勾勾绕绕,可现在立于他面前的还是上辈子解决了数个老油子的女君,陈禹衡心中明朗,却也只能顺着殿下的路子走。

更何况殿下言至于此,陈禹衡岂能还有别的想法,只得顺言:“那末将多谢公主殿下安排。”

“那就这么说定了,中秋夜宴还有一会才结束,宫中什么不多就宫殿多,宫人们平时也多做清扫,今夜若是晚了,你们兄妹几个就都住在宫里。”

陈禹衡:这么急切的么……

“怎的?不愿意?”喻戚乜了过去,漫不经心地弄着一旁的灿烂花枝,却自带魄力。

“末将不敢……”

“那就这么定了,本宫可喜欢热闹了~”喻戚眼珠子动得极快,双珥照夜,煜煜垂晖,这回又忽得笑了。

多变的女子好比猛兽,鲜少同陌生女子亲近的陈禹衡一时之间头皮发麻,等殿下踱步离开,陈禹衡这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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