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里陆续有人进来，孙晓宛全神贯注地忘记了时空。
孙晓宛在自己的电脑上正在回放一个过山车的三维视频，这个视频是周文涛发给她的，说是公司几个月前做的一个场景案例。身后头顶传来一个铿锵的声音：“你来一下。”
孙晓宛骤然被吓了一个激灵，侧身仰头看见了林立航严肃的表情，心里即刻泛起了波澜，轻声道：“哦。”
孙晓宛站起，跟着林立航进了会议室。
“怎么不拿笔记本？”林立航圆睁了眼睛，令孙晓宛心颤。
“我以为……”
“什么你以为，上战场不带枪吗？快去拿。”
孙晓宛闭了嘴，赶紧取来笔记本。
“把刚才那个视频投影出来。”林立航要求道。
孙晓宛小心翼翼地把电脑接上了投影仪的接口，然后切到了前方的幕布上，运行了过山车的视频。
“你觉得这个场景吸引人吗？”林立航抱起两臂问道。
“……画面有点粗糙，过山车的形态太一般了，跌宕起伏时应该在衬托的背景上多下一些功夫，这样才能有惊奇和心跳的感觉。”孙晓宛略有迟疑，但经过思考，有些许自己的心得。
林立航盯了她两秒，不置可否，但似乎是表示同意，因为孙晓宛觉得不被挑衅其实就代表着赞同。林立航将目光转向孙晓宛，问道：“我想要你设计一个全新的过山车场景，就是那种惊心动魄，有奇幻之旅感觉的版本，你能做到吗？”
孙晓宛点头道：“我可以试试。”
“没有试试，务必出一个满足我要求的场景，这是你工作的职责，如果不能做到出色，你就有被替代的可能。”林立航语气强硬，像是发出了命令和通牒，这令孙晓宛倍感压力。
“什么时候要？”孙晓宛微弱的声音在空气凝结的会议室内显得无助。
“三天后。”
孙晓宛胆战心惊，她知道要做好一个场景，需要策划，建模，挑选粘贴材质和动态渲染，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完成，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她不敢拒绝，微微点头：“嗯，我尽力吧。”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完成。我只要结果，不看过程。”林立航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孙晓宛痛苦而无助地闭上了眼睛，硬着头皮搬着笔记本走回了办公位，她决定从今晚开始加班。
第八章
周六早上，林立翔按作息时间起得很早，他绕着别墅后面的树林跑了一大圈，出了一身的汗，正往回走的路上，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瞥见是红松资本的曲凌年，连忙接起，问道：“老曲，昨天谈的如何？”
“我把咱们的投资意向传达给立航了，透露了我们打算的持股比例。”曲凌年言简意赅道。
“他持什么态度？”林立翔神情专注。
“他对我们提供的市场化方案很感兴趣，但明显对我们的持股比例不太满意，觉得比例有点高。我和他讲了给出这个比例的依据，他半天也没回应，我就退了一步，希望他回去再考虑一下。”
“嗯，你觉得其他公司可能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吗？”林立航揉了揉眉头。
“也许会有，但不会给创业团队更高的股份了，毕竟他们目前的产品真没太大优势。”
“……我们还有可能做些让步吗？”林立翔稍有迟疑，但还是问了。
“立翔，你是咱们红松资本的大股东，这个决定你是可以做的，但我们还需召开一个股东会，征求下其他股东的意见。”曲凌年略有难色道。
“立航这个团队还是很精良的，下面的几个干将我都见过，都是人才，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做4%的让利，我们能持51%的股份，只要比他们多一点，有话语权就可以。”
“好，那我组织股东再讨论一下，我会转达你的意见，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你。”
听筒里传来了盲音，林立翔发了片刻的呆，才关掉电话。
……
昨晚，孙晓宛忙到半夜，总算拟定出场景方案，披星戴月地离开了办公室。
转天清早，她被妈妈炒鸡蛋的声音吵醒，墙上的钟已过八点，她挣扎起身。
孙妈妈见女儿昨夜回来太晚，心疼道：“今天是周六，还不多睡会儿？”
孙晓宛摇头：“我今天还得去办公室。”见妈妈困惑的神情，她解释道，“我周六是上班的，而且今晚还会加班。”
孙妈妈赶紧给女儿准备好稀粥、炒蛋和薄饼，孙晓宛快速吃完，赶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黑着灯，还没人来上班。
孙晓宛开门进入，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她今天的工作内容是“3D建模”。
将近中午，孙晓宛才将注意力从她的模型上转移开，发现齐天星和赵俊哲也在座位上写着代码。
她拿着杯子到饮水机前接了水，走路的声音惊动了赵俊哲。
赵俊哲转头看着孙晓宛，毫不见外道：“中午你吃什么？”
平日，黄莺莺给大家订午餐，唯独周末，黄莺莺不来上班，吃饭就由大家自行解决。
“我回家吃饭。”孙晓宛从没觉得吃饭是个问题，毕竟家就在附近。
此时，齐天星也被吸引过来，与赵俊哲异口同声道：“你中午回家？”
“是，我家就在超市后面。”孙晓宛点了点头。
齐天星羡慕道：“家这么近，你好幸福啊！”
赵俊哲眼球骨碌，撇嘴媚笑：“晓宛同学，能不能上你家蹭个饭？”
齐天星觉得赵俊哲提出的要求着实过分，现出尴尬神情，调侃赵俊哲：“哪有你这样的，你和人家什么关系，就上人家吃饭？”
“同事关系，纯洁的革命友谊，怎么了？”赵俊哲白了一眼齐天星。
孙晓宛楞了两秒，逐渐缓过神，大方道：“到我家吃也没什么，只是我家有点挤，饭菜不一定合口。”
“我不挑剔，能吃饱就行。”赵俊哲觉得孙晓宛并没表示拒绝，高兴得勾起唇角，脸上透出兴奋。
林晓宛看了看手机，已经过了11：30，说道：“走吧，去我家。”
齐天星吃惊得瞪大了眼睛，而赵俊哲一脸笑容，起身就跟上了孙晓宛。
孙晓宛突然想起没拿公司的钥匙，一回身见齐天星纹丝未动，微笑道：“你怎么不跟上？”
齐天星才回过神，嘿嘿应笑，也跟了上来。
三人出了超市的楼梯间，绕到超市背面，走进那座老式砖楼。逼仄的楼道，光线暗淡，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和红色电话号码，令人看了眼花缭乱，台阶陡峭，一口气爬了四层，才到了孙晓宛的家。
孙晓宛推门而入，妈妈正在切菜，听孙晓宛回来的声音，并没回头，朝厅内喊道：“回来了，我这就炒菜，马上就好。”
孙晓宛大方地请齐天星和赵俊哲进了厅里。
他俩神情逐渐严峻起来，因为他们发现孙晓宛刚才说的是实话，她家确实很挤。
孙晓宛的家是一个老式的一居室，只有一个不大的厅和卧室，厅里有单人床、冰箱、圆桌、单人沙发和塑料高凳，好像就没别的家具了，尽管如此，剩余的空间也很有限，突然增加两人，确实有窒息的感觉。
此时，孙妈妈围着围裙，手里端个金属盆进了厅，忽然看见晓宛身后站着两个大小伙子，惊愕得张开了嘴：“这是……”
“阿姨好！”赵俊哲嘴甜地先开了口。
齐天星也恭敬地鞠躬：“阿姨您好。”
孙妈妈仍是一脸懵，看向孙晓宛。
“妈，这两位是我公司的同事，他们中午没饭吃，来咱家吃顿便饭。”孙晓宛笑着说道。
孙妈妈僵硬的脸松弛下来，脸上绽放了笑：“哦，欢迎来家里吃饭，不过这饭好像不够啊。”孙妈妈瞅瞅盆里的炒饼，赶紧接道，“你们先吃着，我再炒点。”转身又回了厨房。
孙晓宛给每人盛了一碗炒饼，把筷子放到每只碗上，望着一个坐在床沿，一个坐在塑料凳子上的赵俊哲和齐天星，说道：“快吃吧，不一定符合你们的胃口。”
齐天星和赵俊哲端起碗，各自吃了一口。
“好吃啊！”赵俊哲赞叹道，然后仔细辨认碗里的食材。
“嗯……嗯……真的好吃。”齐天星也认同地大嚼着。
孙晓宛欣慰地笑了，也捧起自己的碗，忽然问道：“我家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