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州靠在门板上,低着头,看见微微颤抖的双腿,抬手按住了自己鼓胀的腺体,然而冰凉的手指碰到高热的腺体反而让他一激灵,不敢再碰。
他努力平复着对敌意十足的alpha所产生的恐惧,刻在基因血脉里的服从让他很难在A的刻意针对下镇定自若,跟那群全是beta的混混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要不是廖观宁的暂时标记,他不可能在alpha的恶意下撑过五分钟。
好在刚才廖观宁的信息素不浓,还基本都冲于翔去了,没怎么散开,不然估计得炸锅,他可不保证教室里其他的alpha不会被刺激到信息素失控,那他可完犊子了,标记已经淡了,不可能护他安然无恙。
这样的认知让阮蔚州有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分化成Omega,好像就意味着人生只能受别人操纵,只能围着家庭和丈夫孩子打转。
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相夫教子做好贤内助就是最大的成就了。
他嘲讽地笑了声,不知道是替Omega可悲,还是替他自己可悲。
他以前看不起Omega,觉得他们软弱,然而自己真的亲身感受到这一切才知道那些在职场、在各行各业走到精英和大师行列的Omega有多不容易。
人与人的情感并不相通,哪儿有真正的设身处地呢。
社会与生俱来的偏见从未停止,被困在茧里的Omega大多又固步自封,藩篱不止在别人眼里,也在自己心里。
阮蔚州缓过那阵几近窒息的难受,收拾好心情,他需要的只是报仇成功,如果真能报仇后全身而退,其他的再说也不迟。
仅仅是如何补偿廖观宁这一条就足够让他头疼了。
最难还的还是人情债。
次日阮蔚州找于翔拿回了两本笔记,离期末考试不足一个月,像高数这样的科目他不碰的时间长,想捡起来需要花费很多精力。
至于廖观宁那边他先晾着了,大佬估计不喜欢黏黏糊糊的,等到周五晚上他才给人发了消息确定周末两天当助理的事儿。
廖观宁的回复很简洁,只说明早八点会让司机来接他,其他什么也没说,阮蔚州也没问,问也是白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公司里那些事儿他早八辈子就烂熟了,区区一个助理他还不放在眼里,如果连这个都胜任不了,简直愧对他白手起家做大的企业。
说起来他原来的公司在他之后换了领导,兜兜转转最后被吕中瑞收入囊中,将高层换了一遍。
想夺回来是难上加难,再去整顿更是难,还不如另起炉灶。
放下手机,阮蔚州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盯着米黄色的天花板,想想刚才餐桌上阮成河问起学校那些风言风语时阮俊奇的虚伪嘴脸,他就觉得恶心。
什么他跟alpha纠缠不清不检点,跟人打架,还有打赌都是跟弟弟闹着玩儿的。
这位兄长怎么样,他现在可太清楚了。
阮蔚州漫无目的地出了会儿神,才将注意力放在摊开的高数课本上,光是高数这一门就道阻且长,但是作为复仇计划的一个环节,这个赌他不能输。
想扭转某位重A轻O的顽固父亲,证明自己从成绩开始是个不错的开端。
阮蔚州第二天早早爬起来,收拾完下楼时屈艳正和阿姨在厨房忙着准备早餐,他顶着对方挑剔的眼神从蒸锅里顺走一个包子,只说学校有活动就出了门。
膈应某些为老不尊的长辈,成本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他不好意思不做。
走到小区门口跟来接他的司机碰了头,瞧了眼老实木讷的中年beta,对方只说了自己叫李归就不再吭声,阮蔚州没多问没多说,只在到到目的地后跟人道了声谢。
被李焕元一路领上37楼,阮蔚州坦然收下各路打量,爱看看,又不会掉两肉,这个壳子颜值是够的,最好传播范围再广点儿让某渣男也知道。
八点半,公司九点上班,廖观宁还没来。
阮蔚州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等人,办公室装修走得极简科技风,跟百年老企业表现出来的沉稳底蕴截然不同。
层高五六米,视觉上非常开阔,还有通透的落地窗,整面的玻璃书墙,现代风的几何挂画与沙发茶几,整体氛围简洁、舒适,倒是符合他的审美。
他瞥见办公桌上有个相框,觉得好奇,能让廖观宁摆在桌面上的人……还有谁?
然而还没等他走过去看个究竟,门突然被打开,紧接着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jiang—jiangjiang——我是第一!”
下一秒,阮蔚州就和僵在门口的小孩儿对上了眼,同时陷入了愣怔。
阮蔚州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太像了,简直跟廖观宁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一双眼,而这双眼跟他……跟曾经的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
推开门的小孩儿怀里抱着一只奶白的垂耳兔,加了毛茸茸白边的棉服,小皮靴、带猫耳朵的瓜皮帽,妥妥一个粉雕玉琢的富家小公子。
小孩儿手一指办公室里的人,扭头、仰脸、告状走起,“爸爸他是谁为什么在你办公室?一一都不是第一个到的人啦!”
【作者有话说:儿砸正式上线~
一一,崽崽名字是廖一一,后面有解释哦~~】
第8章 人类幼崽恐惧症
跟在后面的廖观宁手臂上搭着大衣,摘了小孩儿的帽子挂在入门处的衣架上,理了理孩子的头发,轻飘飘扫了眼阮蔚州,道:“一一乖,先去把东西放好。”
廖一一小朋友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走到沙发那儿,坐在地毯上开始把小熊背包里的东西往外拿,挨个儿摆在圆形组合桌最矮的那个圆面儿上。
阮蔚州的视线从小孩儿转到廖观宁身上,“没想到廖总会带孩子来上班。”
廖观宁坐下,把阮蔚州打量了一遍,休闲款衬衣、呢料烟管裤、利落不花俏的小皮靴,搭配得宜,“没有西装革履地来应该表扬,过来。”
阮蔚州嘴角抽抽,他还没傻到给人家当个兼职的助理还那么正式,他一学生,这样就够了,真一整套西装地来才是闹笑话。
不过廖观宁穿西装是真的好看,气场气质颜值一样不缺,跟原来一直柔软休闲居家的小孩儿截然不同,两人的身份和地位倒是变换得彻底。
阮蔚州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李焕元,心里抗拒,但没有完全消失的标记还是让他没办法抗拒这个alpha,也否认不了身体上渴望靠近、渴望触碰。
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廖观宁身边,想了想还是略微弯了腰,“干什么?”
廖观宁抬手按在阮蔚州肩上,把人又拉低了些,手指往后上方挪动了下,按在Omega的腺体上,轻声道:“我不喜欢我的人身上沾着其他任何alpha的信息素,自觉点,嗯?”
阮蔚州在对方的手指触碰到腺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软了腰,他按住座椅扶手,解释道:“我没那么不知好歹,但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
他自然不愿意身上沾着别的信息素,就一个廖观宁就够他头疼了,烦这个都来不及,还有吕中瑞,除了这俩,他干嘛去招惹别的。
吃饱了闲撑的都不去做这种没脑子的事儿。
廖观宁的手继续往后移,勾着Omega的后颈凑近对方的腺体,借着台式笔记本的遮掩挡住了小孩儿的目光,加深了临时标记。
阮蔚州两手都抓着扶手,仰了仰脖颈又颓然地低下头,将声音压回喉咙,在廖观宁退开后,才咬牙切齿道:“当着你儿子的面跟别人这么做,就不怕教坏小孩子吗?”
廖观宁把手肘支在另一侧的扶手上,勾了勾唇角,瞧着唇红齿白的Omega一双窝了泉眼的眸子里仿佛要溢出火来,心情大好。
他轻笑出声,“他看不到,不过——”
“什么?”
“看来蔚州很有责任心,这样,一一今明两天过周末,他一直是跟着我来公司的,小孩子精力旺盛,我有时候顾不过来。”
阮蔚州脑子里警铃大作,瞬间从失重的状态落了地,想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话,“等等……”
“为了我能专心工作,这两天请你带好他。”
Wtf?!
阮蔚州想都不想就拒绝,“我是来给你做助理不是做保姆的,没有义务帮忙带孩子!”
似乎是被气到的Omega声音还有些不稳,没完全收回去的信息素缭缭绕绕,让廖观宁的情绪松缓了些,“反抗无效,如果你不清楚生活助理的职责,可以去问焕元,他很乐意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