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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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几位长辈环球旅行回来,这家里就一直很热闹,加上这两天中秋,秦若兰娘家哥哥一家人也来了,就更热闹了些。
这种大家庭凑在一起,和谐的气氛给人一种满满的幸福感,特别是大家凑在一起是为了商量准备婚礼这样的大喜事。
孟唯宁跟伏铭一同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伏涵说:“就在恒悦酒店办,我已经让人安排了,这个场地我是定下来了,其他的你们看看。”
接着便是秦若兰的哥哥秦贤说:“到时候婚车队头车由你们出,后面的具体是要用跑车还是别的?我的意思是,可以用一样的车型也可以用不一样的,你那车库我知道,不缺车,不过我那里也有几辆你这里没有的,看看用不用得上。”
“这个我等下问问伏铭的意思,”伏涵说,“去看看少爷起床了吗?”
孟唯宁一听这话,便赶紧拉着伏铭进去,先是给在场的几位长辈打了招呼,接着参与进讨论里。
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再怎么样他们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秦若兰和她嫂子则在一旁讨论那天的花童伴郎和伴娘之类的人选安排,伏洺晗凑上去问:“妈,我给嫂子当伴娘行不行?”
“好像没有亲妹妹当伴娘的。”秦若兰思索着,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她嫂子周淑怡笑着说:“这可以的,又不是什么不吉利的人,咱们天天这么阳光可爱的,大富大贵,命里带旺,当伴娘很合适呢。”
“那我呢那我呢?”一旁的秦思怡也赶紧凑上来问。
秦思怡是周淑怡的女儿,也就是伏洺晗的表姐,今年二十一岁。
“你当伴娘的话,你哥哥就当不了伴郎。”秦思怡说。
伏洺晗赶紧道:“表哥都那么大了,就不要凑热闹了嘛,还是让表姐当伴娘吧,我们俩还可以做伴。”
秦若兰在一旁笑着说她:“这是你们嫂子的婚礼,去和她商量。”
伏洺晗便拉着秦思怡跑过去找孟唯宁,问她要不要她们当伴娘。
周淑怡看了眼远处正被伏洺晗跟秦思怡围住的孟唯宁,收回目光,凑近了些,小声问秦若兰:“这女孩子怎么样?之前听了不少关于她不好的话。”
“挺好的,你看她的气质也知道,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又是当中医的,脾气秉性都没得说,而且天天特别喜欢她。”
周淑怡便低头笑起来:“我看着也是,天天好像很喜欢她呢。”
“嗯,我都觉得奇怪,天天跟伏铭一开始还不怎么对劲,但是一见到宁宁,就跟见了亲姐似的,亲热极了。”
“说到这个,伏铭呢,他怎么样?”
“也挺好的,一开始跟我们还有隔阂,相处久了,看得出来他对天天也很好,天天也慢慢接受他了。”
说到这里秦若兰忍不住笑,看了一眼正和秦思怡哥哥秦嘉周聊天的伏铭,低声道:“你也知道天天那个傲娇别扭的性子,虽然接受了伏铭,但每次跟他对上,还像仇人似的互怼呢。”
“亲兄妹还吵架呢,这算可以了,吵吵闹闹也挺好,别来真的就行。”周淑怡又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他对你怎么样?”
伏家这几人,可能秦若兰是伏铭最难接受的一个,毕竟身份在这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
“挺好的。”秦若兰说,“那天他爷爷说,叫我帮着准备婚礼,这样的大事,他也同意了,还对我说辛苦,我瞧着也是真心实意的。”
“那就好,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只要人不坏,你好好待他,他也不会对你差到哪里去。”周淑怡叹了口气,“虽然是前面的人留下来的,但孩子总归没什么错,你想开点,别太介意。”
“嗯,我知道的,他也是个可怜孩子。”
“以后你们一家人就好好过,挺好的,也算儿女双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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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礼之前,伏铭又陪着孟唯宁回了一趟西和。
她家里没有人出席婚礼,连亲戚也没什么可以走动的,所以伏铭想着,这样的大事,还是回去祭祖,就当告知了。
照例先去祭祖,然后回老宅看看。
之前回来修整过,如今再回来看,像是常有人住着,多了些人气。
难得没下雨,下午时分的太阳暖洋洋的,不晒人,也不刺眼,伏铭和孟唯宁站在桥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有人等着他们回去似的。
街上摆了许多摊子,沿街店铺门也开着,行人不匆忙,人声热闹,河流缓慢,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舒适。
孟唯宁想起上一次他们回来这里时,她和伏铭还没心意相通,而这一次,他们已经在筹备婚礼,准备要一个孩子了。
时间才过去一个多月,但是发生了太多改变。
“走吧。”孟唯宁牵着伏铭的手往桥下走,“回去看看。”
推开院门,一切和他们走的时候一样,没有很大变化,只多了些灰尘。
孟唯宁一眼看见角落里放着的那盆栀子花,忙走过去抱起来给伏铭看:“这个就是当时我在宁北的时候,有人放在我的门外的,后来想想,是你放的吧?”
伏铭挑了挑眉,笑得温柔:“给你聪明了一回,
除了我还有谁,咱们那地方,这花不好活。”
“那你是哪里来的?”
“同学妈妈种的,就两盆,我给他家修墙来着,送我了一盆。”
孟唯宁回想起来,去宁北那时候,基本上天天都大太阳,又是夏天,那么热,他跑去给别人修院墙?
想到他十几岁就那样了,孟唯宁把花抱紧了些,对他说:“要不我把它带回南黎去吧。”
“不用。”伏铭把她手里的花拿下来放好,牵着她检查院子房屋有没有什么破损,“就留在这里,让它陪着爸妈。”
孟唯宁没想过这个,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眼睛一热,差点流泪。
他不仅对她好,也顺其自然地对她的爸妈好,就连一盆花,都要考虑她爸妈。
而且他那么顺其自然地,就将从未谋面的她爸妈叫了爸妈,这让她觉得,他真的有用心爱她。
房屋和院子都没什么破损的,这次回来也不是要长住久居,只是过来看看,孟唯宁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拉着伏铭准备去酒店。
刚锁上门,巷子里钻出来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我没疯!我没疯……我没疯……没疯……”
那女人嘴里不断念叨着,不时转动着脑袋,十分谨慎地四下查看着什么,像是防备着谁。
孟唯宁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像是莫以书的声音,但又好像比她的声音沙哑很多。
因为好奇,而且有点想确认到底是不是莫以书,毕竟那女人披头散发,将脸挡住了,身上穿的也很不合时宜,她看不出来是不是她,所以便盯着她多看了两眼。
没成想,那女人正好一个抬头,与她打了个照面。
“啊!!!”那女人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尖叫起来,“宁舒!宁舒回来了!”
不等孟唯宁反应过来,她就尖叫着跑开了。
孟唯宁一下确认了,她就是莫以书。
顺着她跑开的方向看过去,太阳斜斜落下,迟家老宅的门忽然开了,迟衡从里面出来,一把抓住她,嘴里轻声斥责:“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宁舒……宁舒回来了!”莫以书惊恐地说着。
迟衡便转过头,看向孟唯宁的方向。
孟唯宁立在原地,与他对望。
隔着这短短的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
太阳在他身后的天空悬挂着,一如当年久雨不停的西和放晴的那天午后。
只不过他们都不是当时的他们了,谁又能想到,当时他说的以后,再也没有了以后。
想起苏荷媛说的,迟家所有的财产全都归了她,大概莫以书就是因为这个疯了吧。
那他以后呢?
应该再也不会有像当年来接她时的那样的意气风发,明媚如少年。
苏荷媛说她没用,心软,她想确实是的,因为这时候,她居然有一瞬间在想,他以后该怎么办呢?
不过好在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转而她便平静地对他笑了笑,微微点头,转而毫不犹豫地牵着伏铭的手离开。
阳光洒在她背后,连影子都是投射在前方的。
迟衡远远看着,除了一对完美的背影,连影子都看不见,直到走出巷子口,转了个弯,便连背影也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