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州耳朵发红:“媳妇,有你真好。”
嘉禾除雪活动不是今年才有,他去年在另一个班也参与过,哪有人给他准备这些东西,只能忍着,道一句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陆知欣脸皮薄,听到他的称呼,小脸儿通红,莫名其妙有了一种他们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突如其来响起一声高分贝的女生尖叫,声音离得陆知欣挺近,她掉过头,发现初萤像衣服里进了什么东西一样,手伸进背后抓了一会,最后掏出一个揉成球状的雪块。
雪球外表层有点融化,渗出的水滚到皮肤上。
初萤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报复般的一扔,直接打到了彭民达的身上,接着落下几锤拳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争吵,不过看着打不起来,彭民达还算个男人只守不攻。
教学楼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操场周围的一圈等自然融化,课间活动好多人出去打雪仗、堆雪人。
绿化带的路上有一块光滑的冰,顽皮的人故意从这里走,两脚分开次啦一下飘到冰块的末端,就像脚踩了溜冰鞋一样流畅。
也有运气不佳的人,刚站过去就摔个四脚朝天,平躺在地上,看着就惨。
陆知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她挺想体验在冰上飘的感觉,但又怕没控制好度摔个头朝天。
她眼睛定住观望。
余时州看出她的心思:“想玩就过去玩,我在前面接着你。”
陆知欣眨眨眼,蹦哒着跑了过去,站在冰块前,小心地伸出一只脚试了试它的光滑程度。
冰块坚硬光滑,隐隐透出压在下面的灰瓷砖。
余时州身形挺拔,直直地站立,阳光下黑眸染上一层柔和的润泽,长臂伸出,无声地邀请她。
她抬起头,四目相对,艰难地咽了口水。
他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陆知欣眼里的担心彻彻底底地被信任取代。
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大胆地站在了冰块上,摇摇晃晃稳住身体。
滑开的一刹那,陆知欣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通体舒畅。
脚底抹了油,可能还没孙悟空翻筋斗云时间长,短暂的几秒,她的手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结束了?
余时州睫毛颤了颤,罩下一片暗色的阴影:“好玩吗?”
陆知欣从冰里走出来,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好玩,就是时间好短。”
余时州微弓着身体,扶她到平坦的雪面,淡声道:“没玩够就再玩一次。”
陆知欣弯着眼睛,想鼓掌,他们现在变得好默契,她没明说,他就懂了她的意思。
她站好没动,余时州大步走到了另一头,逆着光,衣服被风吹的鼓起明显的弧度。
站在另一个方向,他给她的安全感依旧。
风轻抚过脸颊,陆知欣滑过冰道,一头扑过去扎在了他的怀里。
余时州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周末我带你滑雪场玩个尽兴。”
陆知欣唇角无意识地翘起,她好喜欢这个冬天啊,心像是被温水泡过,始终是热的。
—
新年的到来总是令人期盼的,加上还有二个节日在它之前。
商业头脑不错的同学瞄准这个特殊时间段,批发了一些小玩意带来学校卖。外面一扫而过的东西,突然变成了宝贝疙瘩,争相抢着买。
平安夜下午,大家拿着包装好的苹果送老师送同学,教室飘着苹果的香味。
彭民达背了一兜苹果,他们这一圈的人人手一个。
他的平安果盒子非常漂亮,用丝带和彩灯装饰过后,一下子显得上档次很多,长成一副昂贵买不起的模样。
好多人询问购买地址,今年送不成,囤着明年送人。
彭民达放在桌子上一个平安果,粉色的包装,一看就是送女生,而且盒子看起来是最好看的一个。
课间的功夫班里的该送的他都送了,只剩这个平安果原封不动,用脚想都明白他送的对象肯定在别班。
初萤指着问道:“这个平安果是给谁的?”
一群八卦的人饿汉似的饥渴的眼神,竖起耳朵听他的答案。
彭民达说:“给祁空瑶的。”
大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比他们手上的好看,原来是给干妹妹的啊!
彭民达没有女朋友,干妹妹自然是他最亲近的无血缘关系女性。
“咋了?”彭民达问道。
初萤:“包装盒挺好看。”
彭民达:“那你拿着这个。”
作为八卦的一员,陆知欣听到这里,嘴巴张了张,像是得到了一个秘密一样。
她把凳子往旁边移了移,拉进她和余时州的距离,纤细的胳膊碰了下他的,一只手贴着嘴边:“彭民达是不是喜欢初萤啊?”
抬着眼睫,乌黑的杏眼认真地看着他,像只可爱狡黠的小狐狸。
余时州和他咬耳朵:“我不知道。”
陆知欣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鼓着嘴巴:“你怎么会不知道?”
余时州垂眼:“他没跟我说过。”
她不依不饶:“彭民达谈过恋爱吗?因为什么原因分的手?刨去兄弟这层关系,你老实评价,他是渣男吗?”
余时州笑了,唇角勾出纵容的笑弧:“别着急,我一个一个回答你。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怎么着,还想当媒婆?”
媒婆陆知欣倒没有想过,不过担心初萤又一次受伤,前脚刚掉出火坑,后脚又踏进火海。
虽然目前看来,她和彭民达八字没一撇。
—
学校不允许过新年,教室一点布置都不能有,善解人意的苏叶老师拿出两个晚自习,给予大家展示才能的机会。
班里人才济济,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出手与众不凡,大家免费观看了一场含唱歌、乐器、朗诵的盛宴。
底下的人调侃:“毕业之前一定给我签个名,以后发达了当歌星影星,见一面都难。”
元旦正好是星期五,大家商议好出去玩,吃完火锅去KTV唱歌。
冬日昼短夜长,吃完火锅后天都黑了。过节的缘故,店铺的门都没关,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霓虹的灯光闪烁,城市被明亮的光线浸泡,亮如白昼。
KTV和火锅店在一条街上,他们没打车,成帮结派走在大街上。
陆知欣来了例假,肚皮隔着一层衣料贴了张暖宝宝贴,下腹的垂胀感消散不少,状态还是不如平时。
走二步就想停下来休息会,能蹲着就不想站着。
余时州见她手捂着肚子:“吃撑了?”
陆知欣:“?”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相关。硬要扯点联系,捣腾的是同一种器官。
她一脚踢开两人的默契,比泡沫都易破的默契。
陆知欣踮起脚尖,趴他耳边说:“大姨妈来了。”
余时州凝神思索了几秒,反应了过来,此大姨妈非彼大姨妈。
他虽然不知道这种痛具体是什么样的痛,但明白她是真的难受。
两人说话间,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彭民达倒退着走:“你们俩聊什么呢?走得这么慢!”
余时州应了声:“来了。”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保持着蹲的姿势:“上来,我背你。”
陆知欣趴在他背上,宽阔有力,源源不断的温暖从接触的面传来。
两只胳膊挂在他的胳膊上,他勾着她膝盖靠后的腿轻轻松松地托起。
他步伐从容,没有丝毫吃力的感觉。
陆知欣呼吸扫着他的肩膀:“我沉吗?”
余时州笑了笑:“再有一个你我也能背动。”
换句话说,她很瘦。
陆知欣被取悦的眉飞色舞,心蹦到半空中。
一切的走向美好又明朗,直到她没控制住,嘴瓢了顺口唱起了歌:“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唱了二句,换气唱下一句的时候,就没有然后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天上砸个面饼把我拍晕过去吧!
陆知欣咆哮呐喊,情绪失了控,给她一把刀,她要跟这个世界告别。她大气不敢喘,唇角紧紧绷着。
停顿片刻,等来了他的声音:“怎么不唱了,挺好听的?”
陆知欣听到前半句想给他一拳头,听到后半句还想给他一拳头。做个实诚人,她能接受的了批评。
她撇撇嘴,窝在他背上:“你别夸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