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还第一次看他这样,探出脑袋听他吵架,宋祉砚手里拿着酒瓶,给他造势不少,对方说着会轻点,他转身回去,拎着虞音裹到被里,虞音笑他:“你生什么气呀?才十点。”
春宵苦短。
宋祉砚的火气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他按着她道:“睡觉。”
虞音问他:“真生气了?”
宋祉砚没讲话,对面确实安静些许,他垂头要睡,虞音伸手摸他的腰,又将他的困倦一扫而散。
她只是好奇,又爱玩。
宋祉砚身上还有很多她没见过的地方,她像个幼童一般靠触碰、靠咬,非要试一下才能明白这是什么。
她那么纯粹的探索对宋祉砚来说是莫大的折磨,熬到她睡着他才有机会酝酿睡意。
虞音睡得好,白天宋祉砚穿好衣服,揽着她的肩膀下楼,进了电梯,一只手伸进来,他便按开电梯门,正好是隔壁的男人。
面面相觑,都有三分尴尬。
对方的女孩儿缠着他的腰要这要那,虞音也听出来那个女生的声音,耳朵发红地贴在宋祉砚身上,低头看向脚尖,偏偏对方笑着来了一句:“兄弟,昨天吵到你了,对不起。”
女孩儿嗔怪地捶打他,虞音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想象跟宋祉砚发展成那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儿,光是想就达到清心寡欲的目的了。
宋祉砚焦虑或者无聊时总想用烟缓解,现在被虞音没收这个小爱好,有些不尴不尬地戳在一边,冷漠地看着电梯门每一层都要开一下,进来一两人群,他护着虞音,最后人多到不得不把她铐在怀里。
出了电梯,男人还要给他递一根烟赔礼,宋祉砚抬手拒绝。实际上只是男性之间隐蔽的竞争,对方越放低身份跟你道歉,其实是越觉得你某些方面不行。
虞音还在旁边不明所以地说:“他态度还算好。”
宋祉砚撑着额头,低声道:“明天给你叫车,早点回去。”
虞音这个祖宗再傻愣愣地贴他一天,宋祉砚都要多背五十遍心经静心。
虞音不满,用卫生纸团打他,又自己捡起来放在垃圾桶,等吴有思下来看见他俩沙发一边一角,笑着挎上宋祉砚的肩,“吵架了?”
宋祉砚不清不楚地说:“还不如吵架。”
他回去把虞音的东西收拾好,虞音小心将内衣放在分离包装内,塞到背包角落,小声问:“你不高兴吗?”
宋祉砚摇头,虞音又说:“对不起。”
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那晚的冲动让他们的关系变质了。她没守住底线,弄得他很尴尬。
宋祉砚伸手捏着她的侧脸,虞音的软肉被捏出来一小团,她撅嘴,宋祉砚转而张开手掌,轻抚着,虞音两手抱着他的手腕,在他掌心磨蹭,宋祉砚两手环住她,轻哄:“音音,别急。”
不知道让她别急哪个,是等他回来,还是等他回答。
虞音两手在他后腰交叠,宋祉砚在她额头轻蹭,在她耳边道:“等我。”
虞音心口酸涩,点头,埋在他胸口闷闷道:“你能不能快点啊。”
他答应,然后送她去等车,虞音把烟盒还给他,叮嘱不能多抽,宋祉砚应下,她仰头砸砸唇,问他:“以后可以…吗?”
她无声地说,啵啵。
宋祉砚被她的可爱迷昏了头,垂头道:“怎么样都行,我不会跑的。”
虞音觉得自己简直是恶霸。
因为民女太过善解人意,恶霸都能一亲芳泽,民女还要抢一送三,一再退让。
虞音勾勾手指,让他弯腰,她在他侧脸亲了下,脸红着捏了捏他的耳垂。
独属于年少时的青涩的甜蜜。
她的睫毛扫过宋祉砚的脸,他眷恋地看着他的蝴蝶,用指腹轻扫她的眉眼,低声嘱托:“一路小心,多发消息。”
一个女孩子,横跨千里,为了他来到这里,颠簸崎岖。他抱着她,嗓子发哑:“谢谢你。”
因为虞音,他才会撑下去,让他还没有遗忘他的信仰。宋祉砚想他这一生都愿意为她付出,回报她这样清澈真挚的爱恋。
虞音弄不清,仰头问:“谢谢什么?”
他不语,看她上了车,她扒着车窗问:“谢谢什么啊?”
宋祉砚看着她被风吹起来的束发,笑着说了什么。
虞音听不清,也看不见他的口型。
多年后她骤然想起来,问枕边的他,那天他到底说了什么话。
他靠在床头,带着金丝眼镜查阅卷宗,已经成为北市顶级律所的高级合伙人的宋祉砚,语调还是如旧平缓,他说:“我爱你。”
宋祉砚站在泥泞地小路上,对着他心爱的女孩,说了他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爱,哪怕他明知她听不到。
二十岁的虞音懵懂地将身子缩回车上,打开手机的桌面,山樱盛开,她觉得他一定说了什么好事情,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第二十五章 我只要他。
宋祉砚在山里晒黑不少, 身上被虫子咬的、被草树刮蹭的痕迹也有些,不过还好没有生什么病,安安全全地跟着导师和师兄落地了。
虞音提了辆宽敞的车跟随王愿的爱人过来接人, 先把老师和吴有思送到学院, 宋祉砚被拉到老师面前从头到脚表扬一番, 吴有思也没吃醋, 祝他学有所成,等一切文件报备完毕才等到王愿放人。
虞音已经在法学院的大楼下的奶茶店坐了很久。
外面日头大, 法学院后有座小花园, 虞音看着窗外出现了他的身影,抓着给他买的饮料就小跑过去。
她抿抿唇, 将杯子递给他, 宋祉砚习惯性地揽着她的肩,低头问:“热不热?等太久了。”
他的语气带着轻哄的感觉, 虞音摇头,抱着饮料专心喝着,他将吸管放在唇边, 打开黑伞, 虞音整个人落在阴影里, 她看到他手臂的伤疤,心疼道:“还让你去钻林子吗?”
“路不好走。”他拉着她道, “别晒到。”
虞音的皮肤说是奶白也不为过,带妆像模特,不带妆又自有少女的娇俏。太阳太大也会把她的皮肤晒红,宋祉砚打太阳伞也像外面有雨一样,小心地不让她被烈日摧残半毫。
虞音踢着石头,道:“我又不是花。”
不会被晒蔫, 她哪那么脆弱。
他在这方面不让半步,好好走回两个人的家,虞音看他换拖鞋才察觉他的脚掌周围都是磨损的血泡,心疼地瞬间红了眼睛。
宋祉砚温声道:“没事。”
他洗澡时虞音还特地给他搬了个小凳子,让他能泡泡疲乏的双脚,他已经许久没感受过这种“顶级”的享受了。
以前家在教师公寓楼,条件不算太差,之后他也给家里填了好的卫生器具和空调,家虽小了些,却也五脏俱全。
在乡下度过这几个月,又苦又累是真的,不过也算有所收获。
宋祉砚冲好澡,给母亲去了电话,那边简单问问,便平淡地挂了。宋诚的关心是很少的,克己守礼还有完成学业才是宋祉砚最需要做到的事情,奈何宋祉砚太乖,知道母亲一个人太难,从未顶撞过她,不然他青春期是可能也会跟母亲冷战或者吵架。
宋诚不是不爱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他看着磨损的脚心,扶着洗手台站好,将浴室打理干净才出门,虞音早就预备好了医药箱,拍拍床边,不容他拒绝地掏出来药水要替他涂抹。
宋祉砚按住她的手,哄她已经上过药了,她遗憾地放下药瓶,问他:“那我是不是都没有照顾你的机会了?”
虞音这样霸占他也就罢了,宋祉砚偏偏还待她这么好,她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他揉揉她的发,说没关系。
现在天已经昏沉将晚,虞音叫了饭,吃好后推宋祉砚进屋休息,她来收拾,等她回来,宋祉砚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
他时常这样贴在枕头上沉睡,虞音蹲在旁边两手拖着下巴看他,宋祉砚睡觉安稳,不像她到处乱窜,唯一的癖好大抵就是要抱着什么。虞音抽走他的枕头,宋祉砚便把她抱在怀里,下巴贴着她的额头,胳膊揽上她的腰和背,垂头蹭着柔软的侧脸。
虞音脸颊发红,听着他淡淡的呼吸,又没挨住,在他嘴边轻吻两下。
宋祉砚睡眠比她要轻很多,半醒地回吻她,虞音被亲得呼吸不畅,捂住他的嘴才作罢。
她小声问:“你喜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