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不远处的女眷院中不知谁突然爆喝了那么一句,而后快,原先守在院外的丫鬟也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若是那落水的女眷在城主府里真的出了什么大概,想来也是一桩麻烦事。”时葑无趣的将目光收回,继续注视着湖里游鱼。
“时公子说得是,恕锦绣先去处理一些事,还请时公子在此稍待片刻。”
因着府中没有能主事的女眷,使得阳锦绣即便在不愿也得先行离去,何况她说得对,若是那人真的出了个好歹,对他们而言也是个麻烦事。
“好。”
时葑等人走后,刚打算在洒一把鱼食喂鱼时,她的手冷不防被男人给抓住,手中被放进去了一把新的鱼食。
“你来了。”她眼皮都未曾掀动半分,继续喂着池中游鱼。
“嗯,我若是在不来,你还拿什么喂鱼。”男人一句浅笑至她耳畔处响起,因着离得过近,亦连他身上清幽的竹香也飘进了她的鼻间。
“那我还得多谢你了,林大公子。”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本应在男院中的林拂衣。
“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的你我二人何需那么见外,反倒是这么冷的天,你怎地才穿那么点。”
“我倒是觉得还好。”时葑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方才觉得冻僵的身体暖和了几分,特别是她的手心中还抱着对方塞过来的翠枝牡丹绕青梨汤婆子时。
她的视线望向不远处的一枝出墙红梅,悠悠道:“你说这天是不是快要变了,连带着我的右眼皮总在跳着。”
“这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雪客无非就是想太多,反倒是这几日下来,可有摸清城主府的布局了吗。”闻言,林拂衣轻笑出声。
“说到这个,我整日陪着那位大小姐游玩,哪里能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反倒是你那边如何。”时葑收回了目光,又将身上的斗篷给搂了搂。
“和你不过是半斤八两。”
“你说,若是我入赘到了城主府,那么现在遇到的难题是不是就会迎刃而解。”亦连那书房重地都能寻了理由入内,而非是像现在的无头苍蝇寻不到半分头绪。
最重要的是,那幅画到底被藏在了哪里?
第97章 九十七、谁占了谁便宜 “……
“你为何会突然这么想?”林拂衣明知是她开玩笑的口吻居多, 可仍是无端心口一紧,连带着一句话未曾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忘记你好男色,而非女色了吗, 届时这位郡主当真嫁予你, 难不成你想要让她过上守活寡的日子不曾。”
“所以说我不过是想想, 反倒是我最近瞧着高燕的模样生得还不错, 也不知这兔子要是吃了窝边草,那窝边草是否会反抗不。”
先前她不过是想想, 谁曾想不过是个口头都不允许, 啧,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
“时葑。”男人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 满是带着森冷怒意, 显然怒到了极点。
“好嘛,我不说就不说, 既然我动不了你的人,我出去外面找还不行,也不知这阳城关里的公子模样长得如何, 前些日参加赏梅宴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惜。”
微撇了下嘴的时葑看着这现如今连开玩笑都不能的男人, 越发觉得无趣。
可即便她在不满又如何,还不是得要强忍, 何况他们也深知,现在的他们是在合适不过的合作对象。
“走了,要是在不回去,人家城主难保不会以为我们俩寻了哪地行那等晋江不允许存在的活动。”
等傍晚时分,原先参加赏梅会的人早已三三两两离去,时葑与林拂衣自然也是随着大流而出, 可偏生…………
“时公子不妨在府里在住一夜可好,还有这几日来锦绣都未曾来得及同时公子多说几句话。”
阳锦绣将人邀请来府中赏梅的那一刻时,便已将此人印上她名,甚至对林拂衣抱有着极大敌意。
就像是女人对女人,更甚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对那老爷养在外头的妾室。
“城主府虽好,可并非是时某人的家,何况若是离家太久,种在院中的草药难免会枯萎而亡。”
半垂着眼眸的时葑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被对方紧攥中的手,脸上虽在笑,可这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半分。
“若是雪客想,自然也可以将城主府当成是你自己家的,还有我哥哥肯定也会同意的。”言外之意,是要她入赘了。
“还望郡主慎言,何况在下现已娶夫。”
“何来的用娶夫二字敷衍我,再说了你们两个男人怎么能在一起,难不成雪客就真的以为对方会守着你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不成。”阳锦绣想到那张清隽如玉的脸时,内心深处则升腾起一种名为嫉妒的火苗。
“在下不争朝夕,只争现在。”
毕竟一辈子太长,又有谁知道中途是否会发生什么意外,人生在世须尽欢,莫问明日在何方。
等走出城主府时,时葑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马车旁等她之人,随即红唇微扬,笑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
“你我二人现在是夫妻,我这个当丈夫的岂会丢下妻子不管。”林拂衣将方才买来的,用干荷叶包着的烤红薯扔进了她的怀中。
“刚才我路过一老伯处,见他可怜随手买的,你尝下味道可甜不。”
“只要是你送的,自然是甜的,只是我想不到林大公子这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就跟吃了好几斤蜂蜜一样。”
时葑撕开焦黑的外皮,露出内里黄灿灿的软糯,一口下去,不但甜,就连心口都暖和了起来。
“我有没有吃,雪客一尝便可。”
“不了,反倒是你要不吃,味道倒是挺甜的。”时葑将那烤红薯一分为二,眼眸亮晶晶的递过去。
“要。”
“既然你要的话,刚才为何不买两份?”
“钱没带够可行。”
“可我记得你前面出来的时候,钱袋子里还有十两银子的。”
“时葑你好好吃你东西去。”
“切。”
等回到了阔别许久的院落后,时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然后滚进柔软的被窝里等着开饭,亦连那头半干的发都懒得擦干,任由它像海藻四散而开。
“你倒是个会享受的主。”在她前脚洗完,后脚跟着洗去的林拂衣也走了进来。
许是因着才刚沐浴出来,连带着他身上的外衫都穿得松松垮垮的,更别提那头同样洗了未擦的发。
“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自然得要学会享受,反倒是你洗完头发怎地又不擦干。”时葑接过他扔过来的软白毛巾,认命的一个鲤鱼打滚爬了起来,给他擦头发。
“雪客在说我之前,不若先看下你自己。”坐在床边的林拂衣闭着眼享受着她的服务。
他有时候多么想,时间就那么静止下去该有多好。
“这室内烧了炭火,过一会自然就会干了,还擦来做什么。”时葑看着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恨不得直接用这块抹布将他的脸给罩起来,好来个眼不见心为净。
“那我想的同你一样。”
在二人说话间,高燕已经提着上刻醉仙楼三字的食盒走了进来,因着外头又下了雪,使得少年的发间与肩膀处都沾了少许细碎雪花。
“老爷,夫人,该用膳了。”
“辛苦你了,等一下,我这里有样东西给你。”
见人进来后,时葑忙将那盖在锦被下的一个汤婆子递给了脸颊冻得有些发红的高燕,又见他的唇瓣实在干裂得严重,复又翻开了她的小抽屉,拿出一盒新买的还未开封的蜂蜡。
“晚上睡觉的时候抹一点擦在嘴唇上后,嘴便不会那么难受了,还有不要总是手痒的去撕那些死皮。”
“多谢夫人。”接过的时候,高燕还将手往腰边擦了好几下,以免担心自己的手过脏,惹来她的不喜。
稍不知屋子里的另一人早已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却又不知的模样。
不大的四方桌上摆放着两荤两素外加一汤,这冬日本就蔬菜难得,更何况是这绿油油的小白菜。
因着刚才那点儿小插曲,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口气的林拂衣罕见的一直埋头吃饭,不曾理会过她半分,就连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我现在心情很不爽,你得快点要来哄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