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然哑然失笑，都这种时候了，骂人还不忘了搞笑。
他伸手将手机屏幕按灭，从她手里拿回来。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入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肩膀给她顺毛：“放心，我让杨皓帆那边帮忙暂时压下来了，还没发出去呢。”
只不过既然沈舒羽会将照片不止发给杨皓帆一个人，就意味着她对杨皓帆并不放心。也恰恰印证了她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
假如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就会成为一颗随时会被引爆的定.时.炸.弹。
宁璃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从杜一然怀里直起身，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万千那边接到消息没？”
万千是顶流中的顶流，此事一旦涉及到他，公关那边必不可能无动于衷。
杜一然点头：“肯定是知道了的，我们要先沉住气。”
宁璃喜欢万千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与她相识多年的沈舒羽更是清楚。她们两人曾经的聊天内容里，甚至记录了不少她少不更事时期的追星痴汉语录。
宁璃不敢去想，万一沈舒羽还保留着当年的聊天记录，用它们来予以佐证，届时她就算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了。
*
回到家里，宁璃始终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一方面是因为仍发着烧浑身使不上力气，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曾经口无遮拦说过的浑话。
和好朋友之间的聊天记录，宁璃是从来不删的，除非不小心手滑。
但在宁榛和沈舒羽最终那场离婚官司判决的那一天，她就把与沈舒羽有关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
她不确定沈舒羽会不会和她有一样的习惯，更不确定沈舒羽是否还保留着她的微信。
午饭杜一然让秘书去餐厅打包了份山药排骨粥，打算让宁璃先回房休息，他自己在楼下等外卖送来，等到了再叫她下楼一起吃。
宁璃却执意与他一起待在客厅里等。
两人窝在沙发上，裹在同一条柔软的羊绒毯里。宁璃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将头靠在杜一然肩侧，吸了吸鼻子，羞愧地道起了歉：“杜一然，我想先和你说个事情。”
除了闹脾气的时候，宁璃很少连名带姓的这么叫过他的名字。知道她心里憋屈，杜一然宽大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发顶揉了揉，声音也温温柔柔的：“说吧。”
宁璃十分没有底气地说：“那我说了，你不许跟我生气……”
“你先说来听听？”
宁璃扁扁唇，犹犹豫豫地开始说起：“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以前……和舒羽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是无话不说的。所以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会跟她说……”
杜一然认真地倾听着。
“万千他出道得很早，我追他追了好多年了，”说到这里宁璃停顿了下，生怕他误会立即补充解释，“不过是追星的那种追，没别的意思的。
“但是追星嘛……你懂的，有时候看到网上发的那些照片，会说一些比较花痴的话……”
宁璃越说越觉得丢人，根本不敢去看杜一然的表情，脸从他的肩膀低到了他的胸口：“所以我不确定，舒羽她有没有留着那些聊天记录……”
“我觉得我有必要确认一下，你所谓的‘比较花痴’的话，大概是个什么程度？”杜一然垂眸看着眼前装鸵鸟企图逃避现实的女人，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如果只是一般花痴的内容，她完全没必要心虚到这个地步。
宁璃极度心虚的从他身上爬起来，跪坐在沙发一侧，认罪状：“就、就说过想嫁给他……”
杜一然：“……”
“还、还有……”
“……”居然还有？！
感觉到客厅内气压骤降，宁璃整个人顿时鸵鸟状扒在沙发上：“我好像还说过想睡他……不过我只是记得大概有这么回事，就、就算说过一定也只是随便说说，不是真的呜呜呜……我哪有胆子做这种事嘛……”
杜一然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千想万想也没料到平时看起来乖顺的小娇妻竟然还能说出过这种话。看来他一直以来确实是小看她了。
杜一然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按捺下情绪尽可能耐心地问：“请问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万千当时几岁？”
“十、十八应该有了吧？”万千今年才二十，宁璃掰了掰手指往前推算，瞬间不敢再想下去了，紧紧抱住杜一然的大腿哭着求谅解，“呜呜呜……如果我犯法了，请让法律来制裁我。”
杜一然一手无奈地扶上额头，不停地劝自己冷静。念在她认错的态度足够端正诚恳，当然只能选择原谅她了。
只不过——
“宁璃，你说沙滩排球和万千的事比起来，哪个比较严重？”
可不就是风水轮流转么。
不仅如此，她的风水正装着电动马达越滚越远。
“我错了。”此刻的宁璃深知自己除了认错还是认错，“比基尼和雯雯都是不存在的。”
“那‘花花’和‘岚岚’呢？”
眼眶里包着泪花的某人眨眨眼，一脸懵逼：“花花和岚岚是什么？”
这时门铃响了，杜一然看她一眼，站起身出门：“算了。”
看样子她随口编的自己都忘了。
*
餐厅里，宁璃小口小口地吃着粥，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偷看杜一然的表情。
似乎已经缓和了许多。
杜一然其实早就不计较她刚才说的话。
毕竟已经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追星了，该吃的醋也早就吃得够够的。
他在思考的是，那个王傅清究竟清不清楚沈舒羽做的这些事。
吃完最后一口粥，杜一然收起碗筷，沉吟着问宁璃：“昨天听万千说，沈舒羽跟姚远似乎走得挺近？”
见杜一然没再提刚才她说的那些黑历史，宁璃放下心来，乖顺地点点头：“姚远其实一直都喜欢舒羽，只是碍于她当时和我哥在一起。后来她和我哥离婚了，姚远就马不停蹄飞去澳洲寻爱了。”
事到如今，宁璃认为瞒不下去，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杜一然接着道：“所以她现在想当演员，经纪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王傅清？”
“应该是吧。”那天在酒吧偶遇，正是王傅清和姚远陪着她见杨皓帆的，应该不会错。
杜一然手搁在桌上，食指轻扣了几下桌面，不疾不徐地说：“那你猜，王傅清今天早上去医院找你的时候，知不知道照片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
第34章
宁璃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不过她随即又想起在深圳的那天晚上，王傅清对她说过，不会跟姚远和沈舒羽站在同一立场。于是说道，“王傅清未必清楚，但我想姚远应该是知道的。”
否则仅凭沈舒羽的一己之力，还不至于有底气直接去找杨皓帆。
杜一然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宁璃的反应，问道：“你就这么信任王傅清？”
宁璃不置可否：“谈不上信任，只是单纯的觉得王傅清没理由要帮沈舒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可是商人，反正我想象不出他为爱发电的样子。”
杜一然笑了声：“行吧。”
将碗筷收进洗碗机，杜一然见宁璃还傻坐在餐桌旁发呆，哭笑不得地将她赶去卧室休息。
又监督着宁璃吃完了药，杜一然进浴室洗了个澡，回来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心事重重地宁璃哪里还睡得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默默地搂住杜一然劲瘦的腰，感受着他在身旁均匀的呼吸声，才逐渐安心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到只剩呼吸声的卧室里突兀地响起微信提示音。
宁璃轻手轻脚地松开抱着杜一然的手，从床头拿起手机。
是郑茜发来的。
郑茜：「你看微博热搜了没！」
宁璃一头雾水，只回过去一个问号：「？」
郑茜：「上次我们在酒吧遇到的美女！上热搜了！」
郑茜：「快看快看！你说我们那天是不是提前赶上什么新闻了？」
郑茜：「分享微博」
宁璃将郑茜转发给她的那条微博点开来大致看了眼，是金导新电影的官方微博发出的一段贺岁视频。有眼尖的网友在众多有头有脸的大腕里，发现了一张陌生的美丽脸孔，她在视频中的出场顺序甚至紧紧排列在万千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