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听，却也没办法阻止媳妇儿说话，只能将他抱的更紧。
莫良的声音平静地传来：“我是那个人的，媳妇儿。”
虽然心里已经认定自己的地位了，但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熊二眼泪簌簌落下，在他怀中不住摇头，似乎在拼命否认这一既定关系。
莫良苦笑了下，只能说：“真对不起啊，熊二。”
“放着他不管不就好了。就因为你对他太温柔，他才会缠着你不放。”
头顶上方传来意外的声音。
莫良就叹气，你不是去睡了么？
月下卫岚一身白衫，双手环抱，冷冷瞄着扑在莫良怀中的熊二不放。
“就因为你对谁都有着善意，这种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别人善意和温暖的家伙才会特别依恋你。还‘媳妇儿’、‘媳妇儿’的给我没完……真是个四处沾花捻草的家伙。”
莫良苦笑了下，他又不是风流客，哪里有四处沾花捻草啊……
熊二猛地抬起头，怒瞪着卫岚。
触及到他视线时，感受到一股森寒。但意外的，卫岚虽不满，却没有让怒气爆发出来。
也就是说，忍住了对熊二的杀意。
“媳妇儿……”熊二缩进莫良怀里，表示很怕。
“那是我媳妇儿！”
莫良真是服了他，这种时候，跟一个内心只是孩子的熊二较什么劲呐？
“好了啦，岚子，看在马老汉的面子上。”
“切……我干嘛要看一堆数据的面子。”
卫岚干脆蹲下身来，直视着熊二的脸，挑衅道：“我告诉你，良子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废物的。就只会缩在别人怀里哭，你是缩男么？”
呜哇……还真是直接。
岚子即便骂人，也骂的很有水平，用老铁的话来说，就是“骂人就跟吟诗一样，头脑要不是转得特别快的家伙，还以为那些话是在夸人呢。”
也就是所谓的“高级损”。
向这样直接的恶言相向，根本不像是“卫岚”的性格。
莫良虽然觉得这话太重了些，但还是什么都没敢说。
“既然想让良子做你媳妇儿，那就来打倒我啊。哼……不过，像你这样的废物连进六扇门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何来挑战我。”
“岚子。”
“啊。”卫岚一脸厌烦地站了起来，“我对这样的废物实在提不起什么劲，回去睡觉了。莫良，外面凉，你也赶紧进来。”
结果就因为卫岚的一句嘲讽，熊二每天准时都会在顺天府出现。
“他要做衙役？”
马老汉就搔着头，一脸抱歉地看着包龙图，道：“真是对不起，大人，小老儿知道熊二这是在无理取闹，但不管小老儿怎么说他，他都听不进去……”
包龙图道：“老人家，没有通过六扇门的选拔，本府是不能录用的。”
马老汉看了那边正把长戟丢给熊二，让他演两手的王朝和马汉，吃吃道：“可我听说那二位大人并未通过六扇门就成为了大人手下……”
王朝和马汉并没有经过六扇门，直接留在了顺天府侍奉在包龙图身边。但他们虽然做着捕快的工作，可身份并不属于“捕快”，确切来说，只是包龙图的“家臣”。
就像宰相府的薛无命一样，没有官职，不享受朝廷的俸禄，但因为侍奉的主人尊贵，别人自然也不敢轻慢。
包龙图看了看正在努力抬起长戟的熊二，又看了看一脸哀求的马老汉，最终叹了口气：“老人家，你要知道衙役是要时常伴随着危险的，王朝和马汉因为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本府才会放心用他们。你要本府也用熊二，那么你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吗？”
马老汉实在说不出那个“有”字。可要是不让熊二来顺天府，他天天都要在家里闹唤。
当爹的并不怕儿子闹唤，他只是不忍心看他日渐憔悴的模样。
“小老儿只是想让他跟着大人多学些东西……”
包龙图看着他，看了好久，才道：“……好吧，本府就破格征用他……准他留下做个杂役吧。”
杂役不必触及危险事项，而且他还能时常见到莫良，也算是包龙图的特别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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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良子见过“月嗥”23333，只是岚子不知道而已。这个会在番外里讲的（看来番外也会是个小长篇呢捂脸）
第112章
但是如果想成为卫岚嘴里“能让莫良喜欢的，有出息的男人”，杂役的工作是远远不够的。
莫良和卫岚站在远处，远远看着熊二正在接受马汉的指导耍弄着长戟，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并不是说就喜欢有出息的男人啊。”
比起男人来当然还是女人好吧？
只不过……
只不过卫岚是特殊的罢了。
不管他是男是女，莫良爱上的，就只是“卫岚”躯壳里的精神，灵魂而已。
——仅此而已。
熊二虽然是斗牛的勇士，但是这种舞刀弄枪的工作本来就不适合他的。
人，只有在适合自己的领域，才能无限绽放光芒。
熊二这样……真的好吗？
“别管他。”
卫岚还是一贯靠住墙壁，双手环抱，只给别人一个倜傥侧脸。
语气里有几分厌烦。
莫良偏头看他，苦笑了下。
“说到底还不是你挑衅他。”莫良叹气，“说人家‘废物’什么的，是个男人就受不了啊……”
“人家”？卫岚眉头一皱。
“这是最基本的吧？连保护心爱之人的能力都没有，还谈何追求。否则，就和那些玩完就抛却的人渣有什么区别？”
“啊哈哈……”莫良苦笑，“还真是严格。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天才’的。”
“天才”这个字眼，在卫岚听来更像是挖苦。
他眉头紧皱。
从小，他就最厌烦这个字眼。
虽然莫良完全没有恶意。
“说到底还不是怨你！你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啊！”
还不待卫岚说完，莫良就打断了他。
熊二摔了一跤，摔得狼狈，而锻炼他的马汉根本就没有帮扶的意思。
因为同姓“马”，所以马汉对待他也异常苛刻吧。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从真刀真枪中走出来的人，是不会照顾“小孩子”的。
莫良赶忙跑过去，去扶熊二。
卫岚气恼地咬着手指，愤声喃喃：“啧！果然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面前忽然伸来一只手，熊二本来想扶住，但一看到是莫良，他犹豫了。
“没摔疼吧？”
望着那关切的神情，熊二目光闪动，脸上全是动摇。
但他还是狠狠打了自己双颊一下，猛地摇了摇头。
如果握住这双手，如果接受他的好意，那自己就还只是个“废物”。
他努力撑起，却因为下一秒因为和那个恐怖的人对视，忽然向后栽倒，连带打了三个滚，直到撞到树上方才停下。
那四脚朝天的姿势，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卫岚：“……”
心中的烦躁感增加了。
熊二这个角色设计……还真符合某人的恶趣味啊。
卫岚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掐出了五条红印。
“没事吧？”莫良赶紧追了过去。
马汉就扶额，不住蹉叹：“唉……我实在不想承认他姓‘马’。”
“好啦好啦。”王朝笑着拍着他的肩。
想他马家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将军，马家男儿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是怎么出来这么个笨蛋的？
有才能的人不理解无能之人的辛苦。
成功之人也无法体验失败之人的悲哀。
因为觉得自己能够做到，别人也就理所当然可以做到。
然而这只不过是刚愎自用罢了。
因为莫良也是一个软弱的人，所以他知道。
他拉起熊二，拍掉他身上的尘土。
给予失败之人的，不应该是怜悯和嘲讽，而应该是关切和鼓励。
那样，枯萎的心灵才会有重绽花朵的希望。
“不用急于一时啊，熊二，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包大人不是说，给他研墨比较适合你吗？给三品大员研墨，也是很有出息滴。”莫良龇牙一笑。
“想做的事……想做的事……”熊二不断咀嚼着这个字眼。
并不是发痴发傻，只是第一次动脑，在深刻思考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