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往前缓步而行的少年不顾及,眼睑处如有漆线掠过眼瞳边缘,长到惊艳的眼睫偶尔扑棱下,被微掩的眼珠大胆地笼着她惊讶的样子,唇带笑意,却没有任何温暖之感。
“我知道啊,姐姐。”
轻轻柔柔的低语在洗手间的门到时自动关闭后响起在两人之间。
你知道个鬼。
“有什么话,也不必要在这里说吧。”
虽然这里很干净,但是难保进来个人,到时被看到,有嘴也说不清了。
“姐姐……”
依旧是轻柔的声音,此刻在静谧的环境里竟开始泛着奇异的哑,桑柯特低下经过精心打理的头颅,靠上了她的颈弯。
刚挨上,他的唇边就不自觉吐出了声轻喘息。
这过程,知杞是想拔脚就跃开的,被他一句“你想知道曼雯能如愿打消订婚吗?”给生生定住了身形。
不在于说的话,在于其中暗藏的威胁之意。
她听出来了。
虽然用的是是仿佛耳语的亲昵语气。
不过,最让她难受的不是他靠过来的脑袋,也不是揽上她腰的一只手,而是快贴上她的那个见鬼娃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总觉得这娃娃会突然桀桀笑着咬上来。
挺直的鼻骨在肩窝拱了拱,声音像撒娇一样憋憋甜甜的,无人看到的神情是漫不经心的,“就在不久前,曼雯跟我说,要打消订婚的约定。”
☆、人偶娃娃
说话的气息拂到颈部肌肤上,知杞难受得想推开搂着自己自顾自贴过来的人,但……
那个娃娃的头动了!
现在它的排排牙齿就贴着她的手臂,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锋利大口咬下去。
她立马僵住了,一动不动,安静如鸡。
“姐姐,你说我要同意吗?”
抬起头,桑柯特视线密密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
全身心提防臂边的娃娃,知杞艰难匀出点注意力回答他。
“我说,”他似乎没注意到她对娃娃的紧张,压下睫毛笑道:“要我答应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姐姐来陪我一阵。”
知杞顺口接话:“嗯然后呢?”
“她说看你的意愿。”他微微歪头,似是天真发问:“姐姐,你想成全她和那个研究员吗?”
“嗯……啥?”
意识到话题的不对劲,知杞蓦然转回了注意力。
扭曲了下手腕,她推着娃娃后脑勺,把它推远点,才回忆刚刚到底讲了些什么东西。
还未推多少距离,娃娃的头就咕噜噜滚落了下来。
知杞:……??
“我不是故意的。”
边说边低头看向他怀里仅剩了个身子的娃娃,艰难咽了口口水。
它之前不是这么脆弱的啊……
不对,知杞突然脑中一激灵。
这……衣领里面的刺绣走向,怎么这么像那个秘厅的衣领纹路。
她不动声色,装作没看到。
也就在那个头自己飞回来,还重新自动接回去的时候抖了下眼睑。
要不是知道这里科技可以达到这水平,她差点都觉得自己身处灵异现场了。
“小咪不会怪你的,姐姐。”
桑柯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双眼干净无尘,映照的全然是眼前人的模样,全身心依赖的无害天然模样惹人大发怜爱。
本来要出口的拒绝因为衣领上的纹路而被咽了下去,知杞神色无异,点头答应:“我会跟曼雯说,我同意了。”
斗兽场,秘厅,那个与她相似的女子,小咪,到底有什么关系……
于是,第二天,知杞就跟着桑柯特回家了。
她也没想这么快的,就是因为一句“姐姐什么时候跟我走,我就什么时候答应曼雯”,研研就迫不及待且蠢蠢欲动地把她给以目送了出来。
“能不当着我的面脱衣服吗?”
看到桑柯特径直解开了腹前的衣扣,知杞连忙出声打断。
这个少年行为没有章法,做事不按规则,为人也表里不一,真是让她头疼。
白皙至手背可见血管的一双手停了下来,手的主人望她,神情懵懂无辜,眼中至眼尾处却有些媚媚惑惑的黑线晕迹,有种跟蛊人犯罪一样的天真诱惑。
她不为所动,有所探究地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铺着黑毯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和一把雕刻复古的软椅,床边有个一个金属质感的黑按钮,其余是一片雪白,墙面上什么都没有,净到空寂,与这个少爷身上穿的华丽贵族服有些些的违和感。
桑柯特继续脱下外面的制服外套,露出里面的小马甲和丝质衬衫后,又将小咪端端正正摆在枕边,随后就随意坐在了床边,侧头看她,说:“姐姐觉得呢?”
他的手还在摆弄娃娃的衣领,像是随手在整理它的衣服,知杞微凝的视线投注在娃娃身上,在心里猜测起他的用意。
“不如……”光线打在他半垂的睫毛上,显得长长卷卷的,像混了蜂蜜的声音再次清甜响起,“姐姐看着我,看看我想做什么呀。”
开玩笑的语气,好像只是个随口的建议。
***
接近晚上,知杞就已经不再看着他了。
她直接速战速决,找了个借口就没跟着桑柯特出去。
趁他没回来,小咪也没被带走,她得自己亲自去探探这个诡异娃娃。
知杞小心潜进房间内,也多亏了桑柯特不设防,擅自给了她权限,才能让她现在免申请就直接进入。
感应到有人进入,屋内的灯唰一下自动亮了起来。
静谧的空气里,知杞放轻了呼吸,挪到床边,蹲下来,眉微敛地注视着这个狰狞的玩偶娃娃。
“关灯。”
深呼吸了口气,她轻声开口。
灯敏感度极高地应声而灭,屋内恢复成一片漆黑。
因为突然的黑暗,知杞的眼睛有些短暂的失神,待恢复后,就对上娃娃扭过头来的两个发亮的眼睛。
卧槽!
她当即吓得蹦起来,连往后跌了几步。
这是什么原理?
桑柯特又是什么诡异的爱好?
平复了下呼吸,心还在噗通噗通跳着,她试图跟这个不符合她认知的娃娃对话。
“你,你知道秘厅吗?”
刚开口,还有些结巴。
想到不知道这娃娃身上还有什么机关录音器什么的,她保守了问法。
这娃娃像被按了开关,两个发亮眼睛闪了闪,不知道从哪发声了。
“嗞啦……秘厅……姐姐……嗞啦嗞啦……拍卖……囚禁……嗞啦……”
“你说的什么东西?”知杞努力辨认都没辨认清。
“三月十六,三月十六,三月十六……”
跟坏了一样,尖锐的声音一直重复。
3月16?
知杞查看了下尼板的去向记录,发现那日正是陪研研美容院的那天,也是跟桑柯特一起被绑架的日子。
有什么特殊的吗?
她皱着眉思索,头绪太多且乱了,一时半会理不清。
人偶娃娃还一直念叨着不放,越发吵得她头疼。
“行了行了,你保持安静吧。”
又归于寂静,黑魆魆中,知杞抬眼,虽看不清面前娃娃的样子,但还是认真肃然的一副面孔,张了张口想要再追问出些蛛丝马迹。
第一个音节还没吐完,就听到了屋外面飞船落地的动静。
不好,多半是桑柯特回来了。
她犹豫地瞥了眼娃娃的方向,但还是当机立断地起身离开了。
门刚无声无息地合上,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皮鞋踩在梯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以前怎么没发现,桑柯特动作那么快!
脚步声轻快带着慢悠悠的优雅,像调皮的孩子酝酿着恶作剧来整蛊人,又像恶劣的魔鬼拿着镰刀恶劣戏弄苦民。
现在前面是逼近快现身的的桑柯特,后面是可一览无余的直至尽头的墙角。
知杞有些慌,她可是跟桑柯特说自己已经回去了的。
☆、擅闯
静谧的空间里,知杞甚至都不敢吞口水,觉得连吞咽的声音都能被来人捕捉到。
往墙边悄悄挪了几步,她似乎都能听出桑柯特已经走到楼梯的拐角处了。
就这时,她退无可退的间隙,身侧的门开了个缝,似乎是里面的人欲要开门。
知杞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个无声的动静,立刻就决定了——
不管里面是谁,她都得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