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谈无欲陈述了这一两日间风传武林的消息,风千雪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都还没找到消灭异度魔君的方法,武林中倒有这种传闻了,奇怪。”
“也许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暗中推动局面发展,只是无法判断是否空穴来风、抑或借刀杀人。”谈无欲和慕少艾也是百般不解。
羽人非獍和魔界梁子大发了,不过另一个……
风千雪问燕归人:“你有跟中原人结仇吗?”
“嗯?”燕归人呆坐着神游四海半天:“……记不清。”
“……”
这人怎么忽然变天然呆了?!
西风给她一个“看吧看吧很有趣吧”的眼神。
“慕少艾,你认为会是翳流吗?”
“难说。台面下潜藏的暗流交错复杂,无法清晰判断。”
“之前吾曾前往翳流,北辰元凰借故不见,中原与翳流之间的合作关系,也许再难维系。此事即便并非翳流推波助澜,我们的处境也很不利。不如再到萍山,就此事征询练云人的看法?”谈无欲提议。
忽听天际响起清亮诗号——“山为萍,云为涛,绝逸红尘任涛涛。”
“哎呀呀,看来不用了。”
“小慕。”金八珍先从七彩云霓上降落,练峨眉随后便至。
“练云人亲身前来,是关于‘刀戟勘魔’之事吗?”
“羽人非獍、燕归人。嗯……”练峨眉不答,却发出两道掌气,分别袭向羽人非獍和燕归人。
羽人一惊,拔刀相抗;燕归人一把推开西风,匆忙挡招。
众人虽是吃惊,却都觉得练云人此举必定别有深意,皆不动神色在旁观望。
只见二人尽管各自为战,到第三招时却找到一分默契,联手破除练峨眉沉力一掌。
“果然是难得的高手!”
试探用意达成,练峨眉收起攻势。
“练云人今日来意是……?”看完这番争斗,谈无欲迎向练峨眉。
“吾正在思考刀戟勘魔一事可能性,故而亲自前来考察羽人非獍与燕归人的实力。”
“哦?”慕少艾眉梢沾上几分欣喜:“莫非练云人认为此事有可行性?”
“尚不能确定。吾与阎魔旱魃交手两次,仍未完全洞察他的弱点,还需要一个契机,印证吾之猜想。”练峨眉语调停顿片刻:“但,这可以成为一个方向。”
“事实上,魔界已开始对他们两人采取行动。”
“嗯?”
“魔君座下赦生童子、螣邪郎,方才领兵分头袭击羽仔和燕归人,意图夺取神刀与圣戟。”
“嗯……”练峨眉沉吟着:“那么,这段时间,中原务必保障他们俩人安全。待吾计划成型,再寻机针对魔君。”
“另有一事。狂龙一声笑屡次杀害万圣岩圣僧,看来已与魔界同流合污。”
“啊?!”金八珍大惊:“这……难道中原要同时面对魔界与罪恶坑势力吗?”
“哎呀呀,局面如此不利,必须设法周全。”慕少艾玩儿着他的水烟管:“这样吧,我会尽快炼制练云人所需之药,羽仔和燕归人的安全就劳烦谈兄和泊寒波。至于狂龙……”
“由我来对付。”由始自终保持沉默的风千雪终于出声了。
“阿雪?”羽人和慕少艾皆是一愣。
“我和狂龙是私人恩怨,由我动手,不会导致罪恶坑与中原针锋相对。”
金八珍显得颇为忧心:“狂龙其人,貌似癫狂,实则心机深沉。岂能让你独自面对他?”
“放心,我自有办法。”
慕少艾依然有些犹豫:“但……”
“目前只有我不会引人注目,不然你们有精力兼顾那个肖仔吗?”
“哎呀呀,即便你欲揽下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我没讲要马上动手,当然要计划周全。”
“你不急进就好。”
‘那事情暂且如此安排吧。吾与佛剑到瀚海一探究竟,防止他们趁机再度作乱。”谈无欲匆匆向众人辞别。
“小慕,你那边进行得如何?”
“药引都已找齐,可以开始炼制了。”
金八珍想了想:“好姐妹,我随小慕去看看炼药情况,你自己在萍山多加小心。”
“嗯。”练峨眉脚踏七彩云霓升空而去:“云霞争变,风雨横天。绝逸清坐,一榻沧然。”
“哎,这下人都走了。燕归人,看来你最近是不能再四处趴趴走。”看到燕归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断雁西风不禁打趣。
“嗯。”
“接受得真快嘛。”泊寒波也开始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了。
“我觉得别让他们俩人过多露面比较好,分散行动如何?”风千雪跟泊寒波商量下一步行动。
泊寒波继续玩头发:“阿雪小妹,你也很大胃口哟。”
“好说,我跟狂龙的恩怨本来就有够深。一次性解决最好。”
“千雪,你打算怎样做?”断雁西风好奇道。
“还在推敲中。大哥,你先回落下孤灯,我还有事走一趟。”
“……万事小心。”
“好。”
风千雪走在路上考虑一阵,还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了一身皮。
接下来的勇者斗恶龙游戏势必劳心劳力惊险万分,她决定再去大雪原看一看宵的情况,再转道定幽巢和贾命公商谈第二笔生意。
金八珍目睹慕少艾以奇特方式冰封炼药之地,确信一切已上正轨后,方才回转萍山。
暗夜冷月凄凉,林间树影婆娑,一阵又一阵飘渺琴音若有似无。
再往前行,她不知不觉间开始神情恍惚。
“琵琶声停,尊吾号令。”
“告诉我,中原最新的计划是什么?”
金八珍全然失去自我意识,嘴唇微张,像一只提线木偶般,倾吐秘密。
*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金八珍被魔界动过手脚嘛?阴险笑。
第36章 黑暗中的獠牙
茫茫雪原中极少见生命痕迹,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惨淡之白。
风千雪疾步前行,在踏上凝晶雪峰不久后,突然隐隐听到某种轻微的声响——像是动物呼吸声。
警惕地扭头看过去,发现一处凸出的岩壁底部,躺着一只染血的雪豹。
雪豹中了刀伤,奄奄一息,却以一种难以理解的、带着哀求的目光盯着她。
风千雪感到有些奇怪,再凑近,才看清这只母豹身侧,紧紧挨着两只尚未成年的幼豹。幼豹身型大概与猫差不多大小,见母亲虚弱,它们显得十分不安。
风千雪这便明白了母豹的哀求——等等,这股刀气——是宵?
呃……这就学会残害野生动物了?
无语望青天,撕下小半截袖管把两只幼豹裹好抱起,算是回应母豹的哀求。
也不过片刻时间,母豹就断了气。
风千雪紧了紧怀中胡乱扑腾抓挠的两个毛团,径直往山顶去。
到了地方,一眼看见宵好似一尊雕像般盘坐在一处雪堆前,旁边一只肥得可以流油的雪枭时落时停。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宵呆呆地转身回望她,脸上闪过一丝欢喜:“风千雪。”
“换了装扮,难得你还能认出我。”
“我认得你的眼神。”
风千雪走近了才看到雪堆上竟然开着一朵花,在如此高寒地区,委实罕见。
“这种地方居然会有花,奇了。”
“这是花?”
“嗯。”
“为什么花长在这里很奇怪?”
“你没发现四周没有任何植物吗?普通花花草草的生长,在温暖的地区更加容易。气候越冷,花草越难生存。”
宵注意到她捧着的两只毛团:“这是什么?”
“雪豹幼崽。”风千雪轻轻摸了摸其中一只的脑袋:“对了,宵。你之前有杀伤一只雪豹对吗?”
“我不知那是什么?但它袭击我。”
“它死了,这两只是它的孩子。没了母亲,它们很可怜。看,冻成这样了……我们到洞内说。”
“好。”
点燃火堆,找一块干燥的地方铺上几把干草,将幼豹放上去。感受到暖意,紧张不安的幼豹渐渐平静下来。
“我做错了吗?”看着两只可怜兮兮的毛团,宵也可怜兮兮地问她。
“……正当防卫,理论上没错。”
“什么是正当防卫?”
“别人意图伤害你之时,你予以适当反击,就是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