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宛顿觉温暖，道：“让您费心了，但愿她没什么事。”
林立航抽动了嘴角，弯了眼廓，略有踟蹰，语气意外的温和：“晓宛，你好像很怕我。”然后望向孙晓宛。
孙晓宛不敢转头看林立航，直直地朝前方的路看去：“呃……也许……有一点吧。”
“我很可怕吗？”林立翔直截了当得令孙晓宛的心突然疾跳了一下。
孙晓宛缓缓转过头，正好看到林立航也在看她，他神情似乎和在公司里不太一样，没有那么严肃端正，反而有些调侃的意味，孙晓宛动摇地摆头：“哪有，只是您在工作的时候有点严厉。”
“晓宛，我比你大不过五岁，咱们应该算同时代的人，以后别老您……您……您的，搞得我跟老干部似的。”林立航笑道。
孙晓宛很少见林立航这样玩笑似的跟自己讲话，半天不知该持什么态度，傻愣愣地看着林立航的脸，怔楞了几秒，最后憋出个：“哦～”
车被开到了孙晓宛家楼栋门口，孙晓宛刚要和林立航告辞，林立航开了驾驶门，直接下了车，指着墙边斜靠的床板，问道：“晓宛，这床板还要吗？”
“这……要的。”孙晓宛心想，如果没床板，自己以后睡哪啊，可如果说要，就得让林立航独自扛到四层，这有点不好意思。
“你睡这个床板吗？”林立航挑眉问道。
“对啊。”
“这大冬天的，床板上就铺这么薄的褥子，你不觉得难受吗？”林立航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个不到一厘米的厚度，显得愈发的好奇。
“不难受，挺舒服的。”孙晓宛不假思索道。
“那要我给你现在扛上去？”
“算了，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不好拿。”孙晓宛不好意思起来。
“明早，我让人给你扛上去，你别担心了，你家不会没别的床吧？”林立航又问。
“有的，我可以睡我妈的床。”
“那好的，你先上去吧，明早会有人联系你的。你明天休假吧，早点去医院照顾你妈。”林立航说完就上了车，把车倒出巷子，掉头走了。
转天早上七点，孙晓宛煮了粥，带了些小菜，放到保温壶里，准备出门，有人敲门，她一开门，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粗声问道：“你是孙晓宛吧？”
“是啊。”
“那没错了，这个单人床垫给你送过来了。”男人笑盈盈道。
“啊？什么？我没买过床垫。”孙晓宛惊愕道。
“你是叫孙晓宛吧，手机号是1xxxxxxxxxx，对吧？”
孙晓宛点头称是。
大叔说：“这就是你的，我给你送屋里吧。”不容多想，大叔自行将床垫放置在厅里的空床架上，咧嘴笑，“很合适，这床垫是名牌，睡上去特别舒服。”
孙晓宛似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连忙点头送走了送货的大叔。
她给林立航发了条微信：“总监，床垫是你让送来的吗？”
一分钟后，林立航应道：“是的，这个是送给你的，我希望你躺在床垫上放飞想象，为咱们的产品创造更多价值，睡眠和梦境也是生产力。”
孙晓宛先是吃惊，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送礼的理由，她噗嗤笑了，回道：“总监，你太霸道了，连我睡觉，你都要控制哎～”孙晓宛脸上挂着笑，放飞自我地将这条信息发了出去。
孙晓宛盯着这条消息看着看着就僵住了，笑容变成了尴尬的羞耻，自己怎么能这么随便讲话，什么睡觉也要控制，这……这种话也说的出口？她赶紧撤消信息，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读过了这条消息，她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叮——”的一声，林立航回复了一个呲牙的笑脸。
孙晓宛闭了眼捂着脸，她觉得自己真是傻的可以，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敲了一个脸红害羞的表情。
林立航再没回复她，孙晓宛提着保温壶出了门。
……
林立航仰靠在床头，依然盯着对话框里那个红红羞涩的表情，就好像穿透时空，看到了那张清丽萌动的脸泛着迷人的红晕，令人血脉偾张，半天玩味着……从昨晚回家后，他心里一直挥不去一种惦念，他也说不清楚，最近他对孙晓宛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昨晚，她辛酸哭泣和娇弱坦然的形象强烈地勾起了他的保护欲，他想要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
林立航刚走进办公室，他去接了杯水，远远就听到自己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加紧了步子，几步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快速接起电话，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熟悉而令他窒息的声音：“Leo，是你吗？”没错，不是别人，正是Jay的声音。
林立航的心突然悬空了，就像被对方一把提起，一切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咽下一口唾液，喉结紧张地上下耸动，迟疑了半晌才故作平静道：“……你想干什么？”
“Leo，我想见你。”Jay清冽的声音里充斥着干涩，透着渴望和无可奈何。
“我不想见你。”林立航咬着牙龈字字逼人。
“我想见面向你解释，也许……我很抱歉。”Jay言语惊慌，变得逻辑不清。
“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林立航两眼淡漠地望着窗外远处干枯的树枝，栖息枝头的两只没冬眠的麻雀，彼此萦绕追逐着。
“……”Jay无声地沉默了。
“以后不要再打搅我了。”林立航“砰——”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一章
“新视界”的二代头显“深邃系列”上市的第一周，从各大电商平台的销售数据来看，还算不错，第一批生产的1000个设备卖出了300多，林立航觉得照这个势头，再加大推广力度，很快就能完成第一批产品的销售任务，所以他准备联系制造商尽快投入第二批产品的生产。
出乎意料的是，半个月后，销售额却急转直下，根据各售卖平台的销售数据，林立航发现销售下滑的分水岭是元旦，元旦过后，销量直线锐减，然后逐渐趋于每天仅销售个位数字的销售量。林立航和周文涛在会议室里正讨论这蹊跷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林立航抬头看见了赵俊哲和齐天星正站在敞开的门前，想起已经约好他俩商量改进视觉算法的方案。
周文涛起身离开。
赵俊哲和齐天星进了会议室，坐在林立航的对面。
“老大，你知道吗？Oscars的VR一体机已经上市了。”赵俊哲说道。
林立航上周已经在新闻里看到了这条消息，还想着一起去看看这一体机到底性能如何，他点头道：“知道。”
“我和天星昨天下班去了Oscars的旗舰店，体验了一把，效果真的不错。”
“说说怎么不错？”林立航扬起眉毛。
“一体机特别轻巧，根本不用连接电脑设备，携带方便；视觉效果已经比之前的手机式的眼镜头显清晰了许多，如果有好的VR视频内容，我甚至相信能接近外接式的头显，关键这玩意便宜啊，是咱们外接式头显价格的五分之一。”赵俊哲说。
齐天星补充道：“Oscars VR一体机是从元旦那天上市的，我每天下班从他们旗舰店门口路过，排队买一体机的人乌央乌央的多啊，我感觉对于普通家庭消费者都愿意买这种便携式的一体机。”
林立航听完赵俊哲和齐天星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自家产品销量下滑的致命原因，他清醒意识到，现在遇到的问题，不是简单弥补与Oscars产品性能差距就能解决的，Oscars公司已经将市场清晰地做了划分，无论是高端专业市场，还是平民化普通消费市场，都提供了无可替代的解决方案，目前，很难从高端市场打败Oscars， 而Oscars的野心已经扩张到了低端市场，这确实令林立航感到措手不及，他们的产品“深邃”处在了高不成低不就的鸡肋局面，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林立航反思了当前的状况，觉得自己在前沿战略上存在严重的误判。他陷入了苦思冥想，希望能找到解决目前困境的破局办法。
曲凌年每周都要和林立航碰个头，密切追踪市场推广和销售额状况。他也注意到销售下滑的情况，就和林立航通了气，从林立航的口中得知了其中的原因，曲凌年深感意外，神情沮丧，他甚至比林立航都觉得情况是不可逆转的，口气颇为悲观：“立航，赶紧取消第二批产品的生产吧，后面我们要考虑下如何止损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