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观宁是在提醒他别奢望,别痴心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阮蔚州轻轻喟叹一声,“我做的事情我自己负责,我要追你不代表你一定要接受,喜欢是我的事,拒绝是你的事,把我当替身或者真的喜欢上我也是你的事,我做我的,其他的不强求,那是你该考虑的部分。”
这点胸怀他还是有的。
当然,难不难过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喜欢吕中瑞的时候就是强求太多,逼迫太多,不然也不至于让对方下杀手要他死,通过死亡这种彻底的方式来摆脱他。
面对廖观宁,他不想逼迫太多,就算把他当替身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是自己不对在先,而廖大佬现在对自己可比自己把人家当替身时候好太多了。
他仅仅是……不满足,不甘心,想再进一步。
他知道很难,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做。
廖观宁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手臂,在怀里人发出抗议的一小声气音时才稍微松了些。
等到从几天的完全隔离环境中走出来,阮蔚州一看热搜,好么,这事儿还在上面大喇喇地挂着呢。
而顺着热搜和链接看下来,他不得不佩服廖观宁料事如神。
舆论基本上都是同情他这个不由自主小可怜的,把他的原生家庭讨伐了一大通,阮成河在一开始的狡辩后面对公司内部的压力和舆论压力选择了道歉。
吕中瑞一贯花心,又在一开始就道了歉,没有受到太大的负面舆论波及,知道他被标记过还是选择了订婚,反而塑造了一把深情好A的好形象,有人还相当同情。
这点阮蔚州就想不通了,知道他被标记过依旧选择订婚,跟吕中瑞订婚前两天还在出轨可以抵消么?
这一届网友的脑回路他也是不明白。
舆论对廖观宁是不太友好,不负责任、出尔反尔没担当云云,就算廖家树大根深家大业大,也抵不住网友们的攻击和讨伐,不过说大佬迁就、理解他的声音也不是少数。
而廖家并没有什么动静。
阮蔚州扫了眼坐在对面的廖大佬,西装革履,斯斯文文,就差带一副眼镜儿就能充当蔫儿坏又魅力十足的斯文败类了。
他放下手机,夹起对方放在他小碟里的烧麦啃了口,问,“这些流言蜚语你都不管管?你不管你爸应该也不会放任吧?”
“我身边从不缺少流言蜚语。”
阮蔚州一顿,刚才还鲜香的烧麦顿时有点食之无味,这话怎么听着让人这么心酸呢,他现在特别看不惯廖观宁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他把筷子放下,认真道:“你把我洗成一朵不谙世事的无辜可怜小白花,把自己个儿搞成专制疯批喜怒无常的大魔王,就这么见不得咱俩距离近一点儿?”
这差得简直十万八千里。
廖观宁已经吃好了,他看着眉头紧锁一脸不乐意的阮蔚州,弯了弯唇角,“我不需要那些恭维,好听难听在实质上并没有差别,你也不用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专注于学业。”
阮蔚州哼了声,“你该不会又跟你爸吵架了吧?上面还有董事会,他们没刁难你。”
“钱到位,刁难什么?”
“那倒是,没人跟钱过不去。”
廖观宁不再跟阮蔚州纠缠这个问题,道:“把粥喝了,我送你去学校。”
阮蔚州想来想去还是气结,得嘞,他固执,廖观宁跟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惯会转移话题。
从校门口下车开始,阮蔚州感受到了同学们的热情,他心里只想笑,一个被两个alpha争抢,以至于订婚变成一场闹剧,可怜无助的Omega,可不得是众人议论的焦点么。
张勤挽从后面跟上来问他什么感受的时候,他直想呵呵,面无表情道:“没什么感受,玛丽苏剧的主角我可没兴趣。”
第55章 还真是无家可归啊
到教室后,俩人照例坐在后排,张勤挽掏出平板放在阮蔚州面前,“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阮蔚州一看就想起来了,“吕中瑞的前夫?我那天在会场外面还见到了,不过后来正好撞上观宁……后续就没关注,他那天去其实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还对吕中瑞有感情呗。”
他放大截图看了看内容,互联网总是追逐热点的,这个吕中瑞前夫的消息虽然也有,但是并没有荡出多大水花,关注的人很少。
梁家的小少爷,梁冬曦。
看上去乖乖软软的像只小白兔,实心儿那种,仅仅只是看图片就能激发大多数人的保护欲,很干净的男孩子。
阮蔚州后知后觉地想到梁冬曦年纪应该不小了,不过娃娃脸一张,眼神又温和清澈,看着很显小。
张勤挽的视线跟讲台上的老师对视一眼,对方的探寻目光瑟缩了下后赶紧收回去,他才又小声道:“他跟吕中瑞离婚后就去洗了标记,应该是家里人逼的,半年后在自家开的幼儿园当老师。”
阮蔚州应了声,往后划着就看到了梁冬曦在幼儿园跟孩子们相处的照片,笑得挺开朗的样子,“你去查他了?”
张勤挽略一点头,“前几天报道出来我偶然看到就关注了下,梁家虽然不算最上面的那部分家族,家里的势力还是有,你小心。”
“知道了,现在也说不好他们当初离婚是怎么回事,网上一点儿消息没查到,看梁冬曦这样子是余情未了,如果吕中瑞真的求他干什么,这人还真不好说会不会答应。”
“嗯。”张勤挽又道,“他每周末都会去儿童福利院做义工,你想跟他接触看看吗?”
对张勤挽提议阮蔚州仔细考虑了会儿,敲定了主意,“去,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隐情,多了解一点儿没准儿将来还能牵制吕中瑞。”
“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有驾照吗哥们儿?”
“有。”
“那就你了。”
张勤挽又有些迟疑,“跟我一起出去,廖总不介意?”
阮蔚州摆了摆手,“没事,他周末要陪一一。”
这些天就跟小孩儿通过几次电话,廖一一肯定想人啊,现在也不好往外跑,廖观宁周末就在家,他也不方便过去。
不过在周末之前阮蔚州还得面对阮家一家人。
下午回去的时候他还做了下心理建设,不是怕,是烦。
果不其然,推开门等着他的就是一脸阴沉的阮成河,再有就是面上忧虑,眼里却窃喜的屈艳,阮俊奇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玩手机,抬眼看他的神情满是嘲讽,然而在阮成河看过去的时候又变成沉重的担忧。
阮蔚州感觉像是审判场。
他看向阮成河,还是先开了口,“爸。”
阮成河直接把手里的杯子砸过去,“谁教你那么说话的?还给我消失这么几天,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吗?”
杯子贴着阮蔚州的手臂飞过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他皱起眉,“什么?”
“你知不知道吕中瑞这兔崽子居然跟我解除合作了?!”
这阮蔚州还真不知道,他今天早上看手机的时候没有吕中瑞发来的消息,也就暂时没跟对方联系,解除合作?他还真不知道。
他看着暴怒的阮成河,冷静道:“这件事我不清楚,不过——爸,你在我们面前骂吕总是兔崽子,在我们面前发这么大火,你敢在他面前说吗?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欺软怕硬,只敢在家里逞威风,您就是这么言传身教的?”
阮成河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亏……亏我还觉得你懂事了,出息了,居然还敢顶嘴,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有啊,怎么没有,我眼里不光有您,还有这个家,不然我回来干什么?找着给您骂?”
阮成河到底没忍住几步走过来甩了阮蔚州一个耳光,“混账!”
阮成河一个alpha盛怒之下的力道不会轻到哪儿去,一下将阮蔚州扇倒在地,在场几人包括动手的阮成河都愣了。
不管什么情况都很少有alpha跟Omega动手,更别说是亲生父子之间了。
阮蔚州左脸上火辣辣疼成一片,耳朵里嗡嗡直响,他抹了下嘴角,手指上红丝丝的血迹十分刺眼,他在短暂的愣怔后笑了声。
好样的。
阮蔚州慢慢爬起来,眼前有些花,看着面前震惊的一家三口,是了,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原主是值得同情,但对这样的父亲抱有期待本身就是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