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仍是隐隐对这个答案呈现出不满意,他也说不出为何,反正更多的应该是不相信才对。
“你刚才叫她什么!”
“本王爷自然是叫她阿雪啊,还有虎威将军今日怎的来了这处。”
“阿雪,她也叫阿雪吗………”莫名的,上官蕴嘴里不断吐出这两个字,连人都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癫狂之景。
“对啊,难不成你不知道阿雪全名叫施雪客吗。”楚钰只觉得这个来自大周朝的虎威将军是不是脑子有病,要不然怎么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不过对比这个,另外的几个也同是奇葩,也不知道今年怎么整的,一个两个来的都是那等憨批。
今日的打冰球是在一个已经结冰的湖面上举行的,参赛的人都穿着特制的冰鞋,在比赛冰上蹴鞠。
今日来参加冰上蹴鞠的人足有二十人,其中每十人分为一队,一队穿白色莲花缠枝紧袖袍子,另一队则为红。
其中比赛规则和蹴鞠无二,谁进的球多,哪一方就为胜。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在陆地,一个是在结了冰的湖面。
时葑因着是第一次参加这等游戏,连带着她才刚一站到冰上的时候,整个人就差没有直接像一只横行霸道的螃蟹摔下去了。
“要不你们先去玩,等我先练习一下我在过去怎么样。”时葑见着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还在带着她慢慢练习的楚钰,连忙出声赶人。
“可是………”
“雪客这里有我,王爷大可去安心参加先。”不知打哪儿出来的林拂衣伸手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并且带着她慢慢的往前走。
“我这里有林大人带着我练就好,王爷还是先去参加一轮先,说不定下官等下就学会了。”时葑拍开林拂衣的手往前滑几步时,差点儿没有在当场表演一个鲤鱼打滚。
“噗,雪客牵着我的手,跟着我的脚步来。”林拂衣看着她这扑腾扑腾的笨拙相,不禁轻笑出声。
“笑什么笑。”被人那么赤|裸|裸给笑话的时葑,臊得瞬间连耳根子都红了,特别还在边上看见上官蕴也来了的时候。
“我只是在笑雪客可爱。”
“你他|妈给我闭嘴。”
许是老师教得好,在他们第一轮结束时,她终于不会在磕磕碰碰的两脚打架摔倒了,就是这………
而楚钰见她能穿着冰鞋在冰湖上行走了,也不听她的意见,直接拉着人就要参加冰上蹴鞠。
可她发现,人家那是在打球,她这纯属就是在找平衡点,好如何不让自己摔倒了。
“阿雪,接住。”
“好。”正当时葑准备滑过去的时候,脚下的那一块冰层突然断裂,从她站着的那一个地方为支点,更是出现了层层蛛网的冰裂感。
在她想要逃出去的那一刻,那一整块冰轰然而碎,她就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大鹅直接往里头栽去。
说起大鹅,人家最起码不怕冷还会游泳,她最多就是那种木雕的笨重大鹅。
在她掉下水的那一刻,她睁开眼努力的想要往还未断裂的冰块层上游去时,却猛然见到了那被冻在河底下的好几具尸体,此刻他们都瞪大了那死不瞑目的瞳孔看着她,宛如那索命的恶鬼。
并且这尸体不止是一具,而是足有十多具,其中年龄最小的不过两三岁,最大的则是那穿着大红蟠桃寿星服,露出的皮肤上有着老人斑的无头尸体。
在她努力的想要往岸边游上时,她的脚好死不死的在这一刻抽筋了,并且她身上穿的衣服好重,身体好冷,就连眼皮也好困。
下一秒,她看见从湖面上跳下了一个人并带着她往岸上走,甚至担心她没气了还在途中给她渡了一口气。
等她好不容易被带回到岸上后,在她身体冷得直打颤的下一瞬,一件还带着少许体温的披风将她从头到脚都给包裹得严严实实,她也在这时才发现刚才救她的人是谁。
明明自己也冷得像是一块冰雕,却还是固执将大氅给她披上的林拂衣,她的边上则围着一圈嘘寒问暖,却舍不得将大氅脱下给她披上之人。
你说这讽刺不讽刺,好笑不好笑。
“阿雪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楚钰见她连头发丝往下滴的水都要结冰时,赶忙将丫鬟递过来的暖炉塞到她手里,还有带来的披风也给她系上。
“没事。”
“马上和我回去换衣服,这么冷的天你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同样湿透了的林拂衣冷着脸推开人群,拉着她就往马车上走。
“我无事,还有这河下有不少死人尸体,最好马上请大理寺的过来一趟。”早已冻得嘴唇青紫的时葑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先一步被人给打断了。
“这里等下会有其他人处理,你先和我回去。”这一次的林拂衣不在顾她是否挣扎,直接将人给打横抱起往马车中走去。
马车里头早已准备好了汤婆子和换洗的干净衣物,并且快速的往离这最近的客栈中驾驶而去。
只因他们居住的府邸离这里还有一小段距离,不若先在路上随意寻了间客栈,何况有些大客栈里头更是十二时辰都备满热水的。
“你倒是准备得挺齐全的,不但是准备了你的,就连我的都给准备好了。”
林拂衣倒是并未回话,反倒是红着耳尖别过了脸,毕竟他能说,他之所以准备这些东西,是因为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用上的缘故吗。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他可一向是个正人君子的形象。
等他们离开后,那原先在水下冰冻的尸体也被打捞了起来,不多不少,整整有二十具。
其中能从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着和女尸上带着珠宝很快的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正是年前辞官,并携家带口回老家的言官——陈大人一家。
其他人本认为他们早已回到老家了,谁曾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冰湖之下,看尸体冰冻与被啃食的程度,应当是在湖面冰块还未结冰过厚时扔下的。
凶手的本意是在来年开春,冰雪消融之时,这在身上绑了石块的尸体应当尽数被那饿极了的鱼给啃食干净,只剩下一整具无人认领的骷髅架子才对,可谁知道会那么的巧。
这埋尸的湖面突然破裂,导致这一桩凶杀案彻底暴露人前,还是发生在他国来访,并在小年夜之前,可谓不引起一方轰动。
楚王震怒之下,大理寺和刑部联手破案,其中的第一案发人——时葑也开始跟着忙碌起来。
第二日,巳时分。
今日着了一身浅蓝色并蒂莲纹的时葑随着她的顶头上司,刑部左侍郎大人,边上还同样跟着大理寺的大理少卿前来陈府寻找线索。
因着担心人过多会踩掉一些线索,故而让他们先留在府外守着,他们手上还揣着一个一拉就响的烟花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随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叽呀’一声被推开,扑鼻而来的是那浓重的血腥味,以及那一滩入目的浓稠黑血。
因着天寒,加上连日来未曾下雨之故,使得地上的血液并未消融,反倒结成了冰,只等雪化时成为干涸黑渍。
“施大人小心你的脚下。”正当捂着鼻子的时葑抬脚进去时,原先身侧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少卿忽地冷笑出声。
见她一脸狐疑的望过来时,方弯下了腰,捡起掉落在她脚边的一只沾血断指,并小心的用白色帕子包裹住。
“施大人走路的时候可得看着点路,要不然一不小心踩掉了什么重要的证据可就糟糕了。”
“多谢少卿大人提醒,下官日后定然会注意。”
“啧。”
其实这府邸里面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样,除了开门进来时的那一滩血迹和一根断指后,其他的都和往日并无两样。
反倒是其中一棵足有一人合抱粗的银杏树上,一只断了线的七色蝴蝶风筝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不由令她多看了几眼。
只是在下一秒,那风筝忽地被风吹起,在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不由令人疑惑,刚才看见的风筝是否只是一个假象。
“我们一人往一边走去,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记得喊人。”刑部左侍郎是一个留着堪比关公大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许是因着长年在刑部待久的缘故,看人时的目光总带着几分阴翳之色,就像是被一只有着毒针的黄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