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第二日,江予瑶就把儿子叫到跟前,语气温和的问他:“阿舜,母亲怀了弟弟,你可是不开心?”
宫尧舜不明白母亲为何有此一问,摇了摇头,“母亲这是何意,儿子并没有不开心。有了弟弟,儿子就多了助力,开心才对”
“你可有什么话,要跟母亲说的”
宫尧舜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问道:“可是有人在母亲面前说了儿子什么?”
“有人说你没有容人之量,还说你性格霸道,这些你认不认?”江予瑶带着调笑意味,当个玩笑话说出来。
宫尧舜似有不屑,但是却扬起笑脸:“这话定是阿姐说的”
江予瑶点了点他的额头:“你知道就好,往后莫要惹你阿姐生气,你阿姐去找你陈安爷爷了,说要学一手鞭子,你要敢惹她,她就拿鞭子抽你”
“那也是儿子该受的,她要打儿子,儿子受着就是”
江予瑶叹了口气:“你都能受得了鞭子,你干嘛还要去惹她生气?”
这儿子是真的废了,她女儿说的没错。
宫尧舜来了委屈,“谁让她不跟儿子玩,阿姐总是到处乱跑,儿子想找她都找不到。”
江予瑶把儿子抱进怀里,觉得应当是宫里头的玩伴太少了。中午宫玺过来用午膳的时候,江予瑶提了这个。
“你放心,我早有安排。瑞王跟顺王的儿子到时候会进宫,大家一块儿上课,他的玩伴多了,就不会总是追着阿虞欺负了。”
说来这皇家也是奇了怪了,前几年没孩子的时候,大家都想孩子,结果这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瑞王除了双胞胎,又有了一个儿子。顺王的二儿子已满三个月了。儿子有了,就开始想女儿了。可迄今为止,这皇家的女儿就只有宫似虞一个。于家比起皇室更惨,剩下来的全是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有。唯一的还是个外曾孙女,就是于静雅的女儿。
江予瑶时不时的让这丫头进宫陪着宫似虞玩,还真别说,只要是女孩子,不管你年龄差多大,总能玩到一起。于静雅管着府里,碰到个规矩的,就把人往上提了提,成全了那丫头,那丫头生了个儿子,提了姨娘。于静雅就把那儿子记在了自己名下,可还是那姨娘养着的。那姨娘心大了,好在儿子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该靠着谁。
宫玺前年在盛朝做了一次调查,这事儿是陈燊带人去办的,这个调查呢,就是为了查清楚盛朝的男女比例。这不查不知道,新生儿是三比一,成年男女是二比一。宫玺不允许所谓的贞节牌坊存在,寡妇也可立女户,就算是寡妇想要再嫁也是可以的。可即便是这样,男女比例依旧很大,为此她又在朝堂下旨,文武百官娶妻纳妾,若无后代方可纳妾,妾不可多。她并未说明这个多是几个数,百官是斟酌再斟酌,好些个人一气之下,不纳了。
这可让家里头的妻子很开心啊,别说每日的吃穿用度更好了,就是最里头的话,也更动听了,笑容多了,家里头的孩子似乎也更开心。
当然,也有反对的,反对官员,下了朝,回到家,面对的就是夫人冷嘲热讽,皮笑肉不笑,‘哎哟喂,这是谁啊?这是哪位大人啊,哦,原来是想要纳妾的那位大人啊’
‘大人,不好意思,我身体不适,大人睡书房吧,或者大人纳个妾回来,去她屋里睡’
第二天早朝,一小群人,哈欠连天,宫连城那一拨,连带着顺王一起,低头偷笑。
第89章 最后一胎
江予瑶第二胎是个三胞胎,瓜熟蒂落,三个男孩儿,这也就更显得宫似虞稀有。一直到宫似虞十岁了,这三个小的也七岁了,朝堂上突然间又提起了选秀一事。
宫尧舜坐在宫玺的旁边听着,猛地站起来,询问那位官员:“你是觉得孤做的不好?”
“臣不敢”
宫尧舜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合着这几年你们又开始死灰复燃了是吧。”
“几年前父皇才下了旨,若无后,方可纳妾,你这是觉得孤不好,还是觉得孤下头三个弟弟不好?”
早朝时,宫玺大多只听百官的意见,怎么回应,宫玺都交给了宫尧舜。下头的三个儿子,志不在此。老二跟陈魏一样,是个钱串子。老三倒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如今跟着陈安,老四很是喜欢陈燊,会跑的时候就开始追着陈燊,让他带自己出去寻访。江予瑶不止一次说过,吃饭时,家里头人数都凑不齐。
郑妃跟夏充媛依旧在宫里头,容贵仪依旧跟白妃折腾着,她想让白妃活着。白妃到底是被她磨的没脾气了,乖乖的听话,喝着她制作的解药,她不想容贵仪活的愧疚。可药也伤身,白妃拖到如今,已经算是老天的偏爱了。
容贵仪知道,就是知道,才会愈发的执着。
宫似虞偷偷的在外偷听着,听完了赶紧跑回临仙宫。
郑妃爱玩儿,带着夏充媛时不时的跑到临仙宫摸骨牌。宫似虞跑进来的时候,郑妃都输三回了,就差把头上的金饰拿下来抵债了。
宫似虞跑进屋,着急的说道:“母后,他们在朝堂上说要选秀”
夏充媛哼笑一声,“还没死心呢,这后头是哪家的?”
宫似虞刚好看到了那位官员的脸,她聪明,记得住,“是御史,拜的是魏家”
这个魏字,倒是让她们想到了一个人,把骨牌都推倒了,没了玩下去的兴致。
郑妃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魏家没女儿,他们来这一出,为的是什么?”
“我听燊叔说,这位御史的女儿,被魏家收为干亲”宫似虞原先是跟着陈安的,可后来弟弟也来了,她就跑去跟陈燊了,翻过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蹦跶不起来了,就当个笑话听过就好”江予瑶并不怕后宫有新人,她都这么多孩子了。就算后宫有人进来,她是妻,下头的,都是妾,她很看得开的。
夏充媛拉着郑妃起身告退,江予瑶也没留她们。
看着女儿满头的汗,拿着帕子擦了擦,跟她说道:“月中外曾祖父的寿宴,你带着阿舜一起过去,一路上安安稳稳的别跟他闹。到时候让陈燊带你们玩一圈也行,若是要住下,也只能住一日,阿舜的功课要紧,你回来了,还得准备女学开课”
宫玺办的女学,一开始为了让年幼的女子也能入学,就把宫似虞也安排进去了。上五天休息两天,每日是三个时辰。如今算来,已经在女学里读了三年了。
“就不能我一个人吗?当天我就回来,到时候还能一起跟燕姐姐去女学”随着年岁大,宫似虞越来越不喜欢宫尧舜。这双胎二人,宫似虞躲宫尧舜,就跟躲仇人似的。
“阿姐这是要撇下我,不知道弟弟哪里做的不好,阿姐直说就是”宫尧舜下了朝,原本是想着过来跟母亲说一声,午膳不用准备他跟父皇的了,没想到,听了这么一出。
宫似虞捏紧了腰上缠着的鞭子,只觉得手心痒得很,可当着母亲的面儿,她也不好拿鞭子抽人,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理他。
江予瑶看着二人这番模样,只觉得头疼的很。也不知这二人怎么了,一个黏的紧,一个避之不及。明明是亲姐弟,倒是处的跟仇人似的。
揉了揉泛疼的脑袋,把二人赶出去。
出了临仙宫,宫尧舜追上远远在前的宫似虞,“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告诉我”
宫似虞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话语严厉:“宫尧舜,你是太子,我与母亲的荣耀皆系于你一身。你胡闹,我忍了,但是,你若闹到母亲面前,我亲弟弟那么多,换个也一样”
“我们才是一起的,你把他们看的比我重,你有问过我什么感受么?是,他们年幼,身为兄长,我让着他们。但是…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应该让?有的我能让,这是我身为兄长该做的,可有些东西,我死都不会让”在宫尧舜的心里,他跟宫似虞是一起的。后头的三个弟弟虽然也是亲弟弟,可总觉得隔了一层。嘴唇跟牙齿都会打架,更何况隔了几年年龄差的亲兄弟。
矛盾存在很久了,宫尧舜是太子,所以注定了他跟旁人不一样。下头的是他亲弟弟,他也不会猜忌他们。可是亲姐姐的对待他们的态度不一样,母亲也不一样,更何况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