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进去两口酒,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找廖观宁的信息素,要不是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甚至还想把自己的信息素放出来点闻闻。
阮蔚州对Omega的没出息有了更新的认知,他现在有种感觉——标记这件事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Omega们那么看重标记该不会真的有那么大作用……吧?
阮蔚州坐在角落里一直盯着门口,看见进来的一个高大alpha时,他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紧紧盯着,仿佛要把对方盯出个窟窿来。
他在网络上找了私家侦探打听过,对方最近经常来这家酒吧。
五年过去,这位alpha刚满三十,十分受Omega、甚至是beta的欢迎。
吕中瑞,华星的总裁,已经离婚两年的黄金单身A,开朗健谈有魅力,炙手可热得很呢,不过喜欢逛酒吧而已,结了婚安定下来就好。
多少人都是这么想的。
阮蔚州脸色浸冷,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酒精冲进喉咙,带起一片烧灼。
他穿过人群走向吕中瑞,假装不经意撞到对方的手臂,抬起头道歉时却诧异道:“瑞哥你怎么在这儿?”
吕中瑞也有些诧异,看着连帽衫牛仔裤的小孩儿,把人拉到一边的高脚椅上坐下,点了两杯饮料,把奇异果汁给了阮蔚州才问,“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在酒吧?这是一个Omega该来的地方?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吗?”
灯光迷幻,酒气蒸腾,阮蔚州觉得脸上烧红,酒气上头似乎有点醉意。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瑞哥别跟我爸妈说啊,我哥也别说,同学喊我来玩儿,我好奇就跟着过来了,结果一个个都玩疯了不见人,我这不是正打算走嘛。”
吕中瑞心里起疑,两家父母关系不错,阮家一直依仗他们家,他当总裁后也有不少合作,也算是看着阮家兄弟俩长大的,二少爷性子庸懦孤僻不讨喜,他是知道的,但是面前少年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青春活泼有朝气,眼神灵动,表情生动,还透着点惹人疼爱的乖巧。
吕中瑞看着小孩儿粉扑扑的两颊,眼神微闪,道:“偶尔来一次新鲜新鲜就够了,别成天跟别人厮混,学业为重,Omega不该来这种地方,我送你回去。”
阮蔚州点点头,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我正打算走,你别送我啦,我叫过车了,自己回去就行,你好好放松放松,平时工作压力也很大吧。”
阮蔚州又在对方肩上拍了下,叹了口气,“我爸总夸你有天赋还肯努力,你也是,都这么优秀了还这么努力,让其他alpha怎么活啊。”
吕中瑞不动声色地看着阮蔚州,“不努力一点怎么给自己的Omega更好的生活呢。”
“也是,瑞哥很有责任心,一个Omega很难不对你动心啊。”阮蔚州笑笑,拿过吕中瑞面前那杯威士忌,垂下眼抿了口,被辣得稍微吐了吐舌头,马上把杯子放回去,“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哥你慢慢玩儿我先走了啊。”
阮蔚州说完还给吕中瑞抛了个小小的wink,然后不再管对方什么反应,取了外套就走。
直到出去酒吧,阮蔚州才松了口气,被冷风一吹酒气稍微散了些,虽然头还是晕沉沉的,好歹舒服了点儿。
他微微垂下眼,掩去了里面的一丝嘲讽,做作成那样子去讨别人喜欢,让他恶心又唾弃,是他曾经最看不上的行为。
阮蔚州知道吕中瑞喜欢什么样的人,以前不屑于去改变,现在就是装也得装得像回事。
爱笑爱闹又会卖乖,最好还带点恰到好处的皮、和撩。
五年前跟吕中瑞结婚的那个Omega就是,不过为什么离婚他还不清楚,按理说不应该,他总觉得里面藏着事儿。
第4章 一人包围一群
话说回来,阮蔚州尊敬强者,一开始喜欢上吕中瑞也是被对方的才华和能力折服,他不在意性别,却不能强求别人跟他一样不在意。
他自己的公司发展不错,吕中瑞提出合作,承诺会离婚,然而等着他的却是毫不留情的利用和算计,在他失去价值、越逼越紧的时候又变成了恨不能马上甩掉的拖累。
——那场火,是吕中瑞放的。
阮蔚州在酒吧门口吹了两分钟冷风,口腔里威士忌的辣味慢慢散去,橡木的清香明显了些,味道不错,却没有那人的信息素清爽馥郁、有深度、有韵味。
阮蔚州眉头紧蹙,无处发泄的烦躁让他一抬脚踹在马路牙子上。
这种不自觉的喜好和对标记者有意无意的关注、追寻都让他反感至极,凭什么Omega要依附alpha生存?
他之前就不喜欢娇娇弱弱的小o,女的跟朵小白花儿似的,男的也一个个娘兮兮,他看不惯、不喜欢也不接触,他自己公司一个Omega都没有。
结果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现在给了他这么个娇滴滴、弱到风一吹就倒的Omega壳子。
虽然廖观宁还活着很好,但一想到接下来得去讨好被他渣到底、变成疯批大佬的前任,他心里依旧犯膈应。
廖家是做重工的,最近在找新的供货商,吕中瑞做的恰恰是机械配件,如果能得到这一单能有极为丰厚的收益。
这样的合作十年难遇,一旦达成就不是一次两次的利润,如果后续发展成长期供货商,体量会更大,到时候吕中瑞实力更强,他想报仇就难上加难了。
阮蔚州要的不是一条命,死是最容易的事情,两眼一闭干脆利落,他要的是让害他的人、活在世上生不如死。
在乎的,他要夺走。
爱重的,他要背叛。
想隐瞒的,他要公诸于世。
阮蔚州又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老好人,得罪他的别想轻易翻篇儿,就算是牺牲自己也没关系。
只要能达到目的,再膈应、再不喜欢,他都会去做。
他现在才大二,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想短时间内报仇,不费点心思、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一早就知道。
当然底线是有的,他也做不到像吕中瑞那样彻底、毫不留情。
阮蔚州神情冷淡,勉强压住烦躁,拢拢外套打算回家,只是眼角余光瞥见一伙人感觉眼熟,定睛一看,里面有两个黄毛分外扎眼。
他哼笑一声,十指扣在一起松了松,发出几声脆响,他的脸上沾染了冬夜的寒意,显得分外冰冷。
来得正好。
阮蔚州还想过两天专门去找这拨人,没想到直接撞到枪口上,那就省事了,虽然街上还有些人,不过八成只围观不会插手这样的乱斗,最多报个警,而他也没打算拖到警察来。
他往那些人面前一戳,都没等对方把调戏的话说出口,挥拳照着黄毛的脸打了过去。
一人包围一群人,一个打一堆,对于曾经的校霸来讲,没难度。
将八九人打趴下不过十分钟,阮蔚州一手按着腰侧,另一手擦了下唇边的血,轻轻嘶了声,这具身体简直弱爆了,要搁以前这几个小混混他两分钟就能搞定。
这下倒好,累够呛还负伤,堪称有生以来最为惨烈。
俩黄毛搀扶着站起来,骂了几句狠话,不外乎他们记住了,会回来找他云云。
面对这样的放狠话和挑衅,他一点不放在心上,来一次打一次,原主被欺负过多少回,他就打多少回。
阮蔚州捡起刚才被拉扯掉的外套穿上,也懒得管周围几个拍照录小视频的人,叫了车站在马路牙子上等,一顿折腾出一身汗,他现在只想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只是一辆车突然停在面前,靠近他这边的后座车窗降下,坐在另一边的赫然是刚给了他暂时标记的人。
廖观宁叠着腿,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压着一份文件,看着形容狼狈的少年,道:“上车。”
阮蔚州没有犹豫,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驾驶座上的李焕元有眼色地升起车窗,又递了抽纸盒过来,他道过谢抽了两张纸把嘴边的血给擦了。
刚想说话,瞥见廖观宁腿上那份文件,一寸照上的人不就是他么,应该是学籍档案类的东西。
阮蔚州顿了下,试图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强行解释,“他们先惹我的。”
他以前没关注过廖观宁喜欢什么样的,就当小白脸养了,他都不确定人家喜不喜欢他,没准儿只是看上了他的钱?
现在他就更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