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真君冷眼看着她,厉声道:“放肆!”
霎那间,豆纤纤突然腹中绞痛难忍,她咬紧了牙关,强撑着上前,眼看刀就要落在穹苍真君的面门上,可腹中的疼痛却钻了心。
穹苍真君只施下一个神威,豆纤纤就被击退了,她落在了地上,用刀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师父。”石玉上前扶她。
穹苍真君道:“小七,你知道该怎么做!”
豆纤纤冷笑起来,连肩膀都因为笑声颤抖了,她缓缓站起了身,垂着眼眸,道:“穹苍真君,你果真好算计!”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她无论怎样修行,也修不出一丝灵力,原来,是他在她的内丹上动了手脚。她遭人欺凌,被人耻笑,原来这一切都是拜她的好师尊所赐。
穹苍真君催促道:“你还在等什么!”
“呵……”克制了八百年的天性被彻底释放,此刻的豆纤纤虽与千年前的禾苗面容相异,可脸上的倨傲如出一辙,她道:“我妙嫮真人虽修为低微,但也不可由你们这帮宵小之人算计,管你是九天神仙,还是地上恶鬼,但凡敢来招惹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豆纤纤转头对石玉道:“石玉,你往后退退,别让他的脏血污了你。”
“师父。”
“你忘了吗,你是因为打不过我,才认我做师父的。”豆纤纤莞尔一笑,道:“别担心。”
“不要勉强,有我在。”
看着石玉眼中的星辰,豆纤纤觉得,此生无憾了。
石玉担心她,可还是听话的地取下了扶她的手,往后退了。
豆纤纤周身升腾起汹涌的灵力,她道:“不过是一枚小小的内丹,能奈我何!”她逆转灵脉,打碎了那颗能控制她的内丹,瀑布般的灵力炸裂,她再次提刀冲向了穹苍真君。
直到豆纤纤提刀冲向了穹苍真君,他才知道,豆纤纤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并不是为了让石玉放松警惕。他还想用控制内丹的办法控制豆纤纤,可却发现,他在她体内找不到内丹了。他即刻召出了法器帝钟,却被豆纤纤一刀劈碎了,帝钟滚落在地,发出两声叮当脆响。穹苍帝君抬手挡刀,豆纤纤利用冲力,抬起双腿踢在了穹苍帝君的胸前,穹苍帝君未来得及站稳,刀就落了下来。他急忙翻身,刀劈在了他的后背。
他想要逃,可豆纤纤的速度比他快。
“都是托师尊的福,我的拳脚功夫才会这么好。”豆纤纤的拳头落在了穹苍真君的侧脸上,穹苍真君吐出一大口血,染污了胸前的白衣。
豆纤纤将穹苍真君踩在脚下,双手握着刀,将刀捅/进了他的小腹,刺破了他的内丹,巨大的疼痛使得穹苍真君哀嚎出声。
豆纤纤的手下一刻探向了穹苍真君的脸,她要撕下他的假面。
穹苍真君恐惧万分,他道:“小七,为师求你了,不要。”
豆纤纤嘴角勾出了一抹邪笑,道:“将三师兄的法器还我,我就放过你。”
穹苍真君道:“我如何信你?”
“你可以选择不信。”豆纤纤的手再一次落了下去。
“给你。”穹苍真君被绿藤缚住的手中多出了一只玉笔。法器认主,豆纤纤先用法阵将玉笔锁了起来。玉笔锁好,豆纤纤的手再次探向了穹苍真君的脸。
“你骗我?”穹苍真君难以置信地看着豆纤纤。
豆纤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细细去看,会发觉,她眼底有泪,她道:“不及穹苍真君骗术高明。”
闻言,穹苍真君眼中由错愕慢慢变成了平静,他闭上了眼,用传音术道:“小七,你我一起没了内丹,要一起轮回了。”他嘴角挂上了笑,梨涡浅浅,他道:“到头来,还是我嬴了。”
不知是他的假面带的太久,还是豆纤纤找不到破解这个法术的窍门,反正,直到穹苍真君消散之时,她看到的他依旧是极俊极美的模样。
豆纤纤对着自己和血水中的三枚玄铁珠一并施下了洁净术后,将干净的玄铁珠捧到了石玉的面前,她道:“给。”
石玉看着面如纸色的豆纤纤,满眼心疼,他接过了她手里的生魂鼎碎片,道:“我先替师父保管。”将碎片收起后,他就急忙去探她的灵脉,边伸手边道:“师父,我帮你检查一下。”
“怎么,想占为师便宜?”豆纤纤拨开了他的手。她不想让石玉知道她失去了内丹,白白担心。虽然内丹破损,可现在他们有生魂鼎,她本就是生魂鼎里养大的,等出去了,她利用生魂鼎修炼,总能恢复的。
“没有,我就是想帮……”石玉话未说完,四周就传来了轰塌声,穹苍真君死了,这个画中的世界也自然会随之消失。
“我无事,你别担心,当务之急是尽快出去。”豆纤纤解开了锁着上官铮的法阵。
世界崩塌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太多,大地上升腾起血腥气。
☆、尘埃落定
上官铮缓缓睁开了眼,眼神逐渐清明,反应过来周围正在发生什么后,他急忙道:“我这就送你们出去。”他抬手,召唤法器,可玉笔却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上官铮再次施法,可却毫无效果,他急哭了,拖着厚重的鼻音,道:“我好像帮不上你们了。”
豆纤纤的拳头再一次握紧,穹苍真君虽然已经死了,可她还是逃不出他的算计,她想利用生魂鼎慢慢修炼,可他不给她时间,他让她选。
她可以选择拖着石玉一起死在这副画里,永远相守。可是,她更希望他能活下去。若千年前,第一次遇见他时,她没有许他跟着,他一定会过更好的人生,遇见更好的人。
只是,若是只死她一人,就真的应验了穹苍真君的话,她要和他一起轮回了。
“到头来,还是我嬴了。”这句话在豆纤纤的耳畔回响,她好恨,真的好恨,她在心底赌咒,若轮回路上遇见穹苍真君,她定要打碎了他,断绝他的轮回路。
豆纤纤道:“石玉,将生魂鼎碎片给我。”眼下,只有重聚生魂鼎,复活三师兄,才能打破困境。
石玉违背了她的命令,他道:“我来重聚生魂鼎。”说话间,他就开始运灵。
豆纤纤转身将握住了他的手,她仰着脸,缓缓道:“你在河底几乎殒命,之后,我和公孙信打斗,你为了护我,一直在耗费灵力,为了带我们出翀炉,你用了本相,你现在还闯到这副画里来,你有多重的伤,我不是不知。石玉,我们好不容易重逢,好不容易可以长相厮守,别丢下我一个人。”说着,说着,她眼里就噙满了泪。她用脸蹭蹭他的掌心,接着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白无忧用生魂鼎养大的,对我来说,重聚生魂鼎是特别特别容易的事,根本不需要耗费什么。”
她再一次看向了他的眼睛,道:“相信我,好不好?”
“不好,上一辈子,你就是这样骗我的。”石玉眼中也涌出了泪。
重逢后,他说着话就能落了泪,她知道她伤他太重,可是,这一次她只能再次骗他。
豆纤纤还要开口劝说石玉,上官铮却开口了,温柔的声音传出,他道:“我有办法了,你们将我的残魂与法器一起炼化,就可以操纵法器,离开了。”
“我们有办法的,太子殿下莫急。”豆纤纤道。炼成法器,他就没了来生,绝对不可以,三师兄这样善良的人,他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咳咳,本君有办法。”断墙后传出了儿童稚嫩的声音,不用去看,也知道这是孑遗君。它此刻灵力低下,勾不成任何威胁,所以,当它拖着长长的尾巴游曳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看它。
“你们理理我。”孑遗君为了引起注意,向众人撒娇。
上官铮似是被它的样子惊到了,脱口而出,道:“好丑。”说完后,他又急忙道:“实在抱歉,在下失礼了。”
豆纤纤道:“无名已经死了,按照你的说法,你该自行了断了。”
孑遗君道:“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豆纤纤道:“你想做什么?”
孑遗君道:“我想帮你们活下去。这笔原本就是神族的法宝,虽认了凡间的主人,可我也是能操纵的。”
豆纤纤道:“为什么要帮我们?”
孑遗君孩子气地道:“不想让无名如愿以偿呗。给我一点灵力,我送你们出去。”似是看到了豆纤纤脸上的迟疑,它接着道:“放心,我要是想逃,刚才你们三个眼泪汪汪的时候,我就抢了笔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