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萧紫狐疑,在萧玦脸上打量,这个大哥哥从小就和他们不一样,也和她不亲近,平常脸上连个笑影儿都没有,就更别提旁的了。
她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了,转头又看见二哥哥萧温动作仔细的剥开了只虾,将虾肉递给了身旁坐着的佟樱。萧紫不高兴了,哼了声:“二哥哥好生偏心!真得单给佟樱剥虾,不给你亲妹妹剥一只呢。”
萧温手指顿了顿,温和的笑着:“好,哥哥这就给你剥一只。”
“我才不稀罕。我不说,就想不起我来了呗!非得说了才想起来,旁人还以为是我求来的呢。”
着句话引得众人大笑。老太太伸出手,指尖点了点萧紫的额头:“小机灵鬼,祖母给你剥一只好了吧!”
这顿饭吃完,各自说了会儿话,天色就不早了,老太太好不容易有精神,说要守岁,就着窗外零星的炮仗声音,几个人打着牌。
佟樱觉得有些困倦,揉了揉眼睛,老太太一瞧她困了,便道:“你们几个小辈儿,困了就回屋睡吧,这儿也没你们的事。”
佟樱一听,请了安,提着灯笼往回走。
屋里的光柔和,佟樱以为是小素。她推开门,伸手关上,背靠着门静了片刻,语气蔫儿着:“小素,我给你带了几个橘子回来。”
晚膳的时候她没怎么吃,现在肚里空落落的。她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儿,眉眼间带着笑:“我还以为你这几夜都不回来,是不是想我了呀?”
她一转头,看见书桌旁边一尊模糊的影儿,再细看,直直对上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手里的橘子咕噜噜滚到地上。
佟樱瞬间清醒了,一瞬间出了半身冷汗,踌躇着不挪步子:“大公子,您怕是走错了吧。”
她的声音浅细柔和,如黄莺般悦耳,如今又带了强装镇静的慌乱,落在他耳朵里,只觉得有趣儿。
萧玦抬了抬胳膊,气定神闲的朝她招手:“过来。”
佟樱不顾得摇头,手指死死的拽着厚实的门帘子,勉强镇定着语气:“大公子,请,请您出去。”
萧玦脸上似乎仍带着笑,可那笑意只在脸上,眼底一点都瞧不见。他并没有着急走到她旁边,只是问:“你要在门口呆一夜么?”
佟樱膝盖一软,终究是害怕的,顺着门往下滑,萧玦几步走到她身边,不等她惊呼出生,便一手抄着腿,一手搂着脖子,将她提小鸡崽子一样提了起来。
他把她放在膝头,将那堵柔若无骨的上半身拌正,对着她:“又不长记性。”
佟樱脸上一痛,嘶了声,实在是不能直视离的这样近的他,推搡着他的胸口:“请您放开!”
萧玦皱了皱眉,一手拦住她细细的双腕,冷声道:“再动?”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眉,鼻尖,耳朵,最终停到嘴唇上,捻了捻。
细腻的触感,叫他几欲失神。
那双深邃的眼里,有佟樱看不懂的昏暗情绪,她察觉到了危险,不敢再乱扭了,灯光昏暗,两人朦胧的影子映在地上。
她垂着眼,强忍思绪:“大公子,我不知道您想的是什么。可我独身一人在府里,身无长物,配不上您。您做的事,我都会忘掉,您不提,我绝不和外人提及。”
萧玦语气平淡:“我做什么了?”
佟樱怔然:“你…”
她的眼睛含着秋水,盈盈脉脉,似一片轻羽拂在心头,忽重忽轻,难以忽视。他的眼神炙热:“谁说让你忘了?”
“大公子…”
“你总是不长记性。”萧玦皱了皱眉,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佟樱脸白了又红,低着头:“大哥哥。”
“乖孩子,我喜欢听你这样叫。”萧玦放在她唇上的指尖松开,低头凑近了:“身上是什么香?”
佟樱听着他变得奇怪的声音,不知道从何而来一股勇气:“大哥哥,您让我叫您一声大哥哥,就是把我当妹妹了。请您以后不要来我的屋里…”
“那萧温呢?你的二哥哥?”
佟樱不解的看着他。
蜡烛燃了半寸,他放在她腰上的手逐渐用力:“以前,我喜欢一只小白兔,便朝祖母讨过来自己养了。可那兔子不听话,竟然想跑…樱儿,你说我怎么办?”
“我把那兔子的毛拔了个干净,捆住腿,绑在笼子上,折腾了许久,终于老实了,不跑了。”
佟樱惊慌失措,眼底溢出的泪沾在了睫毛上,萧玦温柔的拭去了她的眼泪:“瞧瞧你眼红的小模样,像极了那只兔子。”
叫我…心疼又心痒。
第7章 迷茫
他垂眸看她:“你说是不是?”
这样炙热,突如其来的情绪叫佟樱一片茫然,她根本分不清楚,大公子是将她看成了那只喜欢极了的兔子,还是单喜欢她这个人。不过哪一点都是错的,她根本不能接受。
于是,她抱了最后一丝希冀,小声道:“大哥哥,是想你那只兔子了吗?”
那双怯生生的眼睛望过来,是个常人便会心软。可他不会。倒是她这幅娇蠢的小模样,实在讨了他的欢心,萧玦将她凌乱的发丝拢到脑后:“樱儿觉得呢?”
佟樱几乎屏住了呼吸,仔细想了片刻:“大哥哥,您若是想要兔子,我可以明日去家里捉几只,我家中是养兔子的。”她吸了吸鼻子,强装镇静:“大哥哥能放我下来了吗?”
她看着他那张近乎完美的脸,更坚定了决心:“大哥哥是个好人,也待我很好,京中有无数的女子都爱慕您。可我什么都不好…”
佟樱近乎语无伦次,慌乱的摆出事实,她像一个小玩意儿一般,被萧玦摆在膝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萧玦已经将下巴靠在了她的肩头,闭上了眼。
她得不到回应,用力的推搡着他:“大公子…大哥哥…”
萧玦忽然睁开眼,伸手捂住了她的唇,波澜不惊道:“樱儿是想把人引过来吗?瞧瞧樱儿是怎么被我搂在怀里的?”
他叹了口气,忽然站起了身子,搂着她到了榻上:“我的乖,闭上嘴,让我安静待会儿。成吗?”
一挨到榻上,佟樱挣扎的更激烈,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爬起来,又被他按下去,她力气微不足道,红着的耳朵根儿烧到了脖子:“不行,不行!”
她的脑袋被按在他胸口前。萧玦的声音带了点懒:“你再闹,是想绑上手脚吗?”
他的声音平淡,却着实把佟樱吓到了,他能搂着她榻上,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于是不动弹了,默默的伏在他身上,掉着眼泪。
萧玦的胸口温热一片,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好孩子,怎么又哭上了呢?”
佟樱闭了闭眼,扭头不去看他,她竟哭的打着嗝:“我自知位卑言轻,不敢在府里说话,也不敢说些什么,大公子仗着权势,夜里来我屋子,我也什么都做不了…我讨厌你!我讨厌大公子…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哭着,模糊的泪眼朦胧又美丽,他却愈发高兴了,渐渐的摸着她肩后的头发,低声细语:“樱儿哭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佟樱似厌恶般的动了动身子,拗不蛮力,最终不动弹了,后来又哭,精疲力尽后睡着了,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萧玦将她抱了个满怀,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
佟樱做了个梦,梦见她回家跟着母亲去山上捡蘑菇,山风很大,四周都起了浓雾,她什么都看不见,怀里的篓子掉在了地上,她无助的喊:“娘!”
“娘…你在哪儿…”
娘亲没有回应她,却不知道从哪里钻来一头黑豹,狰狞着盯着她,尖锐的指甲磨在石块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佟樱无助的往后退,那黑豹纵身一跃,张开血盆大口把她吃进了嘴里。
“——啊!”
佟樱冷汗涔涔,从榻上惊坐起来,刺眼的光让她睁不开眼,原来她在屋子里,还好。想到昨夜的事,佟樱又猝然一惊,扭头一看,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小素端着水盆进来,沾湿了热水帕子,瞧见她醒了,笑道:“姑娘醒了?先来擦擦脸吧。”
佟樱迷惘的收回视线,撩开被子,穿上鞋:“小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以为姑娘起了呢,谁知道一看,您还睡得正香,我便没有叫您。”小素低头拧干帕子里的水,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