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犀在一排书上抚摸过,耳朵动了动,她挪动脚步,走到离窗户最近的那架书架,手指在一排书上滑过,又敲了敲书架边缘。
她听到木质和墙壁间撞击的微弱声音。
余犀四处摸索,没摸到不一样的地方。
平英半阖眼睛,困倦的上下眼皮打颤,问她:“你在干什么?”
余犀没有说话,静静听书架后面传来的声音,几秒钟后,她指着一排书说道:“这后面有东……西。”
平英猛地坐起来:“什么东西?”
余犀摇头。
平英抹了把脸,起身走到书架旁,屈指在书架上敲了敲,想听听东西砸在墙上的空心声音,但没有听到。
她又挪动书架,书架纹丝不动。
余犀推开她,手抓住两片木板,轻轻往后拉了拉,平英看到在自己手下铁石一样吸在地上动都不动的书架在余犀的拉扯下轻飘飘动起来。
稳稳当当挪后半米。
然后,白色的墙壁上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平英震惊地张大嘴巴。
余犀注意力在洞口,她看了一会儿后,在平英没反应过来时爬进洞里,半分钟后又冒出头,冲平英招招手。
平英胸口剧跳,跟在她身后爬进去,爬了大概三米远,四周豁然开朗,一间和刚才的小书房差不多大的房间显露出来。
房间没有窗户,不见阳光,四面墙上不知道镶嵌了什么,发出盈盈白光。
一面墙边竖立某种金属制成的架子,架子上是金黄色和白色的块状物,还有一些颜色各异的石头和器具。
余犀拿起一块金黄色块状物,手指头捏了两下,在中间留下一个小坑,她心虚的转身背对平英,吞进肚子里。
再次转过来时恢复正常,指向架子上的东西说:“黄金,白银,宝石。”
平英表情不再麻木,整个人被如此多的金银晃得眼晕,听到余犀的话后清醒过来,末了笑了声:“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放在一年前能动人心,现在远不如一桶水、一箱泡面来得值钱。
余犀觉得平英说得很对。
两人在密室里呆了一阵,爬回小书房。
正在这时,洗完澡的男人们说说笑笑走进别墅。
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沙荣冷笑两声,好似早已经猜到,他看着二楼,语调没有起伏的说道:“她们不敢跑出去,大厅没有,只可能在房间里,我们分头去找,”他挤出笑意:“谁找到算谁的。”
一个男人欢呼出声:“沙哥,说话算数?”
沙荣点点头。
那男人扭捏两下,又问:“那我要是找到那双大长腿呢?”
沙荣蹙眉,很快舒展开,大方说道:“那就先让她陪你。”
人群里响起口哨声和怪异的声音。男人们一冲而上,有人从一楼开始找,有人奔向二楼,还有人目标直指三楼。
躲在房间后的女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余犀听见男人们说的每一个字,她看向平英,平英再次成为那个为了丈夫深入荒漠的果决女人,她拧开小书房的门锁,和余犀一起钻到洞里。
没等她说什么,余犀拉住书架底部,将书架移到原来的位置。
两人顺着白光回到密室。
密室的地面是某种动物的厚重皮毛铺盖的,两人躺在上面,随便找了些东西盖在身上,沉默的等待着什么。
第9章 再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犀从睡梦中醒过来,密室里静悄悄地,平英躺在地上没动,看起来没睡醒。
她走过去推推她肩膀。
平英迷茫地睁开眼睛,没有缓过神,愣愣看着她。
余犀听到别墅里传出说话声和叫骂声,以及房子外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她知道外面出事了,说道:“我们……该出去了。”
说完先一步爬出密室。
小书房昨晚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房间里的东西变了位置,沙发被翻了过来,精装书本摔在地上,书房的门大敞着,楼下有哭泣声和惊呼声。
余犀下楼,瞥见躺在地上的钱宁宁。
钱宁宁一身伤痕,腿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有血滴滴滴答答滴在地上。
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王琳站得远远的,身上散发着警惕和疏离。
钱宁宁四周空荡,每个人都离她很远,没有人愿意靠近她。
她脸上冒汗,挣扎着想爬起来,腿上的疼痛又让她跌了回去。
钱宁宁无助地看向王琳,想寻求帮助。王琳却和没看到她一样,别过头去。
余犀沉默的走到客厅角落里,不近不远观察。
有几个人发现她下来,看目光瞟过来,更多的人仍旧专注钱宁宁,没注意到她。
沙荣看起来刚下楼,他离钱宁宁最近,脸色极差,暴躁开口,说:“她的腿怎么回事?”
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站在钱宁宁身后两米处,目光阴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腮边发紧,听见沙荣说话,忙站出来说道:“她自己撞得。”
钱宁宁没忍住:“你胡说!”
国字脸收敛神色,嘿了声:“我怎么胡说了?不是你自己走路没长眼,撞到古董柜上,被柜子砸断了腿?”
钱宁宁不吭声。
国字脸自觉占理,继续说:“我就是摸了她一下,还没开始干什么呢,她就跟疯了一样,张牙舞爪乱窜,自己不长眼撞到柜子,活该被砸断了腿,怎么,还想赖在我身上?”
国字脸语带憋屈:“老子还没开荤呢。”
沙荣皱眉,听见楼梯口有动静传出来,回头看见下楼梯的平英,本来不好看的神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他昨晚找了一晚上平英,小别墅的房间翻遍了也没找到人,这会儿看到人,压抑一晚上没能发泄的挫败感和愤怒感冒出来。
沙荣嘴巴嚅动,想也没想:“扔出去吧。”
他没看钱宁宁,走上楼梯间,中途和平英相遇,目光在平英身上狠狠剜了一眼。
国字脸得到命令,脸色好起来,不顾钱宁宁的挣扎,拉住她肩膀往外拖。
钱宁宁的断腿在台阶上刮了一下,发出痛呼声,国字脸听着她惨叫声表情变得更好了,拖人的速度加快。
剩下的几人神情麻木的看着走远的两人,过了一会陆陆续续走开。
余犀的目光跟随钱宁宁,直到两人消失在别墅门口,她才收回目光。
她站在原地没动,沉默不语。
没过多久,外面传出声音,余犀耳朵动了动。
箭支擦着空气的爆破声越来越近,她听到箭支射中树木尾端发出的震动声和树叶与风的摩擦声。
一株植株被射中,汁水喷溅的声音,吱吱的怪叫声。
近了,更近了。
别墅外响起国字脸若有若无的惨叫。
起初只有余犀能听见,后来国字脸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声清晰地惨叫传到别墅每个人的耳朵里。
吕安还没走出大厅,听到惨叫声后脸上的汗蓦地下来,疯狂跑向大门口。
他手撑住门,合金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缓慢朝中间聚拢,大门还没关上,另一个男人推开他就要开门。吕安还在冒汗,看着男人急道:“不能开门!关上!关上!外面有人!”
男人没听,见吕安不肯松手,用力推开他后开门出去,目的地直奔国字脸惨叫的方向。
他走后,吕安快速爬起来,继续关门。
这次更惨,后面呼啦啦一群人冒出来,直接将他挤出门外。
沙荣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一马当先冲进树林里。
混乱中余犀跟在男人身后,也走了出去。
事情发生的突然,院子里只剩下女人,院门敞开,没有男人,没有阻止。
一个女人站在原地,目光警惕地看着敞开的大门,木讷说道:“我们……要不要走?”
另一个女人点头应声:“嗯。”
几个女人相视几眼,找到相熟的人,交换眼神后回到别墅内。
没过多久背着包走出来,消失在别墅门口。
平英背了食物,没有找到余犀,她没觉得余犀独自跑走了,余犀不是贪生怕死自己逃跑的人,她猜测她可能混乱中跟在男人们后面了。
平英回想起国字脸惨叫的方向,背好包裹准备出发。谁知王琳跟住她,扯住她衣袖说:“跟我来。”
平英想到被国字脸拉走的钱宁宁,又想起王琳和钱宁宁的关系,以为王琳和钱宁宁私下有联系,知道钱宁宁在哪儿,于是顺从地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