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系列同人)帝都诀(24)

“少将……您终于醒了……”

潇的眸中波光涌动,顾不得晕眩猛然起身,拥住面前年轻的戎装军人。“少将……”她喃喃着,暗夜里,颗颗明珠坠落在稀薄的草丛中,再难觅。

云焕抬手抚上潇柔顺的长发,另一只手为她拭去清泪,而后执起她的左臂。潇似乎才意识到,已是躲闪不及。彼时,潇看着云焕,云焕看着她的手臂。那眼里,竟似万古冰泉下,涌动的一股热流。

“少将……”潇微微加了力回抽,却是纹丝未动。“这一点,也不疼的。您不要……”

潇所有的语无伦次,都湮没在云焕封住她呼吸的一刹那。潇讶然,一时竟是忘了闭眼。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清楚得看到,他的眼角热泪滑落。潇只觉得胸口中央的位置,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疼,而她,分明感觉到那疼,是甜的。

这一次,他没有催促她闭上眼睛。待她合上双眸之时,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洇开在她的下颌,滴落在她的颈间。

他轻握住她的手,拥吻她。

她环抱着他的腰,回应着。

潇纤细的身体在云焕的怀里微微颤栗着。如果,此刻有最好的止痛药,那便是少将的吻了吧?潇如是想着,顿觉手臂上的伤不再那么尖锐的疼了。可是心上,心上为何会如此痛呢?又为何,痛得如此幸福……

如此静谧的夜,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多希望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可是她明白,这种想法对于她来说,就是妄念,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潇和云焕并肩坐在草地上,只有天上的一轮圆月,昭示着今夜的不同寻常。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阴晴月缺,月月有常。不似红尘千载,世事无常。

忽然之间,一簇碧绿的光轻盈漫舞着,点缀着寒冷寂静的夜晚,为其添了一丝温暖的明亮。眼下是初冬,冬日里,怎会在此处出现这么多的……

潇抬起修长的手臂,不久,一簇光芒停在她苍白纤细的指尖。碧光映在她白皙的脸庞,潇对着这抹温暖明亮,绽放出莲般的微笑。她的眸是清澈见底的,纯净得宛如新生。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萤火聚集在两人的周围,曼妙地舞动着,挥洒着它们一生中,最热烈的光。

“很喜欢萤火虫吗?”云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总觉得尤为熟悉。大概,是在刚刚记事的时候吧,我和妹妹……也经常在林子里捉萤火虫。”潇犹豫了一下,其实她也记不得,是不是那些存在于自己脑海里,关于幼年自己和汀的记忆了。很模糊,很久远,却又,很熟悉。

“我见过一种光。”云焕望着蓝紫色的天宇,幽幽地说着。“比萤火虫散发出来的还要美,飘渺在天际,变幻着不同的形状,可以持续几个时辰。”

“漠洲极光?”潇侧过头看向云焕询问着,指尖萤火虫振翅飞去。

“你也见过?”

“没有。”一缕清浅的笑意浮现在潇的脸上。“我听焰儿提起过,她说你在漠洲集训的时候曾见过。”微微顿了顿,“可是,听说那种光,需要运气好的人才能看得到。有的人,即便是经常等在那里,都未必能够得见。”

“所以我想,我是幸运的。因为我只停留在那个地方仅两天的时间。”潇看向云焕,她听出了他言语里的骄傲。

“潇,我相信,我们都是幸运的,是被眷顾着的。”云焕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就像这一次,我们能够活下来。”

“是啊,能活下来,已经很不易了。可是回去以后,少将将会面临什么呢?”语中带着分明的感伤,“毕竟,征天军团五十年才只造出了五架比翼鸟。”

“再暗的路,我都走过来了。无论过去,无论将来。”云焕说着,不由想起在霍图部的时候,被被和他同龄的孩子们欺侮,被牧民凌虐的日子。那个时候的他,幼小,弱势,颓然无助。还是一只张扬舞爪,却无力自保的小狼。父母早逝,除了姐姐以外,他并没有得到过太多的爱。

除了……师父……

云焕不禁想起在空寂之山,那个仙风道骨,飘逸绝伦的男子,悲悯众生的目光——如父亲般慈祥。

“潇……”云焕蓦地唤了一声,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随即将身侧的女子揽入怀中。

“嗯?”潇静静地靠在云焕的胸前,云焕温热的手指流连在她的发间,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感受着他的体温,莫名就是一阵睡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仿佛只要在他的身边,前方道路如何崎岖,于她而言,都是一马平川。

“回到帝都以后,倘若我被降职,或者被勒令长休,那我就又有时间了。你可愿随我,去一趟空寂之山?”云焕柔声问道。

“空寂之山?”潇喃喃重复着。

“嗯,就是我幼年,拜师学艺的地方。”云焕简短道。

潇一惊,身体微微震了一下。云焕也感受到怀中女孩的变化。潇撑臂起身看向云焕。她从未想到,主人有一天,可以对自己提及他的过往。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欢喜。

“少将无论去哪里,潇自是愿意和您一起。”顿了一顿,潇还是将多年的疑惑说了出来:“少将非凡的剑术,原来真的受过高人的指点。”

此语一出,潇便低下了头。“少将,对不起……”

云焕微笑着,抬起手抚上了潇的脸颊,指尖停留在她的下颌。“我既然能邀你同去,你也很快就会见到师父了,我又怎会介意告诉你更多呢?”

潇再抬眼之时,对着云焕绽出纯澈的微笑,绝美的脸庞如雾般迷离。何其幸运,少将是信任她的。

“过往的岁月里,除了姐姐以外,就属师父待我最好,如父亲一般。”云焕再次轻轻拥住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他老人家,都快忘记我长得什么样子了吧。”

“我想……少将的师父,一定不会忘记您长什么样。但是,一定会惊讶,居然出落得如此矫健。”潇侧身躺在云焕的怀里轻轻笑着,“就像苍穹之中,迎风翱翔的萨朗鹰。一定,会让他感到骄傲。”

二十年前,她躺在荒凉干燥的沙漠上,绝望地看着那黑影展翅掠过天际。

二十年后,她庆幸自己被上天眷顾,可以在他的怀里,看萤火点点,感受他温柔目光。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

满月

雪白的帷幔飘拂在殿内,起起落落,纠缠着暗夜里跪于大殿中央的女子。半透明的纱幔扫过她秀气的脸庞,带过发际。恍惚间,有一种凌乱的美。

她微微开口,喉中却艰涩地说不出话来。望着隐于屏风后若隐若现的的人影,她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一丝惊讶,一丝焦虑……

她跪于阶下,秀丽的眉心一点鲜红,宛如一颗灵动的痣。那抹红在顷刻间流淌而下,蜿蜒开在高挺的鼻骨,然后自尖尖的下颌滴落至胸前雪白的衣襟上——那是自眉心沁出的血珠,凄美而妖娆。

寒月下,雾气氤氲笼罩着万丈白塔。白塔的最顶端,千重帷幕之后,身着白色礼服的圣女匍匐在地。殿内格外昏暗,没有一丝灯光。唯一的光,是来自于地面上星星点点如碎钻一样的东西——那是幻化成实行的水镜被打落后跌成了数瓣。

而她,似乎习惯了这一切。月圆之夜,长年不曾有人进出的神殿里,那个神秘的人,总会先发出一阵叹息,而后便是一些奇异的不成字句的单音节。而今夜,与每次满月夜都不相同。

空海成盟,一夜失语,水镜碎裂……这些难道,都只是巧合而已?更不幸的是,就在刚不久,她得知云焕的座驾比翼鸟坠落。弟弟生死未卜,她的脑中一片混乱。那些所有的思绪和体温,似是都要从眉心一点点流逝掉。

而帘幕后的那个人,再也不能同往常一样,为她传谕,指点迷津。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帷幕背后的神秘人还是没有说话,沉默中仿佛压力越来越大,她单薄瘦弱的身体微微发抖。与此同时,重重帷幕开始微微拂动,然后猎猎飘舞。

“呵呵呵……”忽然间,里面发出了一阵桀桀怪笑声。与以往单音节的低沉笑声略有不同,云烛难以分辨出来,这笑声背后的寓意究竟为何。

心中的恐惧无以言表,圣女依然跪立在地,不敢后退半分。一片昏暗中,她陡然觉得手腕上一阵剧烈的刺痛,空气中似是有无形的利刃割破她的腕脉——那是比穿刺过眉心更为锐利而隐秘的疼痛。紧接着,血如一道彩虹般掠起,四散飘洒,滴滴浸入银光闪闪的碎镜片之中,瑰丽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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