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荃一脸不可置信。
“啊——”周绵心的尖叫响彻整栋房子,脸色铁青,:“是鬼,是鬼啊!”吓得几乎要站不稳。要不是儿子被吊起来,估计已然一头晕倒。
柯荃想冲上去把陶勤救下来,可是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不止是她,陶霆声、周绵心也都挪不动分毫,像是被什么力量困住了。瞬间像是进入了鬼片,那种求生无力的知悉感,包裹着众人。
“你放他下来,有什么冲我来!”柯荃狂喊,双眼通红。
陶霆声还算有点担当:“有什么冲我来,你快我把儿子放下来。”
周绵心哭得涕泪横流,嘴皮子直哆嗦:“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们杀你的啊。”
“好啊,既然你们求,那就放他下来。”陶韵把陶勤丢在沙发上,转而把柯荃拎起来。那夫妻两个赶紧问宝贝儿子怎么样了,脖子没事吧,眼里都是自家儿子。
陶勤大口喘着你,惊魂未定,嘴里不听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你看。”陶韵昂起头,看着被自己拎起来的柯荃,后者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脖子,“他们当中,有谁关心你一句的吗。”
柯荃面如死灰。
周绵心恨不得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马上颤抖着说:“我们关心她做什么,她就是个杀人犯!我们不知情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你要索命找她就对了!”
陶勤咳嗽着:“我们……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
陶霆声:“对对对,我刚刚才看到视频。如果提早知道她会这么干,我一定会阻止的!”颤抖着声音,也不知是怕还是难过,“你是我的女儿,我再、再不喜欢你也不可能会坐视不管。”
柯荃很难受,也很难过,两行眼泪从她眼里滑落。她很失望,却说不出话……放弃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得到的却是这些伤人的话。
“何苦呢,爱情又不是全部。”陶韵将她放下,扫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就当我是鬼好了,起码还能有一点畏惧。”
“我今天是来有怨报怨的。但实际上,我原本只想用普通人的办法来解决争端,适当给点教训即可。”她在沙发上坐下,环视了客厅一圈。这里已经被周绵心改装得面目全非,半点没有从前的痕迹,“但是你们伤到不该伤的人,对生命的冷漠令人咋舌,恕我没有办法再‘原谅’下去。”
几人被施了定身咒,却被有被强迫闭嘴,但此时此刻都不敢说话。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将无法进入睡眠。你们会疲惫不已,却无法得到一秒的休息,直到你们当中的谁去自首或告发。或者,坚持你们的错误,直到死去,纵使令我背负大罪我也绝不原谅。”
到底还是柯荃胆大:“你吓唬谁!”
陶韵瞄她一眼,对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女人略感失望:“不必急着骂我,你大可看看,谁会第一个告发你。”
柯荃咬牙切齿,尖着嗓子嘶吼:“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明天我就请道长来驱邪。活人还怕死人了,真是奇了呵!”
陶韵冷冷一笑:“你看我像是只鬼吗?”
几人这才发现,她有影子,有实体,应该不是鬼……吧。
陶韵:“我以司寐之□□义警告尔等,你们将恶行有恶报,直到善恶相抵,直到自食恶果!”
第64章
最先去告发柯荃的竟然是陶勤,心理的压力和不能入睡的艰难,让他甚至连二十四小时都没有熬过去。这已经不是睡不睡得着的问题了,他们想要把自己从杀人案里摘出去,就必须尽快报警。
与柯荃一刀两断划清界限,这就是他们的态度。
陶勤告发之后,警方很快控制住柯荃。柯荃背后动手的人,以及凤尼老板老柯也随即牵扯进来。陶家三人虽然很想把自己从里面摘出去,可面对黑势力的威胁和老柯救女的决心,哪里有他们想的那个容易摘干净。
老柯告诉警方,柯荃是受到了陶勤的PUA,被洗脑被精神控制了,背后主导的人根本就是陶勤。要不然,他一向优秀的女儿,绝不会会抛下家人和出色的事业,长期呆在陶家不肯回来。
而那个叫海哥的,直接粗暴地给陶家人送去恐吓信。
陶韵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前,久久不动……她看见自己唯一的朋友,头部还肿胀着,周身死气弥漫。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守着,因为秦妈刚刚由于太过伤心,诱发心脏疾病,现在正在接受治疗,秦爸忙着照顾。
如果不靠丹药,其实靠仙法强行续命也可行。但秦斐命脉已断,已经被宣布脑死亡,心脏的跳动全因她留下的一股仙力,体内的魂魄也被她束缚住不得出来。这样严重的伤,毫无疑问需要极强的仙法才能治好,她却只是个上仙。
细数整个仙界,或是司命或是战神,或是天君……这样强大的存在,才有能力救秦斐。而即便能救,也是极其消耗仙力的。
她打了连衡的电话,没有打通,人大概在钧天大殿吧。她回到仙界,直奔钧天,在大殿外求见天君。
好巧不巧,月神从里面出来,笑盈盈的脸上像开出了花。
“见过大人。”
“嗯。”
两人草草对视一眼,一个离开,一个进去。
陶韵得到召见,脚步飞快走到殿中央。天君坐在案前,面前堆着高如小山的折子,折子旁边放着一盆月莹花,泛着淡淡的月色冷光,漂亮得夺目。
一看,就知道出自月神之手。
天君放下手中的奏折,走下台阶朝她迈步过来,注意到她眼睛瞟到的地方,笑容略显无奈,解释说:“月神好容易种出来的月莹花,献宝一样给我送来。”
陶韵:“看出来了。”
连衡挥手,让伺候在旁边的随侍先下去,才又说:“细数整个仙界,心理落差最大的当属月神。她辛苦种出来一盆月莹花,引以为傲,我若不收……”
他摊手。
陶韵:“嗯,这也看得出来。”月神除了卓绝美貌和妙曼舞姿,就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能贡献给仙界,长此以往,心中必然惶恐。
连衡心里没鬼,坦坦荡荡:“我便让她多种些,若能铺满这外面的更露台,远远一看花团锦簇似一轮满月,那便再好不过。”
陶韵挑了下眉:“天君旨在照顾她脆弱的心灵,是天君仁爱,但只怕她会会错意。我进来时候遇见她,她美滋滋像吃了仙蜜,只怕今天晚上便要做个与天君儿孙满堂的梦。”
他耸了耸眉毛,并不惊讶,说句实话:“有这样心思的女仙,不少她一个。”
陶韵:“……”
“倒也不是我自恋自夸,万事皆知,不由我清静。”顿了一顿,看着她,“想要绝了她们的心思,只有一个办法——你明白的。”
懂,等她宣示主权。
陶韵不是来跟他打情骂俏的,话说到这里,皱皱眉心,退后半步双膝跪下。连衡脸色一沉,一把扶住她的手臂,他很是不悦,还没来得及埋怨她,先听她说道——
“我有疑问——敢问天君,如果出手救一个凡人,算不算扰乱凡人命数?”
连衡还是把她拉起来了,依然不悦:“有话站着说——如今凡人命数已经不归仙界和冥府管辖,救,自然不算扰乱。”顿了一顿,问,“你要救谁?”
“秦斐。”
陶勤这边,直到柯荃进去了,才获悉炸掉的车虽然是陶韵的,但车里坐的却不是她。既然陶韵还活着,那诅咒他们无法入睡的,真不是陶韵的鬼魂?
陶勤被柯荃父亲指控,突然被带走调查,周绵心身体本来就走了下坡路,心惊之下住进了医院。让她无法安心的并不只有儿子被调查,她记得她听到了——“司寐之神”。可是陶韵怎么会是个神仙呢?是不是她自己精神失常,产生臆想?
可是想到陶韵的种种奇怪行为,又不得不信几分。
陶霆声在医院陪床,两口子双双陷入各种思考。周绵心觉得自己完了,陶霆声却觉得这是个机遇——他开始反思,觉得自己不光得罪了一位神,还得罪了财神,所以这段时间才总是失财。他曾经请过财神像到家,诡异的是隔天财神像就会碎掉,请了几次都碎了,这说明财神态度坚决不肯保他们家。
但如果陶韵是神仙,情况就可以得到改善。陶韵与他纵然有过不愉快,到底也有父女缘分,能不能帮忙在财神面前美言几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