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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祉砚还没有忙到不可开交的程度, 空闲的时候也会接一些银行的委托,油水不少, 开了工资之后, 他看张天民闲着,便询问了些钻戒的事情。
宋诚那边打了预防针, 母亲松了口,跟他说:“你管钱,爱做什么做什么吧。”
宋家原来都是宋诚说了算, 也不知道她是向钱低头还是向儿子低头了。
张天民给他物色了几枚钻石, 宋祉砚不懂宝石, 瞧着不错的便挑出来,让张天民托人去做, 等成品出来都到了春日。
北市东面沿海,宋祉砚掏了一个案子的钱,借了大楼的广告位,还有一些无人机。
虞音最喜欢吃的意面店也在那里,小小的一家店铺,低调又有意大利风味。宋祉砚订了外面的位置, 旁边还有一颗梨树,雪白的小花正是开放的时节,虞音穿着春季的红色碎花裙,宋祉砚将西装披在她身上,虞音摇晃着小腿,轻轻说谢谢。
她只觉得这不过是像往常一样的约会,吃完饭后他拿来甜品的单子,推到她面前,虞音挑了个黑森林蛋糕,宋祉砚在等待的时候让她看看江边。
虞音转过头去,江岸一片澄澈,上方似乎飘荡着微弱的灯光,等她侧头去看,这才察觉那是一段小故事。
意大利餐厅的音乐切合时宜,虞音看到小女孩儿成长为少女,她转过身来,对面正递过来一串串的玫瑰。
玫瑰人生的小提琴曲温和飘荡,虞音站起来看着那朵玫瑰如烟花一样炸开,然后变成了一句ILOVEYOU.
整个河畔的灯光亮起,远处几处高楼接替跳出来would you marry me,虞音鼻尖发酸,回头看向宋祉砚,他单膝跪地,拿出戒指,轻声询问:“虞音,你愿意嫁给我吗?”
虞音恍然明白,今天是他精心设计的求婚仪式。
像宋祉砚的风格,温和又盛大。
他仰头静候她的回答,虞音喉咙发不出声音,只能点头,宋祉砚似乎松了一口气,笑着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处。
虞音的鸽子蛋透着一种靓丽的奢华,没那么死气沉沉、雍容华贵。她抱在手里,周围有路人的鼓掌声,宋祉砚抱着她道:“还有蛋糕。”
虞音本来激动的想哭,都被他的语气弄得平静下来,宋祉砚轻抚她的脸,嘱咐:“不要哭鼻子。”
她嗔怪地用额头磕他的肩膀,等周围人散去,她的蛋糕上桌,上面还插了一个牌子,虞音摘下来看看,原来牌子上缠的是一串项链。
像他第一次送的礼物,不同的是,这次是用钻石串成的。
她看着宋祉砚省吃俭用长大的,但她想要的,或者送给她的,宋祉砚永远不会吝啬。
虞音有次责备他买了贵重的礼物,不会给自己多添点东西,宋祉砚说着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将事情搪塞过去。
虞音抱着耳坠,怪他:“那你还赚钱。”
他却说:“因为希望能让你开心。”
现在宋祉砚又掏出来不少积蓄哄她一笑,虞音抿唇不语,揉揉眼睛,终究是掉下了眼泪。宋祉砚用指腹轻柔抹开,哄道:“别哭。”
她握着他的手,跟他缠绕许久才道:“砚哥,谢谢你。”
那么把她放在心上,把她当做最珍爱的人。
虞音垂头吃着那块蛋糕,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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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沿着江畔回家,虞音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抱着戒指道:“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他被问住了,总觉得虞盛没那么轻易放人,犹豫道:“想要领证么?”
有了法律效益,夫妻之间的财产便没那么分明了。宋祉砚倒不是要跟她分清,而是想让她拥有。
虞音本来还在偷笑,听到他这样说,大为惊奇:“我们不用领证么?”
宋祉砚说:“我们可以办婚礼。”
虞音奇怪,想问问为什么,不过左思右想,大概是因为他得了职业病,这个证拴着,孩子、财产都是离去的枷锁,虞音揣测他的用意,靠在墙上问:“你想给我留后路么?”
宋祉砚道:“我只希望你幸福。”
她觉得他大公无私的过分,拉着他的领带拽向自己,宋祉砚单手抵墙,虞音仰头缠绕他的发,将人贴在唇边细吻,低声道:“砚哥,我甘愿被你束缚。”
他这夜用力许多,在她脖子和肩头吻了许久,虞音窝在床上承受他的动作,在迷糊中听到了他难得的话语:“你是我的。”
他的占有欲瞬时爆发,虞音明白将爱意私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爱的一部分。
没有人能无私到无欲无求,却能为了爱她而放手。
虞音这一夜沉浮不断,完事儿才想到下次要改改他喜欢这个体.位的毛病,因为她这样就没办法拥抱他,反而是他可以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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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祉砚的求婚又成了网络爆款,不过当事人第二天还是敬业地赶去上班,连任上班不迟到好员工,办公桌兜角落里现在还有张天民发给他的勤奋奖牌。
张天民也瞧见了,笑着夸他年轻人脑袋活络,他就没想到这么让全国人民看到的求婚方式。
宋祉砚一笑而过,说着下午早一些走,张天民多会让他早退,按例问了一句:“做什么去?”
宋祉砚说:“领证。”
虞音腿还酸着,套上一个白衬衣,抱着户口本跟他进了民政局,宋祉砚给她背了一路的婚姻法,虞音梦回被法考支配的恐惧,连连道:“师傅,别念了别念了。”
宋祉砚走到门前,最后问了一次:“音音,想好了?”
虞音说:“宋祉砚,我是个成年人。”
她早就想好了。
从她喜欢他开始,就想过和他一生怎么过。
宋祉砚在没提这件事,跟她登记了结婚,花了九块钱拿到那两个小本本,虞音抱着本回到家,最后安放在柜子中还是没有成为他妻子的实感。
宋祉砚坐下来,神色郑重地跟她说着彩礼车和房子的事情,虞音笑他老古董,都什么年代了还循规守旧,宋祉砚却没有周旋的余地,强行在附近买了一套百平公寓,虞音心疼他的钱,连连说着别买了,最后还是往虞家送了五十万的彩礼钱。
虞盛看到这丰厚的嫁妆,再加上宋祉砚这风尘仆仆地赶到国外,都有些无措,看向虞音,虞音底气十足地说:“我们结婚啦,宋祉砚说要给彩礼,我拦不住。”
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虞盛哭笑不得,把虞音抓过来拷问,不久前才说不会结婚,怎么领证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商量。
虞音理直气壮:“都带回来过年了。”
她跟宋祉砚在一起的决心明显,虞盛看宋祉砚照着习俗一分不少地给她准备了,叹息着坐在座位上,最终松口:“什么时候办婚礼?”
虞音没给宋祉砚发言的机会,抢先道:“砚哥说等我再发展发展。”
“你发展什么。”
虞音数着自己要做的项目,要学的东西,还有在天辰要做的事情,虞盛听她丰富多彩的生活,又看向宋祉砚,他只是说:“再干一阵。”
他无法确定是什么时间,明显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一切顺着虞音的事业和心意来。
两个人似乎就是通知一声,晚上又风风火火回了家。
虞音这个小公寓确实小,而且作为单身公寓,他的卷宗都放不下,等到两个人搬到宽敞的大房子里,虞音之前也来看过,装修和房都是他付的全款,却让她像挑菜一样选,宋祉砚的备选项都有宽大的落地窗,这个面积尤其大,能看到远方的江景。
风格是简约的北欧风,虞音这几天往家里填东西都成了小乐趣。
外面是露天的天台,宋祉砚放了桌椅,偶尔会在这里处理案件。
虞音知道他不会被打扰,肆意往他怀里乱钻,入秋天凉,虞音被毛衣裹起来,仰头看他,宋祉砚看到毛绒绒的边角和她水亮的瞳孔,垂头含住她的唇,虞音故意躲开两次,宋祉砚低笑:“别躲。”
她只是玩闹,他这么说,还真乖乖不动,任由他的亲吻掠夺,直到呼吸不畅。
虞音想起一个俗气的话题,靠在他怀里问:“我老了之后你还会这么喜欢我么?”
宋祉砚说会。
虞音笑道:“为什么啊,我是老太太了。”
他说:“因为你是虞音。”
跌跌撞撞往前奔跑的,那个明亮的虞音。
宋祉砚的音响跳到他们两个的定情歌,虞音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轻轻环住她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