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刚才话题讨论中的主人公出现在这里时,即便他刚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她不好的扎克安,仍是不知要如何面对她。
何况刚才在里头同他争论的不是他人,正是他的亲哥哥,试问若是听见之人换成了你,你又会如何做想。
“我不过就是路过。”脸上一片平静之色的时葑顿了下,继而红唇微扬道:
“还有你哥哥说得很对,若是我在继续留在你们这支队伍里,难保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
最重要的是,若是她在不走,谁知道那个叫扎克尔的少年会对她使出什么下作手段,有时候不怕君子和无赖,最怕的是那等令人防不胜防的小人。
“扎克安记得早点睡,别忘记了明日还需得早起。”
“可是雪客姐………”
“晚安,扎克安。”正当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时葑则先一步道了晚安,并往睡着的帐篷中走去,使得他原先想说的话都只能重新咽回了嗓子眼。
同时他内心深处更升腾起一抹极为强烈的不安感,好像在过不久之后,就会发生什么不好之事。
等第二日,翻来覆去一夜未曾安睡的扎克安带着两个黑眼圈掀开帐篷帘子出来的时候,营地中哪里还见那人的身影,以至于,他的心情一时之间复杂到了极点。
可是他要恨要怨的又应是何人,与其说怨和恨对方,不如痛恨自己来得为好。
等他们一行人简单的吃过早饭后便重新上了路,只是在半路的时候,扎克安总忍不住在附近搜索那人的身影,或是期待着在某一处看见一个小黑点。
可是他们行走了三天,他都仍不见那人,越是这样,他心里越发不安,生怕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杰克大叔,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原先行走中的商队,此时正因着其中一人而停下了脚步。
“我这罗盘检测到前面可能会发生沙尘暴,我们现在得要尽快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才行。”
手上正拿着一样式古朴罗盘的杰克大叔满面凝重,显然这一次的情况在他三十多年生涯中是从未遇过的棘手。
“不过这一次却是透着几分古怪。”
“哪里古怪了,还有我瞧着这罗盘的样子还是好好的啊,就连这上面的指针都是分毫没有转动。”扎克尔嘴上虽是随意一问,可他却没有忘记杰克大叔吩咐的事。
很快,队伍停了下来,并且和之前一样躲在了离他们最近的石窟中,带来的商品货物则是放在了骆驼围起来的中间,还有些人则是躲在了骆驼身下,其中每个人脑海里的那根弦都在高度紧绷着。
可是这一次,他们等了许久也未见沙尘暴的来临,反倒是之前有不少躲在骆驼身下的人皆是被热得出了一身汗,更有少许被烫出了伤口。
久了,连带着杰克大叔也心泛狐疑,会不会是这罗盘出了问题?
可是转念一想,应该是不会的,只因这老伙计可是从他太爷爷的那一代传下来的,唯一的可能是………
“沙尘暴来了,你们快躲起来。”
正当杰克大叔想到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可能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音,同时伴随的还有女子的大声呼救。
而在女子的身后,则是那带着毁灭一切的龙卷风,底下则不知跑来了多少黑色的蝎子与沙鼠,远远看来,就像是有人在地上倒了一盆黑色石油。
那道龙卷风来势凶猛,过往木石狂飞,狂吼而笑,顶上不知掺夹飞舞了多少动物尸体。
在那带着毁灭一切的龙卷风面前,是一个身形渺小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卷入漩涡中的女人。
那女人,正是之前天还未亮,便离开了他们队伍的时葑。
原先的时葑本打算在石头阴凉处歇一下脚,谁曾想还没等她一个屁股坐下来,耳畔旁先一步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之前。
之前?之前是在哪里?还有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在这一瞬间,她已经顾不上思考其他,此时此刻脑海中只有那么一句,跑,跑得越远越好。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就那么巧的遇到了扎克安一行人,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
“我说,我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糟糕吧,该死。”时葑看着这朝他们席卷而来的沙尘暴时,除了破口大骂后,便是在难以想出其他字眼。
可这一次,还未等她带着骡子钻进他们的骆驼堆里时,那龙卷风先一步将她连带着骡子给吹得席卷而起,就像肆虐的火舌卷过柴禾,不留半分踪迹。
可是,她却迟迟没有产生那种令人恶心到反胃的眩晕感,反倒是那混合着沙石的狂风吹得她脸颊生疼,穿在身上的白袍子已然成了那些碎片条挂在身上。
同时,她能感觉到,在她即将被风吹出去的那一瞬间。有个人抓住了她的手,并且紧紧握着,不让她被狂风彻底吹走。
强忍着风沙会进眼睛风险的时葑缓缓地睁开了眼中一条缝,见到的是那躲在骆驼底下,仍不忘伸手抓住她的扎克安。
“雪客姐,你抓住我的手。”
“你先顾好你自己先,还有你要是在不放手,说不定我们俩个都会一起被风给刮走。”
同时,时葑也看见那躲在骆驼旁的扎克尔,此时他正满带恶意的注视着她,像极了那等躲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
“雪客姐,你抓住我的手,不要放手,我拉你进来。”
这一幕,总给时葑一种似曾相识之觉,好像在前不久,也是在这样的沙尘暴中,一个男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并且要她不要松开。
可每一次当她想要回想起对方长什么样时,脑袋中便传来了一阵如针扎般的疼,使得她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放………”放手两个字还未完全脱口而出,反倒是那龙卷风在一次朝他们所在之地席卷而来。
当时葑被吹上天那一刻,她看见了同样被吹上来的扎克尔,唯不见扎克安,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人走后,原先的人在从沙里挖出来,同那骆驼一样,大口大口吐着嘴里的沙子,或是将耳朵,鼻子里的沙给弄出来。
一个俩个,似赛着谁才是最大的那只沙雕。
而这一次他们二人倒是极为幸运的被刮到了一个小村庄外,比起之前那次,不知要好上多少。
自从那次龙卷风过后到现在,已然过了大半个月,连带着那支商队一路上都没有再遇到过一场沙尘暴,仿佛那日发生的事不过就是一场梦。
可消失的人,以及满地的动物残尸,却在无声的告诉他们,那不是梦。
沙漠中,一处仅有百户人家的双叶村中。
此时一间较为偏僻的石头房里,正坐着一老一少二人,那张缺了腿的木桌上还摆放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因着天热的原因,周围还有不少苍蝇在旁围绕而飞。
“阿玛,这人怎么还没醒过来,会不会是死了啊?”
头上扎着彩色小辫,额间点了一朱砂的小姑娘伸出手戳了戳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脸上满是带着天真的嫌弃。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哪里来的死不死的,人家只是睡着了而已,说不定等下就会醒来的。”年纪较大的女人听着她嘴里越说越混账的话时,忙出声制止。
“可是这人都昏迷了那么久,同她一起被吹来的那位哥哥现在都可以下地干活了,就她还一直没有醒过来,这不是死了还是什么,还不要脸的成天喝着我家的草药,睡着我家的床。”阿琪拉说到这个时,人还不满的嘟哝了好几句。
“那位哥哥是男孩子,身体康复能力自然比女孩子好,还有你这孩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话。”
“我不是跟谁学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小姑娘有些看不惯她阿玛对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那么好,当下也不管不顾的说出了自己最近听来的小道消息。
“还有之前醒过来的那位哥哥可是说过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更是一个灾星,他还说,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一行人压根不会遇上这百年间难得一遇的沙尘暴,更不会在路上遇到沙匪,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坏女人所赐。”
“你这丫头乱说什么,还有这些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还有我也觉得那位哥哥说得很对,自从这个坏女人来这里后,阿玛不觉得村里头的怪事发生了很多吗?就连这雨都已经很久没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