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19)

“严谨地选择开始一段感情当然是好的,但不代表与之相反的行为是错误。只要没有违背公序良俗和道德,一个人随时有权选择开始或是结束一段感情。”

“可是我根本不了解他。”

“这是观念的问题。”陈宗琮耐心地说,“你倾向于了解,他追求新鲜感。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没有对错之分。”

朝星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头。她好奇,“到了您这个年纪,都会如此理智地思考感情吗?”

陈宗琮哑然失笑,回应她,“我认为你对待感情的态度已经足够稳妥和理智,不要像我。”

“为什么?”

“太无趣了。”

朝星住嘴,思考自己是否说了不合适的话。

显然,陈宗琮也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为她的拘谨叹息,主动转移话题,“这种事,为什么要问我?”

“和父母聊恋爱的话题,会觉得别扭。”朝星说,“但您不同。”

总觉得,陈宗琮可以理解她,不会做无用的说教,也能给她注入新的观念。

“这样的话,我很荣幸。”

陈宗琮又说:“这话由我说不合适——不管什么情况,在一段感情里,首要考虑你自己。”

迎上朝星有些错愕的眼神,接着说:“永远别让自己的地位低于对方。爱情产生的基础是相互尊重,而不是来源于某一方的付出。”

朝星点点头,笑了,“没想到您会和我说这些。”

“只要你不觉得交浅言深。”他也在笑。

“您很小气诶。”朝星再次放松下来,也去学他说话,“这是我的荣幸。”

望进她含笑的眼睛里,陈宗琮有一瞬的出神,回应她,“我更荣幸。”

☆、C14

一直到朝星回到宿舍里,也没有想清楚他那句“我更荣幸”地结论由何处得出,索性放弃思考。

推开门,问室友们,“吃完饭了没?”

稀稀落落地回答吃了。

朝星笑,“哦,那我带回来这份糕点就不分享了?”

三道视线一起转过来。

一屋子的吃货无疑。朝星拆开包装,搁在自己书桌上,招呼她们,“自己拿。”

于是三个女孩各自搬了椅子,全都凑在朝星桌前。

朝星对床叫林青颐,平素性子跳脱,这回也是第一个八卦,“谁请你吃饭?还在荣棋斋。”

她这一问,剩下两个也一起看过来。

朝星调侃她吃还堵不上嘴巴,随后回答,“一个……亲戚。”

宿舍长赖嘉柔反应很快,“你犹豫什么?”

“因为,是一个远得不知道能不能称为亲戚的,亲戚。”朝星答。

抬起头来说话的叫宜敏,是她们四个里分数最高的,被笑称为“学霸。”

“管那么多做什么。”她推一推眼镜,开玩笑的语气,刻意帮朝星转移话题,“有的吃就够了。”

剩下两个人连声应是,各自拿一块糕点,剩下的就没再碰了。

她们是很有分寸的人,没真不客气极了,最后盒子里糕点剩一大半。

朝星收起来,抱着一盆的洗漱用品、提着暖水壶去水房洗漱。

水房此时没人,格外安静,甚至听得清窗外的声声蝉鸣和走廊里偶尔响起的脚步声。

安静,最适合胡思乱想。

陈宗琮,那么理智的一个人,表层是温和,内里是冷淡。

在他教她“首先考虑自己”的那一刻,朝星不合时宜地想到他的前妻。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她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活的。

爱吗?不见得。

朝星想,陈宗琮不像是会给予爱的男人。

今天的最后一个从脑海里闪过的、有关于陈宗琮的想法是,和他在一起的生活该是多么无趣。

将洗漱用品归置好以后,她在学习和休息之间挣扎,最后选择后者。

爬到床上以后,插着耳机播放英语听力,毫无目的性地刷微博。不出意料的,刷屏般的“默哀”和“牢记历史”。

面无表情地关掉微博,手机扣放在胸前,望天。

似乎没人问过,她不庆生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是因为那场被铭记在历史中的“九一八”事变,还是什么别的缘由。

陈宗琮回复完微信里的各种消息后,切到私人号码。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朝星的消息。

她说谢谢您。

隔好一阵,又发来一句,晚安,祝您好梦。

他随手回一句不客气。视线扫到时间,惊觉已是晚上十点钟,恐怕打扰她休息,又将消息撤回。

随后,照例读半小时书,洗漱,休息。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按掉闹钟后,看到通知中心里躺着的微信消息。

打开一看,是一小时以前朝星发来:您撤回了什么?

他回复:没什么——你睡好早。

不似年轻人的生活习惯,他以为,年轻人都喜欢深夜蹦迪,凌晨休息。

朝星没回。陈宗琮便搁下手机,晨练以后洗漱,大约过去四十分钟,拿起手机,又看见她消息。

朝星:昨天是偷懒啦。——您起好早。

陈宗琮觉得她那句话像是“我只是昨天偷懒,但平时有认真学习”的辩解,后头紧跟着那句话便是在转移话题。

他想回复时,徐平川拨来电话,和他讲公司事务,请他查看消息。

陈宗琮的早餐时间便理所当然地被工作占用,等到再次空闲下来,已经是中午。

被他搁置的那条朝星的消息,似乎也没有了回复的必要。

军训过后,其他的课外活动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各个社团和组织也开始积极招人。

期间意暖和朝星吐槽:“学生会的学姐真的好烦。麻烦死了。”

朝星笑,“你不怕让她听见。”

“我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谁能听见?”

意暖考入一所南方高校,校园环境明显优于景城政法大学,阳台、独卫一应俱全,朝星不止一次表达羡慕。

于是意暖就问:“既然你考不入景大,当时怎么没和我一起来南方呢?”

朝星答:“我喜欢景城。”

她喜欢这座现代和古老相融合的城市,处处有惊喜的风景,有时候,像是从遗迹里走向未来。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

“艺术家。”意暖笑她。

因有意暖前车之鉴,她又是极怕麻烦的一个人,对加入组织充满疑虑。

在读大学以前,她总对种种活动充满幻想,此时却有些手足无措。

不得已,只好向陈宗琮求助。恐怕只有他懂得。

“学生会?没有太大的意义,只不过让你的履历看起来丰富一些。”从声音听,陈宗琮似乎有些疲倦,“其他的社团,如果真有兴趣,参加一两项倒也无妨。不过,别让它们占用你太多精力。我更建议你参加一些学校活动,景城政法大学也有许多活动对标国际,或许这些更锻炼人的能力。”

朝星关注的重点有所变化。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打扰您休息了吗?”

陈宗琮笑了,“没有,你没有打扰我。”

他点了一支烟,问朝星:“我说的话,你听清了没有?”

这句话十分像他在询问下属,显出几分压迫感来,朝星忙应听清了,随后又好奇,“您的大学生涯是如何度过的呢?”

“在掌握相对充足的专业知识后,参加课题活动,准备出国留学。”他说,“我大学时,也没有参加很多课余活动和社团组织,但并没有影响我后来的路。”

朝星十分想吐槽,这是因为您有足够的资本,您身后有一家庞大的企业交给您继承。

不过,她到真没胆子说这样直白,只说:“我注定要做普通社畜的,还是需要出色的简历。”

陈宗琮不置可否,对她说:“你先把口语练好,届时我可以考虑,能否给你一个在景和实习的机会。”

“啊!”朝星不掩饰惊喜。在管理学课程上,景和集团已经多次被老师提及。这家蒸蒸日上发展着的企业,早已成为不少同学的“梦中情企”。

“这……算不算走后门?”

听出她语气里的惊喜和小心,陈宗琮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是说了,要你先练好口语,我再考虑。”

“哦。”朝星也笑。这不算什么承诺,但还是令她喜悦。

以自我安慰式的方式理解,这也算景和集团总经理抛来的橄榄枝了。

“那……您‘考虑’的标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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