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徽帝踏入宫殿时,见主仆二人都坐在地上。她是听陈福提起过,淑嫔母亲进宫的事情,二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青兰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所以她这才过来看看。
淑嫔双眼红肿,像是哭的厉害,拦腰把人抱起来放到软塌上,看着她两手包的太过严实,有些疑惑,“伤的这么厉害?”
“不是,只是太医怕臣妾会碰到伤口,所以才弄成这样”约莫是哭久了,说话都瓮声瓮气的。
“疼么?”盛徽帝好奇的问了一句,那时,她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并不知道伤势如何。
江予瑶摇摇头,“不疼”
盛徽帝轻怕了她的脑袋,数落到:“当真是笨,你应当说疼”
她问道:“疼,又如何?不疼,又如何?”
盛徽帝给她解释,“若是你说疼,朕自会心疼你。若是你说不疼,朕就会以为你真的不疼,会喊痛,才更惹人疼”
“若是臣妾说疼,陛下会心疼。陛下心里有臣妾就够了,臣妾不疼”
“傻,又傻又笨的”盛徽帝坐到榻上,将她抱进怀里,问她:“你不介意么?”
“介意什么?”
“没什么”盛徽帝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不想一定要问个答案,有些事,模糊比清楚更好。问明白了,伤人伤己。
江予瑶却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了,因为前世她也问过。
她的答案是:“臣妾很贪心,想要个对我好的,疼我,宠我,臣妾不在意她是男是女,是妖魔还是鬼怪。只要她对臣妾好,臣妾就什么都不在乎”
盛徽帝没说话,只将她抱紧了几分。江予瑶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唇角往上扬了扬,短短的一瞬,然后又再度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陛下,臣妾想…明日去看看妹妹”她说的小心翼翼,盛徽帝一低头,眼里全是祈求。
盛徽帝:“你腿也伤了,怎么去?”
江予瑶咬着唇,难过。
“明天朕让陈福带点□□好的奴才过来,你挑几个留在身边伺候。朕会让陈福给你备上轿撵,你吹不得风,还是给你备个娇子吧,找几个手上力气大的,抬着走,也不容易出事故”她只是想到了便说着,可却是为了江予瑶细细打算过的。
江予瑶撑起身子,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臣妾,谢过陛下”
“要谢就安生躺着,别到处乱跑。没受伤时,哪儿都不去,怎么受了伤,就开始乱跑了?”盛徽帝皱着眉,话语里却带着不自知的关心,只当是平常对待妃嫔的态度。
江予瑶:“臣妾…知错”
盛徽帝叹了口气,把她的脑袋按回怀里,“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讨巧卖乖,”
江予瑶闭上眼睛,把脸埋在她胸口,似乎被说的伤心了。她如何不知呢,只是不想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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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梦境4-盛徽帝
江予瑶站在雪地里,看着不远处正在蹲马步的人。她又一次梦到了宫玺的幼年时,这是第二次了,仿佛在告诉她,宫玺这一路并非一帆风顺。寒冬腊月,习武,练字,一样不缺。
“殿下再蹲半个时辰就可以歇息了”
江予瑶站在她面前,此时的宫玺不过八九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就如同这外头的天气一样,冷的厉害。江予瑶记得,宫玺天生体凉,所以不愿碰人,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盛朝八十八年,一场大刺杀,宫玺的父皇中了毒,而解毒,需要有人试药。皇后自然义不容辞,容贵妃也紧跟其后。
宫玺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儿子愿意以身试药,母后与容贵妃皆为长辈,有儿子在,岂有长辈费心的道理。儿子是父皇的儿子,自然该由儿子来,请父皇恩准”
先帝也不知什么缘故,就这么同意了。所谓试药,则要宫玺先中毒,为了保证药效的准确性,每吃一次药,她都要先吃一次毒。先帝的毒解了,可宫玺却已经太迟了。太医翻遍了古籍,也只能让宫玺体内的毒消失,但冰寒之症,无解。
她白日里一声不吭,像个平常人一样,夜里裹着被子,躲在里头,冻得双唇发紫,连哭都不敢出声。
在浴桶里,年幼的身躯,浑身青紫,不但如此,还有被冻开裂的伤口,衣衫沾上了那裂口里的新肉。婢女为她宽衣时,小心翼翼,生怕伤着她。
别人不敢动手,她自己动手,抓着衣衫,从伤口上撕下来,疼也不吭一声,只有紧攥的十指,还有那一颗颗落下的泪,背对着所有人。
梦中,江予瑶也跟着哭了,不是心疼宫玺,而是觉得可怜。
第三次梦但宫玺,是连着上次的,此时的宫玺已经开始上朝办事,被封为端王。但群臣欺她年幼,以为她什么都不懂,甚至明嘲暗讽。
“陛下,臣以为,大皇子年幼,并未学过六部诸事,贸然上手,怕是会一头雾水,引发混乱”言下之意就是,大皇子不配插手六部事宜。
宫玺看着那户部的官员,嘴角上扬,带着调笑,“这位大人是户部的哪一位大人?大人先别介绍,大人先回答本王的问题。”
“六部是谁的六部,大人是谁的官员?”
那位官员拱手行礼,回道:“六部是陛下的六部,臣等自然是陛下的官员”
“错,大错特错”宫玺走出队列,走到那位官员面前,“六部,是盛朝的六部,诸位官员,是盛朝的官员。六部不是为陛下办事,是为盛朝办事”
那官员吓得官帽歪斜,往后退了两步。
宫玺带着压迫,继续说道,“大人也不是陛下选出来的,是科举,是大人苦读诗书,满腹经纶,层层筛选,这才到了陛下面前”
复问:“大人现在能告诉本王,六部是谁的六部,大人是谁的官员了么?”
官员吓得跪在地上,“臣,自然是盛朝的官员,六部自然是盛朝的六部”
宫玺顿时笑了,“大人又错了”
“什么?”跪在地上的官员,抬起头,震惊的看向宫玺。
宫玺脚步慢移,悠闲自在,仿佛自己不是在朝堂,而是在逛花园子,“六部是天下百姓的六部,大人,是百姓的官员。大人现在懂了么?”
六部所做之事,皆是天下之事,他们每一个献给皇上的折子,都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天下,为了百姓。不单单是六部,这满朝文武皆是如此。文臣以礼,武臣以兵,他们在做的,不是为了陛下,是为了盛朝,而盛朝之所以存在,皆是因为百姓。
满朝文武,皆跪于地,高呼:“陛下——”
先帝笑了,笑的格外开怀,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开心的事,“哈哈哈——天佑大盛,赐予朕,麒麟儿”
自从宫玺在朝堂站稳脚跟后,容贵妃就开始各种昏招,枕头风容易的很,先帝给宫玺赐下了十个宫女,宫玺推拒了,理由是,人年少,只知建功立业,不想儿女情长。
皇后看着着急,让教导嬷嬷派了两个男扮女装的男子,送进了宫玺的王府。那两男子卸了妆,这才露出俊秀的模样。宫玺暗示了自己十几年,她是男子,若要跟男子做那档子事,她只觉得恶心,当场拔剑将人赶走。
却不防,这事儿被容贵妃瞧见了,容贵妃向先帝告状,说宫玺,喜欢男子,怕是不能继承大统。先帝大怒,随后把宫玺叫去斥责了一番。宫玺反驳容贵妃,说自己喜欢女子,只是还没有碰到心仪的人。
“可你府里头不能没有人,这样吧,容贵妃的外族家,云家,乃是百年世家大族,前些日子恰好云老夫人进宫,求容贵妃给她孙女儿,找个好人家,朕的皇儿很不错,就把她赐给你做正妃”这事儿还是容贵妃给先帝提起的,如今恰好又提了起来。
宫玺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儿子的武学师父,乃是郑将军门下,听师父说,郑将军有一女儿,很是明艳动人,儿子倒是更倾向于她来当儿子的正妃”
容贵妃如何能依,娇柔的叫了一声陛下,扯着先帝的袖子,“陛下~~~”
宫玺眼里满是笑意,浮在表面,负面的情绪全掩藏在下面,“倒不如这样,二位小姐均为侧妃,谁要是先诞下皇嗣,谁就是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