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弃妇逆袭+番外(30)

作者:樱桃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方晴坐下,脸上又是笑嘻嘻的了,“您不得再送我一面?”刘大爷在南市经常“批八字”“算卦”送“相面”。

刘大爷笑,“早给你相过了,你面相饱满平和,天资内秀,是个福相。虽姻缘有波折,却终究能觅得良人,白首偕老。子息不多,但是不绝。若在西边,会富贵无边。”

听得又是“良人”又是“子息”的,方晴有些害羞,却又腆着脸笑说,“原来我面相这样好。”

刘大爷刘大娘都被逗乐了。“告别会”总算不是凄凄切切的结尾。

趁着忙完伊莲娜没有大活儿,方晴逮着中午休息的空儿,就出去买送给刘大爷刘大娘以及钱家人的礼物。

快进腊月了,南市到处都是买年货的,店里也适时贴出减价促销的广告。

先在布庄给刘大爷刘大娘以及钱家三口都买了衣服料子,过年了大家都做身新衣服穿;又单独给刘大爷买了酒和茶叶;走过胭脂水粉店,给钱家大丫买了一盒子昙花香粉,小丫头之前念叨过;走过肉摊儿,又买了一大刀肉,有十几斤——天冷了,在外面冻着,刘大娘过日子仔细,有这一刀肉可以吃到过年了。末了数了数剩下的钱,再给钱家买了些鱼虾。最后只剩了三四个银角子,方晴才意犹未尽地罢手。

然这么些东西方晴是拿不回去的,便干脆又拿出两角钱雇了车,拉回去。

钱家和刘大爷夫妇又合请方晴吃饭,有从街口饭店定的扒鸡、炸小丸子,有钱二嫂拿手的炸小鱼、煎豆腐,刘大娘擅长的锅塌鱼盒、坛子肉,大盘小盘摆了一八仙桌,煞是丰盛。

席间自然少不得殷殷叮嘱,免不了依依惜别,就连钱大丫都一边往嘴里塞肉丸子一边说,“晴姐,你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再回来。”被她妈照后脑勺扇了一下。

“行,姐记住了。”方晴笑着说。

众人都笑了。

吃过离别宴,第二日就是礼拜天。阴沉沉的,似要下雪的样子,很有离别的意境。

方晴打量一遍自己住的这小屋,想起来时的场景,又想起冯璋,经年未见,不知他是不愿来还是已经离开天津了。

说来离着冯璋驻扎之地虽不近,可都在一个城里能有多远?方晴却从没打主意去看看。跟报馆同事打听,方晴知道冯璋所在部队并未离津。他始终没来——许是我给他出难题了吧?或者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难题。

方晴轻叹一口气,再检查一遍行李。方晴的行李不多,主要是被卧寝具,再有两包袱衣服,些许日常杂物,已经该包的包、该捆的捆,都弄好了。刘大娘和钱二嫂来帮忙,看已经打理好,便陪方晴说话。

不多时,叫好的人力车便到了。刘大爷特意没出摊儿,大伙儿帮着把东西搬到车上。行李坐车,人押车。

方晴一边儿冲大伙儿摆手,挨个儿叫着,“刘大爷、大娘、二嫂子、大丫、小弟,都回去吧,外面冷——”一边往胡同外走。直转过角去,看不见大家身影了,方晴才用手抹把眼睛。

到了门口,想是小安打过了招呼,门房只略问几句便放了行。方晴多给了点儿钱,拉车的帮着把行李拿上楼去。

方晴对新住所很满意。这个位置在法租界边缘,房子据说是法国人建的。从外形上看,确实像。方晴不懂建筑,反正这风格不是中式的就是了。

这些西式小公寓用围墙圈起来,留前后门,前门竖大石,上曰“桐园”,院内也应景地种了不少梧桐树。方晴并不认识梧桐,问过人才知道。只这名字起的——桐园,铜圆,想是取名的人希望住户都财源广进?

小安住的是倒数第二排的顶楼三楼,两间卧室,都是朝阳的,一间会客厅也颇为宽大,又有盥洗间,带自来水和冲水马桶,是很现代的房子。

屋内摆设很随性,印度的地毯上摆着中式的条案,西式的睡床边儿上是日本的桌子……虽杂,却不乱,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这就是小安的本事。若是方晴自己收拾,恐怕是一水的粗苯木器,腿儿粗、面儿厚那种。

奇怪的是屋里没有鱼虫花草,除了西洋角柜上那一盆子水仙。

询之小安,小安笑道,“我与这些东西八字不合,在沙漠都活得好好的仙人掌,在我这儿却活不过一季。”

“这水仙怎么这么命大?”方晴笑问。

“非是它命大,是跟着我的时间短——昨天朋友才送的。”

原来如此,方晴很怕那盆水仙应了谶,主动承揽了照顾任务。然后就把这水仙活活儿照顾成了吊兰——茎细长细长的,开了花支不住都弯下来,垂到盆外。

方晴围着盆转一圈,“你别说,另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美感。”

小安有点所识非人的感觉。

不过转眼小安就把这句话扔给了水仙的原主人梅先生——一位长得不辜负这样风雅姓氏的先生。

这位先生偶尔来看小安,随手总拿些小礼物,一束花,两盒西式糕点,一个西洋镇纸、有一回还拿了一大盒子有香味的信笺,不管是什么,都让小安一通嘲笑。

梅先生也不恼,嘻嘻哈哈的,偶尔也讽刺小安,比如小安的行头,“穿个粗布裤子,这是穷得要饭了?”二人互相讽刺完,又一起出去喝酒……

对这种奇怪的友谊,方晴起初觉得怪异,怪异着怪异着,也就习惯了。

除了梅先生每月总要来一两趟,还有位任先生和鞠先生偶尔来。这两位倒是正常绅士,小安对他们也礼貌周全——当然你也可以称之为客气冷淡。

当然这都是后话。

方晴初到,忙着归置被卧衣服杂物。

小安切了橙子用盘子端出来与方晴同食,“嚯,神乎其技,不大会儿的工夫,你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一个人的东西能有多少?再说还要感谢你提前把屋里都打扫干净了。”

小安笑得很是不好意思。方晴也笑,没发现小安竟然是个腼腆人。

然而过不几日,方晴便知道了这“腼腆人”的真面目。

方晴搬家之日,小安家里很是干净利索,连书架子上的书都是整整齐齐,让方晴觉得办公室之所以凌乱一定是小吴之过。

后来看到小安在床上吃曲奇饼干,袜子攒够一堆才洗,在马桶边上堆了至少十本书以后,方晴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当然也晓得那日干净利索的原因——每个周末早晨,都有一个叫臧嫂的来帮小安收拾打扫。

臧嫂管小安叫大小姐,管方晴叫方小姐,方晴便知道这不是小安从街上雇来的。

既如此,方晴便给了两块钱的赏钱——两块钱在这个时代可以几个人找个中等馆子吃顿涮锅子了。方晴不懂赏钱行情,便本着宁可多不要少的意思给,一是谢人家以后帮着打扫,二也是为了不给小安丢脸——方晴揣测这臧嫂八成是小安家里的仆妇,若是回去说“大小姐同住的朋友小气得紧,赏钱还不够买把瓜子儿的……”是吧?那多不好。

臧嫂收了钱,显出高兴的样子,笑着鞠躬,“谢方小姐赏。”方晴也就安下心来。

第30章 小安的爱情

小安虽懒散,却委实有眼光。

给娘家和冯家的年礼就是在小安的参详下买的。虽多花了一倍的银钱,但方晴觉得值,可见一分钱一分货的话是对的。

对于方晴竟然已经有婆家了,小安很有点惊奇,却也知道恐怕这其中另有隐情,便体贴地没多问。

买完给别人的年礼,也要置办些自用的年货。

年前报馆特别地忙,倒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大帅们之间小打小闹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大事了,当然前提是不在自己家门口打——忙是因为促销广告多,一版倒有大半是广告。

像《津门时报》这种半大不小的报馆单靠卖报纸是没有赚头儿的,有广告才能过个肥年。方晴画到手软,小安也跑来跑去为广告商户拍店面、拍货品。

忙到腊月二十七,报馆出了拜年刊,吃了团年酒,听了周先生的“劳军辞”,拿了过年红包,报馆宣布放假,一直放到初五再重新开业。

在这点上,方晴觉得周先生特别有人情味儿,如今倡导新历,好些报馆旧历年都不放假的。

到数红包时,方晴更高兴了,竟然有三十块,“这下够置办年货的了。”

小安窝在沙发笑得懒懒的,“咱们俩有什么可置办的,难道要买个灶神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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