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吐息带着热气,声音多了分缠绵,一字一字缓慢开口。
陆知欣漆黑的眼珠子湿润,眼角泛红:“你不要脸。”
余时州宽厚的手掌上挪,毫不费力从她的指缝中穿/插进去,十指紧扣。
他语速故意放慢,咬字轻缓,声音听起来还带点可伶巴巴:“也不知道是谁,下楼梯突然攥住我的手,甩都甩不掉。”
陆知欣耳廓冒出一片可怜的红色,反驳他:“你胡说,明明你没甩。”
“哦,”余时州锋利的喉结滚了滚,眸色拉暗:“你记得这么清楚啊,是不是经常回味来着,手感让你满意吗?”
陆知欣缩了缩肩膀,唇瓣抿成一道僵硬的直线。
她欲言又止。
过了几秒,商量道:“你能忘记这件事吗?”
余时州怪笑几声:“想得美,我记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高二
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王有为的阴冷的声音传进来:“干什么呢?窗帘都拉上了。”
乌漆嘛黑的教室涌入了一片细碎的光芒,大家张皇失措地藏东西,响起叮铃当啷的动静。
陆知欣需要藏人。
她压着声线,捅捅他的肩膀:“你坐到后边去。”
余时州声音很淡定:“没事。”
陆知欣费力地推着他的胳膊,态度很坚定,语气近乎蛮横的强硬:“你必须去。”
王有为注意到了大屏幕,又问道:“看的什么啊?”
同学们说了电影名,他转身,摁住墙壁上的开关。
光线倏地一亮,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坐在第一排的一位男同学没来得及塞完,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零食,暴露的一览无遗。
王有为指节弯曲在他的额头敲了敲:“会吃呢,怪不得长得比我高。”
男同学身体向后缩了缩,背靠着桌子发出响动。
他们的桌子下面有一层铁板,余时州这个体型缩不进去,他蹲在桌底,手抱着凳子,表情有淡淡忧郁。
开灯的那一刹那,陆知欣不知怎么就有如此大的力量,活生生把他按了下来。
她斜坐着,伸出胳膊挡住部分脸,小幅度地晃着脑袋,示意他快点离开。
余时州嘴角泛着苦涩的笑容,猫着腰,从行道走出去,往后移动了二排。
他肩上像扛着沉重的包袱,以至腰抬不起来,艰难地往前迈步。遇到一个空位,屁股先挨住凳子,身体再一点点抬起,回到正常的坐姿。
电影没关,正常的速度播放。他抬头,盯着幕布,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王有为说教了几句,饶着整个班里转,象征性的低头看了一些人的桌肚,大家藏的严实,没被发现东西。
他走到余时州的位置停下,眯着眼。
余时州嬉皮笑脸:“老师,我什么都没干。”
王有为确实没看到有违禁品,脸上略显欣慰:“你怎么过这坐了?”
余时州从善如流:“看电影方便。”
王有为信了他的说辞,又去盘问下一个同学。
临走前,他语重心长地说:“外面那么热闹,你们也别总是窝在教室,该玩的时候咱就好好玩。”
等王老师一离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恢复成之前的场面。
陆知欣懒散地趴在桌子上,下巴垫在细细的胳膊上,唇瓣抿着,一脸郁郁寡欢。
炽白的灯柱投下的暖色的光线浸润着她的侧脸,像是渡上一层毛绒绒的光。
余时州拖过凳子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跟逗猫似的:“怎么了,不开心?”
陆知欣蹭了蹭胳膊:“我在想王老师知道我们在一起会做什么?”
余时州刮了刮她的鼻尖:“别为那么没有发生的事情发愁,再说你这么乖,要有事肯定先找我,别怕。”
陆知欣强颜欢笑,没他这么乐观。
上一次被叫办公室的人是她。
—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紧跟着国庆节后的步伐到来,除了第一二的名字没变,其它位次经历了大换血。
许多人没从暑假放松的状态走出来,刚习惯了校园作息,又被校运会压榨了学习时间,再赶上国庆、中秋的长假,压根没学上新知识,旧知识忘得精光。
而那些勤勤恳恳的同学,保持着稳定的学习步调,成绩单上的数字不会亏待他们。
王有为又开始了他的教育课:“高二才开始,现在努力一把还能赶得上,要是说准备高三才认真开始学,那我劝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黄花菜都凉了。”
“我们班第一名陆知欣,这次还是考了全校第二,人家平时是怎么学的,能考这么好,你们怎么不学学?一个个的,不就是开个校运会吗,心就野了,看看考那点分,对得起谁?”
陆知欣面色有了些许的变化,老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她,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许多人的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包裹着赞赏和羡慕。
学习真难,会学习真难。
王有为通知了二件事情,一是换座位,二是家访。
这次座位不按身高来,依据成绩由他为每一个人选定,有特殊要求的课下找个机会和他私聊。
他提前透漏了座位安排,一行还是343的模式,班级前十名的同学坐在第三排,他们前边是排名十一名到二十名的学生,后边是二十一名到三十名的学生。
王老师的意思是,如果一位同学不会做某一道题,周围总有人能答的出来,大家互帮互助促进学习。
至于家访,本市居住的同学没有特殊情况他是都要去家里坐坐的。
他话一出,一下子弄得人心惶惶,下课后憋了满肚子话的同学迫不及待找人诉说,恨自己不是一个外地人。
一起吃饭时,余时州没提家访的事情,倒是非常满意这次座位的模式。
他唇角弯了弯,黑眸看着她,像璀璨晶亮的黑曜石,闪烁着期待和喜悦的光芒:“这么安排挺好,我们有可能做同桌!”
虽然他这场成绩退步了,不过还在前十名里面,坐第三排是稳的。
陆知欣不抱奢望,她觉得王老师肯定不会安排他们坐同桌:“不一定,一排十个人呢!”
余时州漆黑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扬:“只要我们在同一排就有机会。”
每两个星期座位流动一次,大不了他多和人换几次。
“要不然,我直接和王老师说一声,想和你做同桌。”
“不要。”陆知欣连忙阻止:“你别找老师说。”
余时州觉得她反应太大:“我们谈恋爱又没被他发现,我怎么不能说,想跟第一名坐一起很合理的要求啊?”
陆知欣心有余悸:“你怎么确定他不知道呢?”
余时州筷子插进碗里,停下吃饭看她:“判一个人有罪需要证据吧,我们又没一起碰到过他,怎么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陆知欣嘴巴仓鼠似的鼓鼓的,活动着两腮咀嚼下嘴里的食物。
联想到上次的事情,她说:“他会问其他同学的。”
余时州笑容收了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陆知欣嘴巴叼着筷子,沉吟十几秒:“其实老师上学期找过我。”
既然她选择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没必要隐瞒。
余时州一怔,声音有点冷:“找你干什么?”
陆知欣撇撇嘴:“我们先吃饭,我路上跟你说吧。”
……
陆知欣挑了些重点说给他听。
余时州不爽地磨磨牙:“我就说你那段时间怎么对我态度不一样,这个王老师毁我姻缘。”
他抱怨了几句,步子放缓了,意味深长地笑着:“这么说,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
“没有,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陆知欣耳朵可疑地红了一下。
余时州不满:“怎么就不是了?”
陆知欣贝齿咬着下唇:“我忘了。”她抬头看他一眼,声音不自觉放轻:“反正现在很喜欢。”
余时州顺着杆子往上爬:“很?怎么着不也得是非常的程度吗?”
走到篮球场附近,余时州变得正经很多:“你答应我一件事。”
陆知欣:“什么?”
余时州严肃认真:“如果王老师下次再找你,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能和我提分手。”
“还有你爸妈那边也一样。”这半句他似乎是不够自信,说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