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好。”
“袁唯一,叔叔阿姨是不是已经去店里了?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不了,我不饿。”
沈遂捕捉到了袁唯一语气里透露出来的异样,“怎么了?突然闹起别扭来,生理期?”
“……后天晚上我再去找你。”
大年初六是沈遂的生日,因为日期特别,所以她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每年都过阴历。
其实过生日这个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白了就是看心情,有时候是吃一碗外婆做的长寿面再回复几个祝福信息,有时候能跟一群朋友分享一只硕大的蛋糕,再收到沈女士精心挑选的礼物。
袁唯一从没忘记过这一天,但也不代表每年都一定准备礼物。
但今年不一样,“三天两头送个小礼物”这条路还得走下去呢。然而送什么,真的是个能让袁唯一想到头秃的问题。
“怎么就你一个人?”袁唯一吃了晚饭下楼,没想到只有沈遂一个人在家。
“外婆被楼长奶奶叫去打麻将了。”
“幸好我来陪你,不然这生日过得多凄惨。”
“我才不凄惨呢,中午外婆给我做了炸酱面,还有你看这个,下午刚到的。沈女士和栗叔叔给我寄来的。你吃蛋糕吗?”
“我吃过饭了。哪来的蛋糕?”
“沈定安送来的。吃一块吧,有个过生日的氛围。”
“沈遂,生日快乐。”袁唯一趁她专注切蛋糕的时候把一个小盒子掏出来放在桌上。
沈遂偏头看到,“什么东西呀?该不会又是手链,还是你买了一整套,打算分好几次给我?”
“你自己打开看吧。”
“哇哦,好看诶。袁唯一,你最近审美有提高啊,认识了哪个品味很好的小姐姐,介绍给我认识。”沈遂眼角露出一丝……邪魅,让袁唯一还真的想……逗逗她。
“确实是受一个女生的启发。”
“哦~我去试试。”沈遂收起自己意味深长的眼神去到镜子前,袁唯一看着她偏着脑袋戴耳钉的背影,两条麻花辫翘起来像小孩子弯起的嘴角。
“好看吗?”沈遂突然转过身来,两只小星球坠在耳边,衬托得女孩刚跑出森林来的小精灵一般。
“像拨浪鼓。”
“什么啊……”沈遂鼓起腮帮子,转回去自己照着镜子摆弄,舍不得撒手。
袁唯一靠在冰凉的镜子前,“沈遂,你好好看看,没觉得眼熟?”
沈遂摘下来翻来覆去地瞧,“是有点眼熟……这是露可画的小星球!”
“真粉丝还是假粉丝啊,这么半天才看出来。”
“我怎么能想到露可还出周边的?”
“她不出周边,是我联系的她。”
沈遂睁圆了眼睛,“袁唯一……”
“不用太感动。下次想打劫我的时候多看看这个就行。”
听了这话,沈遂收起了讶异,开始缠着袁唯一,“我什么时候打劫你了……不过,你怎么联系露可的?你是不是认识她啊?你见过她吗?她长得好不好看?她是不是有出周边的打算了?”
“不能告诉你。我答应她不泄露个人信息。”袁唯一懒洋洋地回答。
“个人信息?你们都这么熟了,还知道个人信息呢?啊,我也想认识露可。”
袁唯一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加油吧小姑娘,人得有梦想。说不定哪天她就主动上门来找你了呢。”
沈遂好好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等会儿,袁唯一,你是不是要帮我追星,要不我怎么可能等到她主动来找我。”
袁唯一走到门口换鞋,“多睡觉少做梦。”
“你别走啊。”
“我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去补课,后天我该回学校了。”
“这么早?年还没过完呢。”
“回去好好学习,陪陪室友。”
沈遂似乎抓住了言语里难以捕捉的小细节,“是不是毕设实验不好做?”
“没有,”袁唯一安慰她一样笑着扯扯她的头发,“放心吧,毕业没问题的,能赶上跟你一起去莲大上学。”
☆、第 25 章
准高三的寒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算是提前体验了一回职场人士难得偷闲的“七天长假”模式。
沈遂之前接到了“母校行”活动负责人的电话,正好是元宵节这天,踩着自习课的铃声进了教室。
现在的小孩真有情趣,不仅在教室门口有模有样的贴上了春联,还在黑板边、窗帘侧挂上了小小的红灯笼,年味正兴。
沈遂熟练地打开讲了几年的PPT,介绍了雁城和雁大的概况,又讲了自己在学校碰上的几个趣事,瞟了眼挂在教室后面那块方方正正的钟表,开始给孩子们播放自己做的视频,或者说是个视频日记的片段吧,记录了雁大里肥硕的猫咪、铺天盖地的凤凰花,记录着沈遂参加的演讲比赛、新年晚会,记录了大学生活那些被记忆筛选下来熠熠生辉的点滴美好。
等其他伙伴的时候,沈遂在狭长的走廊里来回踱着步,透过走廊窗,她看着每间教室其实都有差不多的结构,整齐的桌椅、整齐的校服,一眼看过去觉得没什么新意,但只要你愿意稍微驻足,就能发现哪怕是黑板上的值日表,都有着孩子们不一样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展现着自己的个性。
就是这样的日复一日里,每个孩子眼里的风景都是不一样的吧,你为了缓解疲劳盯着看的操场,他又聚焦在谁的身上呢?
大课间的时候,男生女生们叽叽喳喳地竞相涌出教室。一群孩子瞬间把沈遂围了起来,拉起她到一楼大厅去……拍照。
“学姐,你好好看啊。”
面对着学妹们热情的夸奖,沈遂也愿意配合,打趣她们,“你们是不是每天见着校服太枯燥了,所以稍微见到一点颜色就觉得好看?”
然而学妹们的注意力都在问问题上面。
“学姐,雁大的男女比例是多少?”
“学姐,学校晚上熄不熄灯?”
“大学里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体能测试了?”
“宿舍是几人间?条件好不好?”
“学姐,你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留给我们?”
“我有学姐的联系方式!学姐之前寄回来过明信片,上面有!”
那张明信片要不是被她们提起来,沈遂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当时被同学拉着,一起给各自毕业的高中寄去了一封明信片,寄出去以后再无消息,沈遂甚至都搞不清楚是否送达了,后来忙着忙着也就彻底忘了。
“那封明信片你们见过?”
“见过呀,那时候我们还上高一呢。我带你去看,学姐。因为你寄回来的那张特别鲜艳,写得又好看,所以我就记住了。”
沈遂被一个小姑娘拉着来到走廊尽头的一块展板前面,她没想到,传达室的大叔竟是个这么有浪漫情怀的人,把毕业生们写来的信都贴在这里,她自己的那一页挤在左上角,盛开的凤凰花火红得突兀,一下子就把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雁城的凤凰花开了,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人在三中守着操场边第三块砖缝里的小黄花。
“学姐,那束小黄花还在呢。它真的好神奇,孤零零的,但每年都会按时开呢。”
“是吗,我以前可喜欢用它写作文呢。”
晚上刚吃了两颗汤圆,手机的连续震动把沈遂的心思全勾走了,是下午认识的学妹给她发来了今天的照片,最后一张她拍了沈遂那张凤凰花明信片。她存下来又转发给了袁唯一。
“你看,我几年前寄回来的东西居然还在学校里放着。”
袁唯一很快给她回了一张照片,是沈遂这几年到各地旅游给他寄的。
“袁唯一,你都没有弄丢,我很欣慰。”
“就在手边,怎么会丢。”
“袁唯一,下次咱们一起回学校去看看吧。”
“哪个学校?咱们一起念了三个学校呢。”
“随便。”
“去看什么?”
“去看……青春的回忆。”
“那童年的回忆不去看么?”
“袁唯一,你还记得三中操场边那朵小黄花吗?”
“嗯。”
“它还是每年在开诶,我那时候老拿它写作文,你肯定都不记得了。”
“记得。”
“你记得?语文课上才出现的东西你居然会记得?”
“语文老师老念你范文,听那么多遍还记不住,你当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