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系列同人)帝都诀(14)

他将剑痕刺向一瞬有些黯然的天幕,一阵密集的轰鸣翻腾在最后一缕光线里。他默默苦修三年的绝技,飘落的残碎叶片流连在水榭周围,萦绕着他淡漠而孤冷的轮廓。当他的剑影落在对方呼吸的瞬间,对方致命的一击狠狠地滑过他的青丝。

他输了。

云焰收势,向他微微行礼。“承让了。”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并不想去刺伤那个少年的自尊心——一切缘因礼貌所致。冶陵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剑,输给云焰,是他万万不曾想到的。只有飞廉知晓,这场比试的意料之外,实则是在情理之中。

离开讲武堂已经六年的时光了,云焕背后那个指点过他剑术的高人,非但不曾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甚至就连姓氏,都不曾有过丝毫的传闻,她就那样一直神秘得存在着。

飞廉也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冰族内部有此剑术已臻化境之人,不可能做到隐姓埋名不为人知。或许,那个人和他们,并不是同族。

而云焰的剑术,几乎全部承自云焕的指导。

冶陵转身离开了,云焰并不介意他的有失风度,她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飞廉难得收敛起散漫的笑意,正色道:“你不去看看他?”

承训的目光望向冶陵走掉的方向,缓缓开口:“能说的,我早已和他说过了。能够真正让他走出来,放下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云焰看了看承训,利刃入鞘递予他。“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的。却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幽幽说着,眉宇间是无力的神色。

承训接过佩剑,微笑道:“你又何须挂怀?是我没有教好冶陵。”顿了顿,又道:“焰儿,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这是我第一次经历你的生辰,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云焰的眸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礼物?”她小声重复着,复又低下头去,脸上*热*热*的。云焰抬手,不着痕迹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一定是因为刚刚的比试出了太多汗……

飞廉摇头,“唉,真是没眼看你们……我先回去了。承训,你负责把焰儿送回去啊!”

承训惯是知晓飞廉如此,也不多作挽留。回头对云焰道:“在我房间里,去拿给你。”云焰点头微笑应着,随承训离开。

徒留桫椤伫立在风中,静静摇曳。

道别

回来的这一路,云焰抚摸着承训送她的礼物,爱不释手。承训偶尔偷偷看向她,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时至深秋,到了夜间已是平添了许多凉意。云焰抬臂,拂开了云锦广袖,轻轻晃动了两下手腕。雪白纤细的手腕上,一枚精致的银丝手镯在月光下流转着如水的光华。镯子的正中,一团锦簇的似云彩似火焰的图案栩栩如生。

云焰平素惯是不喜欢这些饰物的,大概是延续了姐姐云烛的风格——不着佩饰,淡雅出尘。但是这枚镯子,她很喜欢。因为这是承训送她的生辰礼物,镯子上的图案隐隐蕴藏着她的名字,更难得的是,这图案是承训亲手刻上去的。

他没有告诉云焰,自己花费了多少时间,废掉多少材料才刻出来一个自己相对满意的。更没有告诉她,自认识她不久后,他就在着手为她准备生辰礼物。

承训本不擅长这些,这雕刻的工艺,是他从冶胄那里习得的。还记得自己告了数日的假,去了铁城的永阳坊。冶胄知他心意,本想直接打好了送给他。承训谢绝了他的好意,坚持要自己做好送给云焰。如今,看着云焰欢喜,他的心里亦是欣慰的。

含光殿坐落在一处闹中取静的街上。过了繁华热闹的街市,转角不远处便是含光殿了。云焰依旧时不时地看着腕间的银镯,眼底是掩饰不住,也并不曾想去掩饰的笑意。

承训摇头浅笑,关切道:“你都看了一路了,快把衣袖放下来吧,小心着了凉。”

“这天怎么会着凉呢?这镯子就是在月下比日间更加好看。白日里,它过于夺目,夜里它散发的这缕纯白柔和的光是我最爱的。让我多看一会可好……”

云焰一股脑说了这许多,好像那个镯子是借来的一样。承训不禁笑道:“这镯子本就是送给你的,你可以日日夜里看,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云焰听劝,恋恋不舍地轻轻将衣袖掩好。其实就在她刚刚一直看的时候,手指也只是停留在与银镯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连触碰都舍不得。

银器最易发黑,虽然还有锦盒和擦拭布,可她依旧希望,它永远绽放这圣洁的银芒如初。一如,她欣赏的承训的高洁,一如,他们的初见。

不多时,已至含光殿正门。云焰解开了承训披在她身上的斗篷。“谢谢你送我回来,这个还给你,自己别着凉。”

承训接过斗篷,“好,我看你进门后再走。”

云焰低头莞尔一笑,那笑靥如一朵舒展花瓣静静绽放的夜莲。承训一时,竟是愣住了。就在承训愣神的同时,云焰踮起身体在他的颊边,印下一吻。这一吻,极轻,极浅,极快……

“路上小心。”云焰面上也是绯红,转身跑开了。待她踏上门前石阶回身之时,承训还站在那里。云焰对着他招手,示意他快些回去。承训回以一笑,温柔清朗。

待那抹纯白的倩影消失在紧紧闭合的朱红大门之后时,承训才转身离开。他抬手轻抚了一下云焰刚刚吻过他的地方,那里还存着微微的烫。

“承训,他虽也算是巫即一族,然而族中日渐落寞。他自己本身在军中,也并无显耀的官职。如果焰儿和他在一起……”

“焰儿的幸福,还需她自己做主才好。我不希望她和我们一样,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卷入到门阀之间的斗争里。只要承训对她是真心的,将来我们可以给焰儿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只要他们二人幸福就好。”

……

戎装军人和白衣女子相对沉默了,他们所见,正如云焰所求,不过一世安稳。而他们二人,愿意倾自己所有,成全和守护云焰的幸福。

西边角楼的室内,白衣少女清喝之声传来:“你在干什么?!”

只见一方白色绢帕自鲛人少女手中飘落至地面,云焰看着一袭蓝衣的女子,袖间清光一闪,短剑直指鲛人少女。

“你拿这条手帕做什么?”云焰冷冷问道。

鲛人少女宛如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忽闪着美丽的眼睛木然地看向云焰,安静地站在那里。

云焰定定地看着她,这个鲛人少女是真的不知害怕,还是仗着什么从而无所畏惧?她有点不确定了。今天上午,她眼里分明流露出来了一丝恐惧,为何不到一天的时间,她连做戏都可以做得如此不着痕迹?可是,她为何将她已经藏好的手帕拿了出来?

“焰儿?!焰儿……”潇跑了过来,身形尚且有些不稳,脸色也极为苍白。云焰见此,手中的短剑不易察觉地微微颤了颤。

“焰儿,”潇挡在汀的身前,试探性地问道:“汀……她怎么了?”

云焰见状,收了剑。“潇姐姐,她是真的服用了傀儡虫吗?”

潇不知云焰为何会有此一问,定了定神,开口道:“汀她确实,已经被种下了傀儡虫。主人从苍天部将她带回之时,就已经是事实了啊。她的表现和所有征天军团的鲛人傀儡一样,别无二致。”

云焰微微沉吟了一下,她不像哥哥和潇姐姐那般长时间接触鲛人傀儡,因此她们的反应,习性,她不甚了解。既然潇姐姐如是说了,哥哥也并未做过多的干涉,想必是自己多心了。

而自己的多疑,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这个鲛人少女的突然出现,有些不适应。也是因为,她是潇真正的妹妹。那么,她是不是多少出于自己的私心,才对她如此呢?一念至此,云焰又觉得自己好笑。

潇见云焰沉吟良久默不作声,轻轻唤了一声:“焰儿?”

云焰收回了思绪,指着地上的帕子,问潇身后的鲛人少女:“那你说,这手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潇此时才注意到地上的手帕,叠起的一角绣着一朵玉兰。这不是……自己的手帕吗?在星海云庭时,经常随身带着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寻不见了。大抵是哪个客人醉了酒,拿走了也未可知。而眼下,为何忽然又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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