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一只花蝴蝶:不要打太长,字闪得很快]
[ID大鱼:打字好懒]
蔡绪宁懒懒打了个哈欠,俊朗的脸耷拉下来,有种颓废的感觉。
“一个两个懒成猪。”他拖长着声音慢悠悠说道,“我为什么需要证据?任务的提示已经够了,怎么去挖出这些人的秘密那是刘秀的事情,我只要确定他们有问题就成。
“我最初蹲的是邓四,他刚被刘秀薅走了攒了两三年的家底,必然内心不忿。人再怎么隐忍,可这件事毕竟憋屈,我不信他不会找人发泄倾诉。果然在出事后的第三日傍晚,邓四在家中换了身打扮出门去了。”
他亲眼盯着邓四进了春香楼。
十几分钟内,陆陆续续有蔡绪宁堪堪认得的生面孔进了门。
他那几日蹲点可不是白蹲的,总得把人认全乎了。
盘算了下,刘府上约莫七八间店铺,这一回来的掌柜少说就有一半以上。
【直播间】
[ID佯装可爱:可是掌柜的互相认识不也很正常吗?刘秀居然也认为你说得对?]
[ID果子:这有点刻意牵强了,刘秀的智商就这?]
[ID吹毛求疵:进门了怎么样?]
[ID柠檬树上柠檬果:刘秀怎么不开大?]
[ID梅花三弄:刘秀是傻逼]
[ID怪阿姨:主播劝刘秀下的决定是不是有点早了?]
蔡绪宁:?草,这批弹幕咋回事?
最打眼的那波陌生ID的弹幕都在杠刘秀,他就不乐意说了。
他摊手:“我说了我不需要证据,只要有这可能就行了。爱信不信。”
蔡绪宁对这批陌生ID有点好奇。
咋?
他最近这直播间是真火了?
杠精也上门了?
其实最确凿的缘由,在刚才蔡绪宁还未说完的后话里。
昨夜,蔡绪宁是守到了他们醉醺醺出现为止,然后踩着夜路目送着他们回家。只是没想到他最后蹲的那个人送完了所有人后,在进了府没多久,又换了一身衣服从后门溜了出来,直奔城南一处陌生的宅院。
蔡绪宁暗戳戳跟踪,亲眼看着他进了门。
他挨到天明时分,在附近晨起摊子得知那是一个姓杨名素的教书先生租下的。
随后他在杨素家外蹲了一天,晃悠着各处吃食闲逛。偶尔同些商贩买卖,天马行空扯着这附近的人家。
就这样一点一点细碎拼凑起了杨素的大体情况。
杨素好似是最近两年在舂陵住下了,起先做的是替人写信的活计,后来则做起了教书先生。他每日都会出外教书,到最近过年了才歇息。
而教书的地点……恰好是在刘家农庄附近的人家。
这可真是……巧合到家了。
蔡绪宁玩味地转着茶杯,自言自语地说道:“刘秀与刘家都多次都筛查过的店铺,总该把往来账面都查得清楚,可还是让这几条泥鳅滑手了,那所谓的十万两应该还在杨素的手中……”
十万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如果不是蔡绪宁坚定认为系统的任务不会出错,在没有撞见私会杨素前,他可能也会和那杠精弹幕以为的那样,认为私下几个掌柜的相熟很是正常。
这说明,明面上杨素和这些掌柜并无过分交集,才会避开刘家的耳目。
而这随机任务六堪堪发布在刘秀砸了自家当铺、且逼迫邓四还钱之后,看来也是有原因的。
有因,才有能追寻的果。
不过钱固然是重要,可总有些是怕死或忠心如刚才动摇者。
这杨素,怕是还有些底牌。
只不过……
蔡绪宁放下茶盏,负手看着天上弯月,眼神有些冷。
这杨素,又会不会是穿越者之一?
这一波抄底了挣钱的买卖,可算是死死捏住了刘家现在根基薄弱的命脉。
…
夜色薄凉,银月凄静。
前院醉倒得差不多,鼾声四起。
刘秀同还清醒的刘仲打了声招呼,悠悠回了院子。经过偏屋的时候,他侧耳听着里面的寂静,抬手敲开了偏屋的门。
“……是谁?”
屋内,一把迷迷糊糊的男声响起来。
蔡绪宁艰难困苦地睁开眼。
草,到底哪个傻逼半夜扰人清梦?!
直播间在蔡绪宁醒来的那瞬间打开。
在这个模式下,出现睡觉洗澡这等隐私内容还是会关闭摄像头的,对直播间来说就相当于一片黑屏。
【直播间】
[ID无可奈何花落去:?大半夜又开?你等着猝死?]
蔡绪宁心里嘟哝着你这不也没睡呢吗?这还有脸说他?
他哆嗦着从暖和的被窝钻出来,坐在床边看了眼门口的黑影。
蔡绪宁眯着眼使劲瞧。
几秒钟后……
嘿,原来这傻.逼是他好大儿!
“阿,刘兄?”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刚醒的软绵无奈,“你怎么还没睡?”
蔡绪宁坐正了身,伸手揉了揉眼。
门外刘秀被月光打下狭长阴郁的倒影,却是与其轻快的语气别有不同:“虽已夜深,却仍想邀蔡兄看些有趣的东西。”
现下的刘秀与从前在外奔波的冷冽浑然不同,娓娓道来的话,也总是平生出不少真诚感。
冬日冷意刚爬上蔡绪宁的手指,就被他哆嗦着抓住了厚被。
不知怎的,蔡绪宁觉得,后者的刘秀,比前者要更加危险:“……刘兄,有心了。”
他有点拿不定是让刘秀关门好让他换衣,还是先让他进来再说。
刘秀微微一笑,推门而进的动作从容而优美:“唤我文叔便好。”
梆梆——
梆梆——
锣声敲碎这寂静薄凉的夜。
是夜,四更天。
第22章
蔡绪宁裹成球站在柴房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跺了跺脚,感觉大半夜的寒凉爬上了膝盖。
透过遥遥的窗户,可以看到柴房内燃着灯。
在角落堆着七八个麻布袋,袋口被扎得死紧,靠外的几个袋子时不时蠕动了起来,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许是嘴巴都被堵死了。
蔡绪宁看了眼刘秀,见他平静地说道:“吵了些,就让人都堵上了。”
“刘……文叔打算怎么做?”蔡绪宁在刘秀温和的注视下勉强改了口,“如果就这么直接逼问他们,他们是不会认的。”
刘秀说道:“蔡兄……”
蔡绪宁有点头疼,先打住了刘秀的话:“你都让我称呼你的表字了,再叫我蔡兄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我家习俗并无表字,不如就和我家里人一样叫我阿绪吧。”
其实最开始是叫阿宁,但是自从小学同学嘲笑这是女孩名,他哭着把人打倒在地又回家闹了起来,才变成了阿绪。
这要是现在,蔡绪宁肯定不这么傻了。
阿宁听着也挺好听的。
刘秀微笑:“恭敬不如从命。”
他看了眼里面的状况,慢悠悠地说道:“阿绪,我观你先前的言行,想来是知道些苗头,不如这番问话,你来做主?”
蔡绪宁:“……”
他忍住在寒冬腊月打哆嗦的动作,可一股冷意直冲他的后脑。
他不傻。
刘秀大半夜邀他来面对这些本该是隐秘的事情,还这么温和与他商谈,让出了主导权……这不是他的性格。
蔡绪宁疑点重重,刘秀不想扒了他的皮看个干净算是不错,这几日宛如温水煮青蛙处着,总不会是真的善心发作。
这仍旧是一场无形的试探。
试探他的想法,试探他的能力,试探他的价值……总而言之,蔡绪宁吐了口气,有种淡淡的忧伤。
啊,果然是阿秀会有的性格呢。
刘秀自己会问不出来吗?
笑话。
蔡绪宁不想了,对几个家仆道:“烦请几位帮个忙,让几位掌柜的耳朵都堵起来,确保他们不能听到声音。当然最外面这个留下,可不做处理。”
家仆们看了眼刘秀,发觉他淡淡点头,便立刻去做了。
他们进门动手的时候很小心,虽然棉花塞进耳朵,却保证不会让那几个知道是谁动的手,等一切都处理完,就只剩下蔡绪宁一人了。
他进来,家仆们自然出去,整个过程除了脚步声,并无他物。
蔡绪宁慢悠悠地一个个麻布袋都掀开,露出一张张惊恐失措的脸来,唯一一个没被塞住耳朵的人瞪大了眼。
蔡绪宁笑着看他:“原来还是老熟人。”
他蹲下身来,取走了塞在他嘴里的布条,笑眯眯地说道:“邓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