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玩电出名的戤戮狂狶,竟被电流所败,真是丢人!”
听到他自嘲又愤怒的抱怨,彝灿天出言劝解:“玄门阵法非你所长,不用挂怀。”
问天敌疑道:“祖祭司说能协助排算,至今仍无进展吗?”
昭穆尊不咸不淡回答:“吾与祖祭司已排算出大部分循环规律,只要祖祭司能破解最后一道关键,便可告成。”
“嗯……”看着一派平静的昭穆尊,问天敌若有所思。现在的昭穆尊既无最初会面时的冷傲疏离,亦无与尹秋君撕破脸皮的狂躁狠辣,甚至连初入长生殿时的认真专注也不存几分。莫非他之心态又发生何种变化?
思量间,祖祭司手握羊皮卷进入大殿,苍老疲惫的面容上透露着如释重负的欣慰。
“匃皇。”
“免礼。”
“众人久等了,这便是完整的规律图。昭穆尊拿去吧。”
接过羊皮卷,昭穆尊缓缓展开观看,开动脑筋计算核对,片刻之后,对彝灿天道:“盟首,关于破太极八卦阵的安排,希望能交吾全权处理。”
“全权处理?如此有把握?”
“曾经身为玄门道徒,太极八卦阵的排布与解法,是一种自我挑战。”
昭穆尊眼帘微垂,眯起的双目中透出一股强烈的残冷执念。
六弦之首可排此阵,那么昭穆尊必能破此阵。
“好吧,昭穆尊,此阵就由你主导。”彝灿天取出匃皇令,交予祖祭司:“既然万事齐备,传吾之令,即刻集结大军。祖祭司,你留守虺尊殿。传信魔界,助吾攻势。今夜,吾誓破天荒不老城!”
“是!”
众人各自开始整装备战,问天敌眼底同时闪过算计的精光。
暗夜天荒道,冷雾杀意浓,就在月阴西移之刻,彝灿天亲领大军,欲取不老城。
天荒山道守军早已设下重重防护,巡夜执守发现长生殿气势汹汹的兵马,立即点燃事先埋好的火药,巨大的爆炸声既是第一层阻拦,亦是双城终战的开启讯号!
另一方面,冷泉少暗带奇兵直奔不老城外,却遇梁堂百回枪一夫当关,枪身挥舞分劈之间,长生殿精兵立时损伤。
百回枪一记回旋九霄,冷泉少不敌身亡,漫天飞血之时,红色炎流悍然而起,魔界战将自侧方杀入。
“魂断黄泉!”
“天音弦舞!”
弦之利,火之炽,交织出逼命的残光冷影。
翠山行挡下强招,白雪飘配合补位,双道者目有冷怒:“魔人!休想踏入半步!”
战局一触即发,西城风流子与麝姬远远隐藏在战局之外,互相挖苦。
“咦,竟是玄宗的美男子。”
“是啊,可惜你任务在身,搭讪的机会也给黄泉吊命抢去。”
“黄泉吊命不解风情,早知会对上翠山行,吾与他交换。”
“哈,时间到了。前往切断长生殿回援之路。”
“走吧。”
巧智、巧谋,魔将出惊人之语,战事愈发诡谲难定,长生与不老之争,将在今夜划下尾声——
鏖战方起,识玲珑坐在绣床边紧张地绞动着手中丝绢,担忧不已:“啊,长生殿此次声势如此浩大,义父……义父真正没关系吗?还有风莲……九章伏藏……九章伏藏……”
倏然房门洞开,一阵疾风卷入,识玲珑愕然抬头看着来者:“冷……”
不待她询问,肩胛一痛,已被封锁哑穴,制住行动。
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来者撩开床帐,按下壁上机关,将自己塞入房内暗格。识玲珑心中焦虑,瞪着对方,一双美目透着急切和质疑。
随后,她便瞠目结舌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烟消云散。
……
水石穴中,昭穆尊来到阵法边沿,对问天敌与狂烯道:“接下来就请你们护持。”
问天敌颔首,心中自有一份意味深长:“自己小心。”
“嗯。”
昭穆尊迈开步伐,护泉神像乍现光芒,扭曲异动的空间却挡不下昭穆尊沉稳迈进的脚步。
直入阵中,气流幻化,巨大的太极八卦印在地面盘亘运行,让人进退不得。
昭穆尊凝神观察阴阳气流流转方向以及卦形变幻,双手随之运化玄门道力:“云阳坎水,天干在戊,地支在子,其数一六。”
法印结,阴阳荡,昭穆尊施展道玄密咒,手中金芒耀目,汇聚雷光电烁,太极八卦阵内电流四散,逆行颠倒。
昭穆尊见状停止施咒,足踏玄力,步步逼近阵眼:“水火金木土,五行克中度。八卦循环位,极像阴阳破。”
“操天道.化两仪.金鎏太极影!”足底太极印逐渐停止转动,他拔起身形,化出玄宗道印,凌空直压阵眼,阵法应声而碎!
“哈哈哈……成啰成啰!”对此阵深恶痛绝的狂烯不禁快意而笑。
就在众人松懈之刻,突然,一股强烈气流自消失的阵眼中暴旋而出,昭穆尊心中微讶,不及脱身,已被卷离。
问天敌急道:“嗯?事有蹊跷!”
气旋消失,阵法重现,太极惊幻化,卦象稳四方。
“我们中计了!”
狂烯恼怒不已,直接拔出戤戮刀恨道:“哼,以为没了昭穆尊,我们就没办法破阵吗?雷光斩!”
目睹狂烯狂言狂举,问天敌并未阻拦,任由他一刀劈下,紫电光驰并同强悍气劲扫出,地动山摇,就在电光与阵势接触瞬间,八卦阵第三式启动!
一阵不稳的晕眩过后,黑暗降临。
狂烯往前踱了几步,却是完全找不到方向:“黑漆漆,这是什么鬼地方?”
转身往左右再探,察觉一股清圣之气自另一头传来,狂烯顿时警觉:“你……不是问天敌!”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问天敌只是一个身份。”
狂烯领会此话深意,不禁怒从心头起:“我明白了,你是潜伏的另一个暗桩!”
“彻底深入核心,找寻破解泪阳与连命术之法,瓦解长生殿,正是吾的目的。”
狂烯怒不可遏,哇哇大叫着挥掌进攻:“你让戮神狩代死,也是无耻小人!”
双掌交接,佛光微闪,问天敌冷然道:“悟僧是为吾死,也为你死!”
“满口荒唐!喝——!”
狂怒攻心,体态变化,戤戮刀狂舞,划破阵法空间,两人立足荒野山崖之畔。
“嗯……这个地方?”
见狂烯疑惑,问天敌开口解惑:“缩地之术。此地在不老城北方三十里。”
“很好!尽展你的能为吧!”
狂者会魔佛,下一招,已是毫无保留的豁命交击。
……
双旋气流停止之时,昭穆尊稳住身形,四周景象已然变化。
青翠竹林中微风拂面,耳畔传来沙沙的枝叶摩挲之声。
昭穆尊闭目聆听,远处尚有潮浪的声音。
不老城周遭并无海域,必是阵局所化。
哼,棋差一招,未料苍还在太极八卦阵中设下连环阵。
不过……此阵却是简单之阵。
到底是轻敌,还是不老城已无能人?
竹林深处,一道光芒闪烁,昭穆尊隐隐预感到什么,径直走向那道光束。
“请君入瓮?吾就探你一探。”
阵势再变,清幽的竹林消失,眼前是一片空阔海域,浪潮轻轻冲刷着银白色沙滩,竟颇似昔日道境东海——
识破障眼之术,昭穆尊徐徐转身,仰视纯净得毫无杂质的蔚蓝色天空。
“这种琴声,嗯……”乍然抬眸,眼中一片凌厉,久违的兴奋在胸中躁动:“是你!你果然未曾离开不老城!”
四面潮浪随着术法变化渐渐隐去,高大巍峨的山峰矗立眼前,直入天际云深不知处;山门外古朴的香坛中散逸着清雅焚香。
无数道子或三三两两而聚,或独自出入上下,一派安定繁荣之象。
山门上,传承千年的阴阳仪镜高高悬挂,“玄宗”二字分列两侧,虬髯有力。
昭穆尊怔了怔,带着难以言明的情绪低声道:“玄宗总坛?”
旋即无声而笑:“造出这幅幻境,是又要显摆你六弦之首的大义凛然吗?别故弄玄虚,现身吧,苍——!”
“昔日门徒百千,昔日玄宗同修,道魔大战一体同心,不料尔等竟为私利勾结魔界,百千门人尽毁汝等利欲熏心!”
幻象消失,琴桌从天而降,玄宗山门前,六弦之首昂然而立:“叛徒金鎏影,时至今日,你还要助纣为虐吗?此时止步,犹可补救;执迷不悟,终是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