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狗兄安抚了两名小朋友,又确认夜愁雨脉象正常,不刻便能苏醒,绯语怨姬想起剑阁召唤,便向黑狗兄辞行。
咩咩和史波浪一人一边拥着怨姬离开,黑狗兄这才试探风肆险:“刚才那幕,你知道是什么情形吗?”
“……未见过。”风肆险避而不答:“人已经治愈,吾要带走枕头。”
“啊,说走就走?我讲啊……”黑狗兄友好地伸出手想要挽留,却被草木皆兵的风肆险误解为拦阻之意,立刻悍然赞掌,将他推开,抢过玉匣枕夺路而逃。
就在他蹿出密室之刻,赫见雅僧佛公子闲坐庭中,手拨无筝琴:“施主,执著外物,你已揭开烦恼之源矣。”
“闪开!”
风肆险提掌攻击,佛公子不动如山,拨弦之间化攻击于无形;倏然间天色大变,邪氛骤起。
一道散发着乌霾邪气的黑白身影,一名似妖似佛的僧人,一前一后踏入黑狗养生堂。
黑白人影桀桀怪笑:“鬼妒,你的效率,真是低得惊人啊。”
“嗯……是你们!”风肆险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玉匣枕:“你们来做什么?”
“任务。”造化弄神阴贽的眼神转向庭中佛者,一观之下,对对方修为心生忌惮;妖溺天冷眼一扫,瞬间锁定目标提元赞掌,掌气径直冲着柴门后探头探脑的两个孩子而去!
佛公子与风肆险同时身动,欲护幼童,造化弄神见同伙竟做出维护人类的异常举止,心内冷哼,转移目标,欲夺取玉匣枕。
“喂——这是啥状况?”
将将进门的不二做发出剑气扰乱战局,左看右看,怎样看都觉得黑白丑男和袈裟妖僧十分可疑,立刻锁定目标。
试探的交手之后,妖溺天手中邪文禅杖隐隐散发金光,催动邪灵咒术,口吐深沉威胁之语:“鬼妒,你忘了你的立场吗?”
“吾之任务,吾自有分寸!喝——!”风肆险以气劲弹飞史波浪与咩咩,再一掌竟是协助造化弄神与妖溺天突出重围!
“哎呀呀,这真是扫到风台尾,黑狗兄你的养生堂怎会突然来这么多牛鬼蛇神?”慕少艾苦哈哈地抱怨着,发出一记“平川定海”。
“别讲了,我也是无妄之灾!”黑狗兄挡下妖溺天杖底青锥暗扫的阴招,不忘转头叮嘱:“史波浪,你们快走!”
“——往哪里走呢?”
就在现场一片混乱之时,一道光影携带沉重邪气驾临黑狗养生堂,受到召唤,包围养生堂的邪灵恶氛愈加炽烈——
“吾来自未来,毁灭过去,创造现在!”
“哦,硬咖!”
不二做举起巨剑。
“你确定我能在此养伤?”风千雪玄剑出鞘,无奈地斜了眼慕少艾。
恐怖的压力与根基令在场众人神色一变,黑狗兄浑身一僵,竭力想要忘却的过往,曾经被调|教支配的恐惧如黑暗中的凶兽之影猛扑而起——
“生受罪,死带角,你的命运,就是杀戮,你的价值,就是杀戮!”
“你是最完美的黑暗造物,杀吧,杀吧,尽情杀戮!”
这股气息,他死也不会错认……他的“主人”,未来之宰!
他为何来此?!
就在他迟疑之间,停在半空的光影扬起劲风,卷起风肆险手中玉匣枕,佛公子见状断然出招,起手便是无定三绝,强力阻止。
“嗯……”陌生的面孔,熟悉的感觉,未来之宰隐隐生出不祥预感,看来此行果真印证了之前自己的莫名紧迫感,不再留手,悍然反击:“未来在掌.天地一念!”
“云卷百里乾坤震!”
以枕为媒介,两强相对峙,绝式交接瞬间,玉匣枕炸成碎片,一道金光蹿射而出,直奔佛公子而去;一本书册掉落在地,赫然是武林焦点《明圣天书》!
“嗯……喝!”
反应过来的众人一拥而上抢夺天书,未来之宰却是厉眼一张,再祭凶残绝命之招,欲取佛公子项上人头。
混战中风千雪斜眼瞥见这一幕,惊见佛公子身影在眼前幻化为一名慈悲圣者,再凝神却消失无踪,她想起如月影的嘱咐,忽然福至心灵,抽身退出战围,奔至佛公子身边护持,惊险挡招,带伤之身难敌未来之宰浑厚根基,长剑脱手,血溅当场。
争分夺秒的瞬间,金光化作光点融入佛公子体内,雅僧容色肃穆,盘腿入定,却是陷入无感无识状态,功体不断降低,无法防御反击,顿时险象环生!
他?竟是他?!
意外的局面,意外的发展,未来之宰眸一凝,眼底尽是残冷,要杀众天,眼下是最佳机会!
——绝不能让众天复活!
当即,继续猛攻。
慕少艾三人被妖溺天等缠住,附近还有看不见的邪灵纠缠偷袭,无法奥援,风千雪硬撑着再接一招,整个身体被未来之宰掌气击飞,撞穿了两堵墙。
“呃……噗!”
风千雪捡起长剑撑住身体,满口血腥味——眼前这名敌人,从根基来看也是BOSS级别的人物,凭现在这个阵容,恐怕悬了。
明明我是来养伤来着,现在可好,伤上加伤……没准更惨?!
冷汗顺着额头滴落,眼看强招再袭佛公子,她试着提剑,却脚步踉跄,一头撞在墙柱上,恍然之间似闻一声凤凰清鸣——
“心怀一襟朗月,剑藏七尺乾坤,惯看满城烟雨,回首再入烽云!”
凤啸九重天,震破邪雾妖霾,未来之宰神色稍变,当机立断,一掌拍出,横越另一侧如火如荼的战圈——
“退!”
形势丕变,风肆险纵心有不甘,只能与妖溺天趁势退去,造化弄神眼底邪光一闪,却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摆脱乱战的黑狗兄看清他的撤离方向,面色大变:“那个方向……啊!史波浪!咩咩!”
意识到对方可能会采取的行动,不二做立刻跟着黑狗兄一同狂奔而出。
混战中侥幸抓到《明圣天书》的慕少艾拍了拍一身尘土,一边小心翼翼收起这本事关神州支柱的至宝,一边走到有些昏沉的风千雪身边处置伤势。
“……打完了吗?”
荫尸人与业途灵抖抖索索从废墟中探出脑袋——身为三口组,他们早在修罗场开启之初便很有眼色躲进了密室。
“呼呼,你们倒是出现得及时。”慕少艾水烟管横指角落处一只完好的药桶,不客气地支使道:“快来去准备汤药,千雪小妹又该泡一泡了。”
天际浩瀚内元结成的凤凰之影逐渐散去,而庭中雅僧仍在入定状态,浑身金光大盛。
远离剑阁百里之地,匆忙逃离剑阁的伊达我流一行人与追踪而来的鱼纹老铗狭路相逢。
“啊……老铗……”
未料到前来的并非铁面无情的二宫主,而是鱼纹老铗,赤霄练与易水心庆幸同时,亦感心虚为难。
“凌菲,想不到你竟会协助她们出逃。”鱼纹老铗看到沉默不言的妙凌菲,不赞同地摇头:“你该比她们更清楚后果。”
“老铗。”妙凌菲上前一步,将两个小姐妹挡在身后:“这件事,你可以当作不知情。”
“如何当作不知情?你认为瞒得过两位宫主吗?”老铗有意拯救三人性命,松口劝道:“现在杀掉这两名剑种,随吾回去,尚有机会逃脱责罚。”
“哈……若她们能下手,就不会有眼前这一幕。”妙凌菲缓缓拔出佩剑,眼底隐隐闪动泪花:“老姐姐,算我求你,这些年来我受够了,她们还年轻,给她们机会吧。”
“你……!”
鱼纹老铗面露挣扎。
妙凌菲虽与她年龄有差距,辈分上却是同辈,百年前的那届盛会,她年龄尚小,并未挑选剑种,但自从那件事后……
老铗明白,妙凌菲从未忘却当年可怕的一幕幕。
但眼下事态,岂是她一句“放过”便能善了?
无奈出剑,无奈对峙,妙凌菲初展剑艺,多年来装混摸鱼隐藏的实力,在甫交手之刻便使鱼纹老铗心惊——
她竟精进至此了!
三招过后,老铗受创,妙凌菲心一横,纵步上前,剑势陡转狠辣,似是欲下杀手,赤霄练易水心见状大惊,忙上前阻拦。
“妙姐姐,不可啊!”
双剑架住必杀之招,剑势顿时受阻,鱼纹老铗立刻化光逃走,妙凌菲红了双目,低喝道:“你们可知老铗这一去,下回来的就是二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