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叔伤在了四肢,脖子以上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这么多天没人说话,嘴巴还挺闲的,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住。
“我和众位兄弟护送周氏来宿州,都进了宿州地界了,也不知道怎么了,遇到了一伙穷凶极恶的黑衣蒙面人,我们的兄弟死伤惨重,当时我也受了伤。
但混战中,我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路过,我以为那人便是黑衣人的幕后主使,所以便急匆匆地跟在那人身后跟着她进入了一片密林。”
说到“熟人”两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如锦从良叔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哀怨。
果然,她转脸过去,看到了焦萍脸颊上的红晕和奇怪的表情。
咦?
有情况?
什么情况?
良叔不是和平叔是一对吗?
咋滴?看起来良叔和焦萍有点猫腻啊?
焦萍看到如锦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点头道,“那天我是路过了小树林,但黑衣人的事我可并不知情,当时一心赶路,也没有留意到那边的打斗……”
她摆了摆手,“黑衣人的事情绝对和我没有关系,和我们地下镇的人也没有半分干系的!”
良叔敏感地抓到了关键词,“地下镇?”
他狐疑地望了过去,“大小姐,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来这么多天了,屋子里天天点着灯,大白天的也没有一点光亮,难不成……难不成我真的在地下?”
这也太诡异了吧?
而且……地下?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呢!
如锦冲他摆了摆手,“良叔,这个不重要。”
她忽然笑了起来,“重要的是,你和我萍姨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的渊源?还有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既然还能骑马追赶,那么黑衣人给良叔造成的伤应该不是很厉害,至少不会是现在的鬼模样。
良叔闻言愤愤地瞥了焦萍一眼。
焦萍却又娇羞地垂下了脸。
如锦看他二人你来我往的眼神,忍不住问道,“你俩……以前是一对?”
良叔冷哼一声,“谁和她是一对!”
与此同时,焦萍却羞答答地说道,“是。”
如锦在慕淑荇的力荐下,话本子也看了不少,眼前的场景在话本子里也是很熟悉的名场面。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你俩以前真的是一对,只不过萍姨当了负心人,伤了我良叔的心?”
良叔扭过头去,“哼!”
焦萍眼神炙热地望向了良叔,“我当时虽然也是无可奈何,但确实是我背弃了你我的承诺,小良哥,你气我那也是应该的。但那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其实每日里也都不好过,就算要惩罚我,我觉得也够了。”
她温柔地望向了良叔乌黑溜溜的后脑勺,“小良哥,你就消消气好吗?”
良叔冷哼一声,“消消气?”
他气呼呼说道,“我看到你的脸急匆匆地撇下了兄弟们不管去追你,你明明已经认出来是我了,却不仅没有停下,还非要引我进入陷阱。这就是你的不好过?这就是你的惩罚?你是惩罚你自己还是惩罚我啊?”
说到后面,良叔很是悲愤,“大小姐,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受的伤?我是掉进了她的捕兽网里摔的!她明明可以在外围就和我讲清楚的,非要诱我摔进捕兽网,非要等我摔成了全身不遂,这才露出真容!”
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生气!
十八年前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连个话也没有留,若是她当时留个“再见”的纸条,那么他这会儿早就已经成婚生子,说不定连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呢!
就是因为她连句再见也没有说,并没有给他们两个的这份感情打上句号,害得他都没有办法彻底忘掉她,重新开始一份新的感情!
十八年后,好不容易遇到了,她不仅不解释,还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把他摔成了这样!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最毒妇人心!
焦萍泪眼朦胧地道,“小良哥,你听我解释!”
良叔的手也被石板绑着,他没有办法用双手捂住耳朵,只能不停地摇头晃脑,“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如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二人互相推拉,忍不住开口问道,“良叔,那你和平叔不是那回事咯?”
第410章 丢了人不?
良叔闻言一愣,“那回事?哪回事?”
焦萍的目光也一动不动地望了过来,“小良哥和阿平之间还有事儿?”
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儿?
难道……是那回事儿?
语气里尽是探究。
如锦笑笑,“没事,没事儿,是我多嘴了。”
她顿了顿,“既然良叔的伤没有大碍,那这两日便可以休整一下准备回京都城了吧?”
良叔点头,“行。”
与此同时,焦萍急切地摇头,“不行!”
良叔闻言十分气愤,“怎么?你设计诱我进了捕兽网摔成了这个鬼样子,现在还要扣押我当人质?”
他冷哼一声,“别以为你是先夫人的身边人,我就会顾及着先夫人放任你的无理取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焦萍连忙说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你的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也需要好好休息,回京都城路途遥远,一路颠簸,我也是怕对你的身子恢复不利。我的一片好心,你为什么总是要曲解?”
难道就如小小姐所说,当年她突然离开之后,小良哥的心性受到了刺激,反而对阿平产生了什么不应该产生的想法?
所以他现在并不是在和自己闹别扭,而是真的很讨厌自己吗?
如锦见他们二人又要吵起来了,忍不住将两个人分开。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说开了就行,能不能别像个小孩子那样一言不合就吵吵嚷嚷的?真让人听了像个笑话。”
她说道,“良叔的伤是应该要养,但是宿州我们也确实呆不了太久。京都城家里那边事情太多,父亲需要良叔在家镇宅,回去的计划不变。”
焦萍道,“可是……”
如锦说道,“我让人将马车布置地舒适一点,良叔躺着,应该也还好。”
她转过头去,“萍姨,那你有什么打算?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回到京都城?”
一提到京都城,焦萍的脸上露出了向往神色,那也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是她的故土和乡愁。
她怎么不想回去?
太想回去了!
可是……她不能。
焦萍苦涩地摇摇头,“我这边的事没有忙完,没法子跟你们一起回去。”
她望向良叔,“阿良,你若是一定要走,我会去给你准备好路上所需的药物,一日三顿,你记得要喝,对你的伤有好处。”
良叔心里一痛。
真……真的又要分别了吗?
一别十八年,好不容易再见,说真的,心底的那种感觉还在。
而且这几日不论他发什么脾气她都乖乖地受着,那种体贴入微小意伺候,还怪让人觉得舒坦的……
他是没有想好什么时候才要原谅她,可是一想到很快又要分别了,他这心情又憋闷起来。
不开心。
但男人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还能反悔吗?
何况京都城情况不好,侯爷想必忙得焦头烂额,光靠阿平一个人搞不定,他也不放心。
哎!
对他重情重义的侯爷,与说走就走薄情寡义的阿萍,说到底,他还是义不容辞地要站在侯爷这边的。
他执拗地扭过了头去,“哼,走就走,反正我也没有想着要留!”
焦萍见状,转过身去流下了眼泪。
她擦干眼泪转过头来,笑着对如锦说道,“小小姐放心,明日我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小良哥送到贵府上的。”
如锦看了良叔一眼,又看了焦萍一眼,“我相信你,萍姨。”
此番夜探后山,收获极大。
仲秋没有死。
良叔还活着。
还让她遇到了苏梓萍的属下们。
也几乎让如锦清清楚楚地理清了那些陈年往事。
她在心里算了算,此处已有二分宝藏,柳宿留给她的宝图是第三分,也就是说,她在短短时日已经掌握了先帝留下的宝藏之半。
可谓是十分喜人的成果了!
焦萍偷偷地将如锦一行人送走,然后便回到了女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