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几分钟那么长,她终于有了存在感。
陆知欣声音轻柔:“我和依依想去电玩城转转。”
橙黄的光从窗子里渗透进来,她长长的睫毛看起来毛绒绒的。纤细的两条胳膊放在桌子上,左手戴着一款深蓝的石英腕表,如藕段般的白嫩。
余时州愣了愣,问道:“现在吗?”
他语气听起来有点失落和埋怨,屁股都没捂热呢,就要赶他走?
陆知欣发出邀请:“你要一起去吗?”
草。
喜悦无以言表,握草为敬。
余时州沉吟了下,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后缓声道:“那就走吧。”
电玩城朋克风的设计,霓虹的灯光梦幻闪烁,配上吵闹欢呼的声音仿佛来了酒吧。
他们换了一盒子的游戏币,走走停停,寻找合适的项目。
余时州以为陆知欣玩的会是一些温和的项目,比如娃娃机,见她坐到了赛车机前,还有点意外。
陆知欣操作方向盘的动作熟练,一看就不像新手,漂移超车的时机找的精妙,甩开一堆车。
她玩游戏很安静,不像周围的人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叽里呱啦个没玩,黑眼亮晶晶的,泄露出几分兴奋。
白皙的手指把着方向盘,灵活地转动,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手指掌骨明晰且富有生命力。
画面美好赏心悦目,便宜死眼睛了。
余时州懒散地靠在她旁边的椅子后,迷离的灯光给他的脸上覆下阴影,眼里流动着温和的光芒,唇边的弧度要飞起来了。
一局结束,陆知欣赢得轻轻松松。
她干脆地站起身:“走吧。”
余时州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女孩眉眼清澈柔和,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淡然。
他和她待在一块,像是步入古朴典雅的庙宇,飘着清雅耐闻的香气,心脏氤氲的平静,顺着神经蜿蜒。
每一秒都希望流淌的慢一点。
陆知欣和杨依满载而归,过了游戏的瘾,一人还拥有了两个玩偶。她们不顺路,一个回家,一个回酒店。
杨依非常有眼力见儿,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叫了一辆车走了。
余时州的摩托车停在之前甜品店的附近,离得不远,走过去用不了五分钟。
夜晚的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大把大把的灌进来,路边叫不出的树木湿气很重。
陆知欣身上的泡泡袖长裙,随着风的轨迹鼓出浅浅的弧,皮肤表面的毛颤动,她指腹下意识的摩擦了几下胳膊。
“穿上吧。”他扯下挂在胳膊上的外套,拢在手里。
“你不冷吗?”他比她穿得还要少。
余时州眉梢挑起,笑得慵懒又勾人:“我皮厚,不怕冷。”
他两只手抓着衣领的边缘,展的平平整整,像是服装店的售货员,等着顾客宠幸。
陆知欣胳膊毫不费力穿过袖口,外套对她来说有点大,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袖子多出一大截,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她的手,上折了几圈,感觉才好些。
薄纱的裙子从上衣下摆滑下,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她温婉的气质大换样,多了几丝不羁。
余时州笑了笑:“不错,你穿着很好看。”
摩托车还是陆知欣之前见过的那辆象牙白色,车座很长,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她依稀记起小学家里没买车,爸爸换过好几辆摩托车,带她从舒城一路开到青禾村去看望爷爷奶奶,呼呼的风肆意地往脸上啪,灰尘悄无声息扬起,粘合到头发丝上。
瘦瘦小小的她,弱的能被风吹倒,爸爸的腰就像是救命稻草,她本能地抱住。
如今陆知欣再坐摩托车,恐惧感似乎刻在了DNA上,一股脑的苏醒了。踩着脚踏板上来,屁股不安分地挪动了几下,揪住了余时州的衣服,指甲往里扣,陷进布料里。
薄薄的一层布料,仿佛皇帝的新衣一样,指间清晰的触摸到了他骨头的形状,硬硬的,部分凸起。
“抓好了,别掉下来。”
余时州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车子发动时陆知欣颠了一下,脸措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后背,她保持怔住的神情大概六七秒。
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洗衣液和沐浴液混合在一起的清香,还有某种说不出来他的气息。
他脊背挺的笔直,露出圆圆的后脑勺,柔软的耳廓。
两边的路灯尽数亮起,连接成一道五彩缤纷的光带,琳琅的建筑不停地倒退。
陆知欣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余时州,在他看不到的方向,目光不避不让,毫无保留。
她的手缓慢地松开,选择环住他腰的两侧,像是受伤的小动物寻找安全感,脑袋挨着他的背软软地蹭了蹭。
前面的红灯亮起,余时州的车停下,鞋子踩着地面,头向后掉过来,声音在混乱的鸣笛声中显得清亮:“刚才我骑快了吗?”
仿佛他衣服上洒满了502胶水,她抱得那般紧。
陆知欣脸被他的背部埋进去小半张,嘴巴张合:“有一点吧。”
他婆婆妈妈地嘱咐:“你要觉得我骑的速度快,就跟我讲,这样我就慢了。”
陆知欣眼睫垂下,收敛起嘴角的笑容:“知道啦。”
晚风扫过她的侧脸和发梢,头发被吹得凌乱地翘起,所有的烦闷好像也被带走了,让人很舒服。
车沿着人行道,拐过一个弯,目的地到了。酒店大厅的灯明亮,映的外面也亮堂堂的。
陆知欣瞟过去,在路口看到了一个熟悉深色轮廓。
她心中警铃响起,急急地出声:“别往前了,你就送我到这儿吧。”
余时州觉得怪异:“看到什么了,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陆知欣从车座探出一个小脑袋,瞟了一眼酒店,陆知然的眼睛在看对面。
“我弟弟在那。”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不带我去见见弟弟吗,我长得吓不死人。”
她哪有那胆量啊!
“有机会再说吧。”陆知欣含糊地说道,一边往下脱衣服。
她话刚说完,弟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朝他们这边看来。
然后似乎认出来她,径直向这个方向走来。
陆知欣手足无措,像是干了亏心事猴急地收拾烂摊子:“你快点走吧,我弟弟过来了。”
“你这个反应,好像我俩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余时州坐上车,但是不发动,挂着炫目的笑容,高深莫测地开口。
“我今天只说出来和依依玩,你长得又不像女生。”
余时州摆摆手,不难为她了,从上到下看着她:“下次见。”
“你等一下。”陆知欣耳朵红通通的,灼热的气息吐出来:“蓝胖子给你。”
她和杨依都不会玩抓娃娃,玩偶都是她们选他抓,她有一只可爱的蓝胖子和一只粉嫩的兔子。
余时州笑着接过,舔了舔唇:“我是不是需要买个假发套?”
“……”
陆知欣目送着他离开,背影渐行渐远,几乎与黑夜融合。
陆知然人像幽灵,以神速走到了她旁边:“你坐摩托回来的啊?”
陆知欣收回目光:“你别跟妈说。”
陆知然鼻子皱了皱,满脸嫌弃:“姐,他是你男朋友吗?你怎么找了一个社会人?”
“他是我同学,怎么社会了?”
“他也是你们学校的啊?”陆知然目瞪口呆:“看着就不像好人。”
陆知欣警告地看着他,字字清晰地强调:“别胡说,他人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余时州:?我是领过奖学金的好学生。
☆、假期
陆知然小考发挥不错,舒城区的几所初中都对他发出邀请,解决了他的上学问题,一家人出去玩了几天。
不知不觉,暑假只剩十几天。
晚上吃完饭后,陆知欣回到房间,听了半个小时的物理讲解视频,然后开始刷题。
舒城不禁烟花,今天不知哪家有喜事,“嘭”的一声,在天空中炸出一束光彩。消停了几秒,下一束又接着,映的窗外呈现不同的色彩。
陆知欣学习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尤其面对难啃的物理,这种渴求更是强烈。
源源不断的爆破音窜入耳朵里,晃的头晕。
她刚把注意力拉回来,外面又是一声巨响。
陆知欣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翻各个软件的动态,后来和杨依展开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