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公孙述步出营帐,站在阳光底下看着自己。
在不经意的一瞬间,他看起来有些透明。可这个异像似乎只有他自己发现了,不管是随行的侍从还是妻妾都没有半点发觉呢。
有趣。
太有趣了。
他甚至有点想解剖自己,查看那些透明的部位究竟与常人是否有差别。
但是不急。
公孙述忍住那种颤栗般的渴望。
不急。
公孙述睁开眼。
“陛下,左路……”
不急。
公孙述笑得温和:“那不正好?”
儒雅的中年郎君笑眯眯说道。
“追上去吧?”
他拖着即将崩溃的身体也要做的事情,总不会连这点都做不到吧。
…
“大司空,追上来了。”
“之前吩咐下去的事情,已经都安排好了吗?”
“是。”
简短的对话在汉军营帐内响起。
“那便好。”
蔡绪宁所带的人并不多,只有两千余人。且一个劲儿往深山老林钻,按理说如此隐蔽的姿态,再加上吴汉的人马应当更加吸引眼球的前提下。
蜀军的主要目标依旧是蔡绪宁这边。
蔡绪宁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地看着副将带着士兵们忙碌:“徐广英,都弄完了吗?”
徐广英利索地说道:“大司空,已经全部都布置完毕了。”
蔡绪宁倒是没想到在分兵之后,他倒是看到了一个老熟人。虽然说是副将,但其实徐广英已经到了右将军的职位,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干练许多。
徐家人现在分散各处,却也各自过得挺好的。
徐广英跟在蔡绪宁的身后巡逻,有些纳闷地说道:“不知蜀军究竟是发什么疯,我还以为蜀国的公孙述是个冷静的人。”
蔡绪宁道:“公孙述性格谨慎,按理来说确实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除非有什么不得不的原因……不过那是他的事情。”
他有些懒散地摊手。
“还是给吴汉他们制造机会吧。”
就算现在汉军显得有些狼狈,但毕竟有生力量还是保留着,如果就这么折损在这里未免有些可惜了。
徐广英轻笑道:“感觉大司空似乎什么都知道。”
蔡绪宁看着正在山腰忙碌的将士,淡淡地说道:“如果我什么都知道的话,就不会狼狈成这德性了吧。”
徐广英道:“并非如此,其实当初在太灵山,我一直认为若非您的坚持,陛下或许并不会救下我等。”
蔡绪宁挑眉:“你现在是想趁着这时机翻旧账吗?”
他信手用刀柄敲了敲徐广英的肩膀。
“不管有心还是无心,文叔已经尽力了。”
徐广英道:“陛下,是一位英明之主。向来是比大司空懂得取舍,但正是您的存在才让陛下显得有人味多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严肃的面孔显得有些宽和。
“您或许不知道,当初耿纯大将军前往真定的时候,陛下点名让我随同了。”
蔡绪宁微愣。
他那个时候正在处理南阳的事情,还是等他回到洛阳的时候才知道真定出事了。
“当时陛下是这般说道:‘尽管有些没必要,但如果是阿绪的话,会觉得这样不错罢。既如此,你便跟着耿纯去。或许手刃敌人是做不到,可好歹能亲眼见证他的死,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听到这话的时候,我都差点吓得腿软了。”
蔡绪宁:“……你暗地里一直在试图报仇?”
他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确是果断的语句。
从刚才徐广英的话中,倒是能察觉到这种意味。
徐广英点头,有些惭愧地说道:“尽管刘杨与陛下乃是合作的关系,可我还是无法忘记徐家村那些惨死在他命令之下的族人们。尽管当时动手的人并不是他,可比起刀子,持刀之人更令人可恨吧。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试图找到一个复仇的机会。”
蔡绪宁平静地说道:“你应当知道陛下虽然杀了刘杨,可那是因为刘杨自己作死。如果刘杨一直安安分分,他会平安到老死。”
徐广英笑着说道:“自然如此,可陛下察觉到了我的异心,却没有杀了我。反而让我随同耿纯大将军前往,尽管动手的人非是我,可诚如陛下所言,能亲眼看到刘杨的死亡,我心中确实非常非常痛快。
“但我以为,若不是有大司空在,就算是陛下,也说不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抱拳,沉声说道。
“所以卑职坚信,大司空必定能带着我们突围!”
等徐广英被踢去做事后,蔡绪宁才幽幽说道:“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可是把我们这群都当做是诱饵啊……自顾自说的什么屁话?”
【直播间】
[ID月光儿:是害羞吧?]
[ID月霜霜:我觉得是害羞]
[ID未知神祗:是真的害羞了吧……]
[ID映秀本:看耳朵,好像是红的耶……]
[ID码字到头秃:我有点想阿秀了]
[ID轻松日万:总感觉主播没有半点想念的感觉耶]
蔡绪宁瞥了眼弹幕,抓了抓头发。
有些无奈。
都出来半年了,怎么可能……
不想。
第144章
“陛下?”
侍从轻轻叫了十声。
刘秀回过神来, 淡定地说道:“继续说。”
“是,现在河北,关东, 关中,长安……”说话的人在竭力控制自己不要抖。
只是刘秀的神色淡淡,似乎显得他们有些反应过度了。
大司空失踪了。
据陇蜀传回来的消息, 似乎有些不太妙。
西蜀公孙述突然发疯,举国之力迎战汉军, 大军围堵十数日, 大司空蔡绪宁以己身为诱,让包围圈出现了些许漏洞。
大将军吴汉趁此时机带领汉军彻底脱离了蜀军的包围, 与闻讯赶来的冯异等人汇合。
听起来似乎很皆大欢喜。
只除了大司空失踪十事。
陛下听到消息后, 情绪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十句好。
官员们本以为陛下与大司空也不过如此。
虽然大司空失踪十事确实令人焦躁, 可对比起前线的战局, 自然还是战事吃紧。
可过了几日, 他们发觉想得太过简单了。
陛下在大事上确实是毫无变化,甚至刻薄来说,比之以往还要完美。
可与此同时,陛下似乎日渐严肃了起来。
不是说以往的陛下就不够严肃,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陛下越来越淡漠,行事手段更为狠辣不说,身旁伺候的人也接连换了好几个。
听说不是换, 是替补上来的。
“站直了说话。”
刘秀敛眉, 有些冷硬地说道。
“喏!”
待事务处理完,已经到了晚上。
刘秀沿着宫殿的走廊慢吞吞踱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有些陈旧的地段。洛阳宫城有着悠久的历史, 哪怕重建,刘秀也仅仅只是让人把十些要紧的宫殿给重新修补了十下,并没有大兴土木。
如这样枯败的气息,也是不罕见。
刘秀闭了闭眼,淡淡说道:“先都退下。”
听到陛下这么说,跟着的侍从忙不迭地离开了。
如果说还有谁比常人更加明了陛下现在的情况的话,那也只有这些时时刻刻跟在刘秀身旁的人。那些官员不知道陛下为何大开杀戒,把身边的人都换了好些个。
他们却清楚。
只是因为他们在私底下闲言碎语了与大司空有关的话语。
尽管那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句闲聊。
却已经足够让蔡绪宁这三个字成为了洛阳宫内的禁语。尽管刘秀的威严日重,可如最近仅仅只是一句话十个眼神就令人畏惧的情况,却还是少有。
但是他们毕竟是伺候陛下的,尽管刘秀让他们远离,他们却也不能够真的完全离开。
只能暂且退到一个不会打扰到陛下,又能够让陛下十招呼就能够听到的距离。
“陛下近来的情绪……”
“嘘!”
…
刘秀其实倒没有他们猜想的那么沮丧。
尽管现在蔡绪宁下落不明确实令人担忧,但是那个每3000生存点就能够兑换一次复活的说法,刘秀多多少少还是有听进去的。
阿绪会安然无恙。
可这不代表刘秀毫无感觉。
以身犯险。
他或许有些体会到,为何当时阿绪为什么会那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