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能感觉到, 对方对她现在的态度有些过于小心翼翼的讨好了,其中更有一种令她说不上来的恶心感。
还有刚才他在饭桌上说的那些,三王子,五王子,加上之前几次书房失窃后,她能有种预感,以后想要拿到那画的机会越来越难,其中她更不止一次的想要将其放弃。
不过就是一幅画罢了,难不成失了那画她就寻不到自己的身世秘密,或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不成。
而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只要她还活着,便会有无限可能,反倒是这阳城关得要尽早离开了。
只因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阳锦绣离开时的那双淬了毒的目光后,内心深处总会浮现出一抹强烈的不安感,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
此时挂在檐下的干辣椒已经收了回来,唯剩下那柿子干和腊肉,而这腊肠和腊鸡看来也得要备些了。
“这是?”等时葑洗完澡回房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了那放在床铺上,边角有些泛黄的画轴。
“这便是你一直想寻的画。”前面同样洗完澡的林拂衣未曾束发,眼眸带笑的注视着她,就像一个等待人夸奖的小孩。
“你去卖|屁股了?”莫由来的,时葑光是想到这一可能性,便恶心得冒起全身鸡皮疙瘩,亦连脚步都踉跄后退几步。
“没有,还有我岂会是这种人。”他有时候真想撬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就好,要不然你为了我的这幅画牺牲太多,我的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过不去。”
“先别说这么多,反倒是你看下这幅画,是否便是你要寻的不。”
林拂衣竭力强忍着想要去揉她那头乱发的冲动,那白净的耳尖尖则在不经意间染上了少许嫣红,看着竟比那三月枝梢上的阳春碧桃还要来得娇艳几分。
“好。”
等时葑打开画的时候,原先紧闭的院门也再一次被人暴力推开,同时伴随的还有黑甲卫踏进院里的金戈铁马之音。
时间就跟刚刚计算好的那样,并且分毫不差。
同时眼疾手快的时葑将这幅不过才刚看了几眼的画轴,飞快的扔进了正在烧着柴火的炕下,她担心烧的速度不快,连忙将那药酒一同倒了进去。
等门开的那一刻,呼啸刺骨的寒风涌进温暖如春房间时,也使得本还躺在床上之人飞快的睁开眼望了过去。
“怎么了,可是又不舒服了?”
正坐在床沿边低头看书的林拂衣侧过身,再度将她盖在身上的棉被往上拉了下,仿佛担心她会春光外泄般。
“没有,我不过就是有点想吃你亲手做的汤圆了。”时葑说着话时,还鼻尖红红的打了一个喷嚏,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晚点再吃,忘记你才刚吃过晚饭了吗,先前我都说了让你多穿一点在出去玩雪,你又总不爱听,看现在感冒了。”脸色不佳的林拂衣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人则将她的脚放在了怀里暖着。
典型嘴硬心软。
“那你说好了后,可不许在骗我才行。”微皱了下鼻尖的时葑即便在他应下后,仍是要再三确认一下才行。
“好,再说我又何时骗过你了。”林拂衣看着她那同小奶猫般讨食的模样,情不自禁的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眼中皆是那宠溺之色。
屋内是温暖如春的三月,屋外是寒风刺骨的冬季。
“深夜来访,还望俩位莫怪。”眼见着这屋内二人还在打情骂俏,都未注意到他们时的阳炎冷声道。
“岂会,反倒是城主和三王子那么晚了,不知是因何事而来。”闻言,正帮人暖着脚的林拂衣抬眸扫了过去。
“实不相瞒,今日本城主的书房中丢了一幅画,而近几日,来府中做客的只有喜见一人。”他的意思已是在明显不过了,他在怀疑他们。
同时时葑能感觉到,此时正有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朝他们罩了下来,那藏在暗中之人则不断的朝他们伸出了黑色的触手,更试图要将他们往那漆黑无边的悬崖中推去。
“城主这话可有些说笑了,近几日林某虽在城主府做客,可夜间都是回自家居住,白日里头身旁都跟在城主左右,又何来的自盗机会,还有这几日又何止是林某一人在府中做客,林某可记得,这三王子,五王子还有上官将军等人也在府中做客,甚至就连这夜间都暂住在城主府。”
他顿了下,复而冷声回望,道:“既然城主怀疑林某,大可将林某关押起来,又何须寻那么多空口白牙的理由,何况林某行得正坐得直又何惧这等污蔑的无妄之灾。”
“林公子倒是坦坦荡荡的问心无愧,就是不知时公子是如何想的。”穆沙临从进来后,便一直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位容貌漂亮得近乎妖异的男人身上。
同时她的内心深处,则腾升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故人之感,可若是说像谁,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是谁。
“时某一介草民,自然是听从几位大人的要求。” 她说着话,还将放在林拂衣怀里的脚缩了回来,并起身走下了床。
“若是几位大人有哪里怀疑的,尽可检查便是,毕竟我与喜见二人清清白白,又何惧之有。”
阳炎与穆沙临等的就是那么一句,可是很快,当他们将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一遍,仍是未曾找到自己想要之物时,不由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可否请二位,脱了上衣给我们检查。”穆沙临抬起那双满是锐利森冷的眸子,似乎笃定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藏在他们身上一样,手指则转动着大拇指上的那枚白玉扳指。
前面他们进来时,因着未曾关门的缘故,使得这屋内的温度已然变低。
“二位大人难不成是信不过我们二人,或者说是笃定了我们二人便是那盗窃的贼人。”林拂衣闻言,怒斥不过。
对于当初高高在上的林拂衣来说,让他当众宽衣解带,不亚于是将他的自尊给扔在地上任人任意的践踏与羞辱。
“本城主也不过是在奉命行事,毕竟今夜丢失的东西对于本官来说,可是极为重要之物。”
阳炎看着这并立站在一起,并郎才男貌的二人时,满是被肥肉堆积的狭小眼睛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狰狞之色。
“呵,就是不知城主丢的是什么东西了,若是那等大件物,也不见得林某的身上便能藏得住。”林拂衣掩在宽大竹纹袖袍下的骨节攥得泛白,微微上扬的口吻中满是冷嗤。
“自是极为重要,并能藏身之物。”
林拂衣还欲在说些什么时,身侧突然伸过来了一只手,并握住了他的手与其十指紧扣。
“既然城主和三王子诚心想要检查,你我二人问心无愧,哪怕是脱光了衣服给他们看又何妨,就是届时还是寻不到城主大人所要之物时,又当如何。”时葑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捏了下他的掌心,示意他放心。
“自是赔礼道歉。”突然凑过来的穆沙临看着这张脸时,猛然间回想起来她像谁了!
同时她又不得不感叹,眼前人的模样生得比那个叫时葑的女人还要来得妖媚,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个男人。
也不知是这汉人的水土养人还是因何之故,连带着她见到的几个男人一个赛一个漂亮,亦连这心肠都同样歹毒得令人自愧不如。
就是不知眼前的男人是真男人还是假男人,这一切怕是只有等对方脱了衣服后方才见分晓。
黑沉着一张脸的林拂衣将身上的外衫三两下脱了个精光,唇角讽刺的弧度在不断加深,冷嗤道:“不知俩位大人,现在可还满意自己看到的不。”
“自然。”此时正用那双散发着浓稠与恶心的目光盯着他看时的阳炎,喉结不自觉的吞咽着唾液。
双手抱胸,眉梢微挑的穆沙临不过随意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看着另一位脸色苍白,满带惶惶不安的男人。
相比于那个男人,眼前之人才最为令人怀疑。
“这…真的要脱吗?”唇瓣微抿着的时葑听到要脱衣检查的那一刻,整张脸瞬间煞白,那双小手则无措得不知要往哪儿安放才对,眼睛更是时不时的望着身旁的林拂衣。
越是这样才越发显得有猫腻,同时,她更为好奇对方到底是男是女了。
“林公子都已经脱了,时公子还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