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葑茫然的点了点头,正当她想要说些什么时,肚子先一步的唱起了空城计,一声胜过一声,好比老和尚敲钟,更臊得她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你要吃吗?”言安看着她因窘迫而脸颊红红的一幕,差点儿想要伸出手去掐一下,感受这手感是否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好。
并将他先前顺手牵羊来的一颗青涩梨子递到了她的手中,“不过可能有些酸,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可,可以给我吗………”怯生生得有些不安的时葑看着这颗青涩的果子,有些局促不安地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伸手去接。
“废话,你要是不要我就拿回去了。”人说着话,还作势的想要收回手。
“要要要。”时葑生怕他会反悔,连忙攥在了手心中,不嫌那果子脏一样直接张口咬下,生怕他会突然抢走一样。
“要吃的话直接说一声就好,我又不会打你,还有你以后要是在这样随意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你就不担心被人给买了。”
时葑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同时她的嘴里因着那颗又苦又涩的果子,给弄得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下次别人要是在给你东西吃,你可不能再随便吃了,哪怕是认识的也不行,毕竟不是谁都像小爷那么好心的。”
“那,那个谢谢,我以后会知道的。”
时葑攥紧了那颗被她咬了一口的果子,嘴里是苦的,心里却是甜的,只因这是除了白姑姑外,第一次还会有那么一个关心她的人。
哪怕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她也仍是高兴得紧。
“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就是一颗小果子,反倒是你那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就不怕家里人担心吗。”莲香看她强忍着酸意吃完后,只觉得连带着自己也有了几分馋意。
还有这不过就是一颗小小的果子,这人怎的就跟没有见过世面一样,不过难为她居然能将那又苦又涩的果子给吃下去了。
“不会的,还有我等下就回去了,反倒是你的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何况她要是真的不见了,那些人也不见得会着急,她有时候觉得她自己就行是住在宫里头的一个过客,或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我又没有家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样啊,对不起,我说了让你难过的话。”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再说我都习惯了。”莲香看着她望过来的目光,手下意识的伸出揉了揉她的发顶,触感好像一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反倒是你以后可不能再随意乱吃其他人给的东西了,也不知道像你这么傻的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好像有些人,只是见过一次,便注定了他们会在此生纠缠不清。
此时繁华的楚国街道上,正人来人往,唯有其中的一对年轻小夫妻看起来最为显眼不过,只因里头的俩人都长了一张无双好相貌。
“阿雪现在可有住的地方。”莲香同人并排走在一起,他的手则不断地想要伸出,去牵住那只总会将他给拍开的手。
即便他伸了多少次,她便拍开了多少次后,他仍是不死心的继续想要牵着她的手,就像是乐此不倦一样。
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探花郎 “没……
“没有。”微蹙着眉头的时葑微摇了下头, 唇瓣亦是紧抿着。
现在别说住的地方了,她更应该说是身无分文才对,就连当初参加科考时写的地址都是林府。
说到科考, 她又不由自主的联想到, 再过不久便是放榜之时, 那么届时的她要是还没有住的地方可如何是好, 连带着一双修眉都快要蹙成‘川’字了。
可是要她想到赚钱的法子,她又像是个不开窍的棒槌, 哪里能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你以为的赚钱不过就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财源滚滚, 醒醒吧,别整日活在梦里, 现实恐怕就是当你准备张嘴的时候, 边上就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人将你给打了出去。
空口说大话和白|日|做梦谁都会,可你要是能做到令对方相信你, 并且你能说服他给钱才是真本领。
“阿雪可是在苦恼住的地方。”莲香就像是看不见她眼中的窘迫,拉着她的手往与之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而去,这一次却是不再顾忌她的反抗与挣扎。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了, 阿雪当年养了奴那么多年,现在于情于理都得要让奴回养阿雪才行。”
“你先前不是还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吗,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
时葑看着这被他紧攥在手上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的手腕时,漆黑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浓郁的杀意。
“先前是没有,可奴现在是阿雪的人了,这自家人住自家的房,吃自家的饭睡自家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呵, 听你的语气,你是打算想要让我以身抵账不曾。”
“阿雪怎么能将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们之间的事又怎么能叫做钱货两讫的交易,我们在应该叫做两情相悦才对,何况阿雪之前的二十多年来,可谓是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贵,又惯是个爱花钱大手大脚得不知节制的主,又加上大都房价贵如春雨。”
“即便阿雪这次真的入朝为官,凭借你那点儿微薄的俸禄你说你得要多久才能买下一套一进一出的院落。”多年相处下来,莲香自然是知那打蛇需打七寸,连带着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眼见这秋天到了,冬日也即将要来了,这冬日的银纹炭价格最少也得十两银子才能买上半担,往年一个冬日下来,阿雪一人便要用上上百斤,单是这每个月半担炭的价格阿雪都不一定能承受得起,还有你又是一个挑食的嘴,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也得是那等上好的蚕丝吐成所制。”
“府里头伺候的丫鬟下人少说也得有两三个才行,若是你不愿请,难不成阿雪还想独自打扫院落或是自己洗衣做饭不曾,加上阿雪每晚之前喝的一盅杏仁羊奶还有夜间用以泡脚的草药,身上穿的,用的,戴的,哪一样不得花去你大半个月的俸禄,除了这些外,官员之间的相互送礼以及宴会又有一样不需要花钱。”
“阿雪是个聪明人,应当懂得何为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才对。”莲香笑眯眯的等着她的回复,人也并不着急催促。
本就黑沉着一张脸的时葑听完他分析的那些话后,认为对方就差没有直接往她脑门上扔下‘你没钱’三个大字了,特别是他说的那些话,皆是实在得她连半句反驳的话都找不出的大实话。
原本她最先想着是先去楚钰那里暂住一段时间,可是住一两日还好,若是久了,难免会传出不少风言风语。
虽说楚国也有给新入职的官员一间官舍居住的,可是这样一来,对于她身份曝光的危险性则在不断增加。
最初她也想要学着做生意的,可她发现,有些东西看起来容易,可是上手之时却是难之又难。
比如有时候天分就是极为重要的。何况她也没有像那位林大公子一手丹青有价无市的手艺,并且思来想去,唯有眼前男人开出的条件最为诱人。
只是………
莲香见她突然半垂下来的羽睫,棕色瞳孔中的那抹笑意则在不断扩大,连带着说话的尾音都带上了诱人的钩子,道:
“阿雪虽有为官之道,可对于经商一事却是那等一窍不通的稚儿,更别说现在连那微弱的本金都掏不出来的境地。而且这么多年来,阿雪难不成连这点儿都信不过奴吗,还是说阿雪愿意去当那等寄人篱下之人或是那等出卖皮肉的活计换取温饱。”
“可前者若是暂住久了,人家难保不会胡乱嚼你舌根,加上阿雪又向来是个需得金贵养着的主,人家又为何平白无故的供养你多时。”有些话好像无须说得太明,就像是这样点到皆可便是最好的。
“那你一个月给我多少零花钱。”莫名的,时葑脑子一抽,便想到了这个。
“奴的钱自然就是阿雪的,自然是阿雪想要拿多少便拿多少,毕竟你我二人之间还说钱,那不知得有多生分。”莲香忽地凑近过来,并趁她不注意时,亲吻了她的一缕发丝。
“反倒是这大都城里柴米贵如金,阿雪可得要努力往上爬,日后也好给奴争一个浩命夫人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