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卖艺的街头艺人唱起了一首老歌。
秦非停下,安静的听他唱。
“离开真的残酷吗,
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
或者孤独的人无所谓,
无日无夜无条件。”
……
秦非心中默道:
是啊,温柔是可耻的。
他用温柔引/诱了我,也用温柔杀了我。
我已不是我。
好似老天也要应个景似的,突然刮起了风,下起了雨。
“一波还未平息,
一波又来侵袭,
茫茫人海狂风暴雨,
一波还来不及,
一波早就过去,
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秦非看着男艺人没躲雨,沙哑的声音还在唱。她忽然就泪流满面,心脏好像碎了,血液都变成了泪水。
二零零五年的夏末她遇到了她的亚当。
二零一二年的初夏她和亚当说了再见。
秦非随便找了家快捷酒店便入住了。进屋后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打开花洒任由水从冷到热淋着她。
这样就分不出到底是眼泪还是水了,
她冲完了澡坐床上给王璐打了个电话。王璐很快接起来,“喂,小非非。”
秦非哇的就哭出声,一直哭不说话。王璐还以为她怎么了,急忙问她出什么事了。
秦非打着哭嗝,一边哭一边说:“我和商晋分手了,我再也不会遇到他这样的人了,呜呜呜……”
王璐听到秦非这样哭她心里似乎也感受了她的痛苦难受,心下也一酸。她第一次看见秦非哭,没有问她为什么,也没有出声,任由她哭个痛快。
秦非大哭发泄完情绪后,心情平复了不少。
她擦干了眼泪鼻涕,拿起手机把手机上商晋的所有联系方式都一一删除,并且还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
做完这一切,她觉得自己有面子的赢了,至少不是被甩的那一个。
她将过上没有商晋的人生。
商晋第二天参加完竞赛答辩,没有等宣布他们的名次和上台领奖就走了,让团队其他人上去了。晚上的庆功宴自然也没有参加。
他去了和秦非待过的B市的家里,他从下午三四点睡到晚上七点多。
他拿出冰箱冷冻的饺子自己煮了,像木头人似的摆了两份碗筷在桌上。吃着饺子,却觉得味同嚼蜡,没以前好吃了。
吃完了又面无表情的进了另一间卧室,床上有好些个购物袋和一个比他手掌大了点的未拆封的长方形盒子。
商晋慢慢坐到床上,看着袋子里的衣服和小玩意,还有那个方盒子。
他像老僧入定了一样。
门铃忽然响了,商晋一个激灵飞快跑去开门。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又像失望的垂着头。
杜芝书疑惑道:“干嘛呢儿子,不欢迎我来啊?”
商晋不说话让他妈进了门。
杜芝书到了光亮处才看清楚商晋,又惊讶道:“你几天没睡觉啦?眼睛都红了,学习不要这么拼命吧。”
“嗯。找我什么事,妈。”他的声音带着些鼻音,人转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杜芝书觉得她儿子今天有些奇怪,也没细想。走过去坐到他旁边问他:“我还不想来呢,你们老师之前说你不想出国做交流生,为什么呀?这么好的机会。”
商晋打开了电视,不停按着按键,过了一分钟才回他妈:“我会去的,老师听错了。”
☆、《都是你的错》
周一。
秦非顶着两只兔子眼和黑眼圈去了公司,午休没精打采的在茶水间泡着咖啡。
田欣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秦非一转头,田欣吓一跳。
“你去了一趟B市做贼了啊?”
秦非把咖啡杯放在吧台上,两手拍拍脸。
“我黑眼圈看上去有那么严重吗?”
田欣刚想和她开玩笑,想到什么似的略正经道:“你和商晋和好了吗?”
秦非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没有,我们分手了。”
田欣惊,问她:“谁提的?”
秦非喝了口咖啡道:“我提的。”
田欣大惊。“你千里迢迢的去,就为了说分手啊?”
秦非咕噜咕噜一口气把咖啡喝光,咂了咂嘴说:“我和他不合适。再说,他过几个就要出国了。”
田欣心里震惊不小,商晋应该是第一次被甩吧?她还有点儿小兴奋呢,老天有眼啊!
于是她安慰秦非:“狗男人都靠不住,回头姐姐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秦非心里发笑,以为她倾国倾城呢,哪有这么好的运气会遇到比商晋更好的?
没有了。平平凡凡的她适合普普通通的男人。
五月底秦非拿到实习工资后,把钱还给了赵一凡。
七月毕业季来临,于俪也从老家返回学校答辩了。
秦非和于俪论文答辩完,又拍了毕业照拿到了毕业证。她看着证书,心里叹:自此她的大学生涯就这样划上了句号,她已经是社会人,而他还在象牙塔里。
这就是区别。或许几年后她已经饱经沧桑,而他还是那个莘莘学子。
他们班班长组织了散伙饭,并且还邀请了辅导员和班主任。秦非对于这种略有些虚情假意的酒桌文化,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屑的,可以说她是冷漠。
她和于俪面无表情的参加完了这场散伙饭,和班级每个学生A A了一下,班长收下了钱,说有机会再聚。
秦非送于俪去车站。
于俪临上车拥抱了她下,有些不舍的说道:“秦非,祝你在这里前程似锦!后会有期!”
秦非同样紧紧回抱了她,笑着说:“借你吉言。也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幸福美满!”
两个人相视一笑,就这样离别了。
人生其实也像看一场难看的电影。
中途一定有人出去上洗手间再进来,还有人嫌电影烂提前出场。影厅来来回回陆陆续续有人进进出出,还有人打着瞌睡,真正分分秒秒都陪着你看到最后的人寥寥无几。
八月中,秦非接到了她妈张倩的电话。
“喂,秦非啊,现在都八月了啊,你毕业了吧?怎么不回家?”张倩还是那副大嗓门。她听说张小慧早就回家了,秦非还不回来,心中有些不快。
秦非平静说道:“妈,我不回去了,我已经在金丘找到工作了。”
“什么?!”张倩叫起来:“不是说好了回来的吗?你在外面干什么?赶紧把工作辞了回家。”她还想着秦非回家帮衬她一把呢,现在秦家栋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了。
秦非其实都能才猜到她妈为什么让她回去,但还是一脸平静。
“我已经上班几个月了,是签了合同的。如果你想让我把工作辞了,就替我给违约金吧。”
“还有违约金?多少钱?”
“不多,一万。”
“怎么不去抢啊!”张倩叫道。“你是不是不想回来所以找借口骗我?”
秦非说:“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张倩听了骂道:“好哇!你这个白眼狼,白给你养这么大!我让你爸和你说,我不管你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果然晚上回家,秦非刚洗完澡手机响了,是她爸秦国强。
秦国强上来就破口大骂:“你翅膀硬了是吧?没良心的东西!老子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秦非任由他骂完,说道:“你已经没有给过我一分钱一年了,现在说不搞笑吗?”
秦国强吼道:“那你别回家!不要脸的贱东西!”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会回家的。”说完秦非就挂了电话,防止秦国强又打电话过来骂她,就把他的号码给屏蔽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显示她妈的号码,秦非没接。她现在已经学会用平静的态度和口吻应付张倩和秦国强的辱骂,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不在意,就没人可以伤到她。
一连几天张倩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还都是早上五六点的时候,秦非都没接。
秦家栋上高中后也有手机了,他的号码响起来的时候,秦非第一反应就是秦国强拿他的手机打的,所以也没接。
到了公司上班,登了QQ后,页面弹出来一条消息。秦非点开一看,是秦家栋发来的。
上面写着:”爸妈让我跟你说,那你就老死在外面吧。不过我偷偷告诉你,家里马上要拆迁了,爸妈从没告诉过你吧?我们去年就听到风声了,你不回来正好,回来他们也没打算告诉你给你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