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能力是……?”秦斯忍不住问。明明一样都是从科研所里出来的虫,他感觉自己像个小白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可能这也跟当时他所处于的封闭环境有关。
“不死。”穆溪说,“普通的施加于是肉.体上的伤害,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细胞分裂骨骼重建,迅速地恢复。所以当初科研所为了销毁他可是耗费了很大的心思呢。”
“……”是挺强的。秦斯想。这样的虫在战斗中相当于一台永动机,只要不是一招毙命,就有获胜的可能。
他对着一束阳光张开五指,又合拢。他忽然觉得他们的能力好像都比自己要实用的多。
前世的Qin被称为“最强实验体”,被誉为“战争机器”,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强大,如今重生后更是如此,落了一身的毛病,心为形役,还偏偏执拗得不像话。
像是猜透了秦斯内心在想什么,穆溪不轻不重地扣了扣茶盏,“你觉得你跟他们相比,弱在哪里?”
秦斯张口便道,“我移动的速度虽快,但绝对赶不上段泽的‘分子重组’。我的愈合能力也很惊虫,但应该也赶不上蒋阳的‘不死’,更别说我压根就没有四世的‘预知未来’和双胞胎的‘读取心理’相关能力了。”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的身体,也就脑子好用一些,还一停药就失忆断片。”
“已经够了。”穆溪温柔道,“还记得当初在监狱初见时你我交手吗?我当时刚服过药,身体机能已经被调节至巅峰,跟当时从科研所里逃出来时的状态差不多——我是指战斗力方面,但你依旧很轻松地就控制住了我的行动。”
“你或许每一侧面都有不及他们的地方,但你得知道,相比于他们,你拥有无数个侧面。可以说是有了制造他们的经历,才有了你。你汲取了他们的优点,规避掉了缺陷,到头来还觉得不如他们……他们听到了一定惊掉下巴。”
秦斯眨眨眼,回忆里涌现出穆溪说的那一幕。狭小的飞船房间里,他指间的光刃抵到红发青年的脖颈上,从浴衣里露出的皮肤白皙如玉,锁骨深深地凹陷下去,盛了一半灯光一半阴影。
他心头忽地涌上一股莫名的悸动。
这边穆溪看他敛眉沉思,还以为他又会想起当时在科研所里压抑的经历,有心哄他,干脆站了起来,把他从沙发上拉起。
“这样啊,你跟我打一架。”穆溪说,“看看你的实力到底有没有衰退,顺便也让我检查一下我的实验成果——毕竟你这身体调理到如今,可是花费了我不少精力呢!”说完就抬脚去勾秦斯的脚踝。
秦斯皱眉,“别闹。”
穆溪不依不饶,“看我快看我!”
他的发色在阳关下一点点发生变化,瞳孔也旋转起碧色的风暴。秦斯心知他玩真的,无奈极了。
两虫相互格挡了几下,秦斯顺势从沙发上站起来,旋身避开他的一击攻击,在攻势老去后抽手的瞬间反拧住他的手腕,往身前一拉。
他的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却不容拒绝。
穆溪心知自己铁定不是自家雄主的对手,跟他过招也不过是打闹,于是干脆利落地软了胳膊,提前结束。
但秦斯没有防备,猝不及防怀里的虫从战斗状态抽身,他有点愣神,脚下一绊,两只虫就滚倒在了地上。
秦斯担心自己会压到亚雌,于是敏捷地伸手一撑,然而却好巧不巧按到了铺在地毯上的柔顺的红发上。
穆溪头发被压着,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秦斯一边忙不迭收回手,一边低头去看,穆溪则因着头发得以解放,于是挣扎着抬头。
柔软的唇瓣擦过,额头再次碰到了一起。但由于力道不大,竟然像是在亲密依偎。
一时间两只虫都静止住了。
斑驳光影在厚厚的毛绒地毯上跳跃,花茶清淡的香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两只虫身影交叠,彼此温热的气息交缠,鼻尖相抵,对方的睫毛擦过眼皮,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心也柔软的一塌糊涂。
私密的房间,一对失而复得的情侣,亲密的肢体接触……
暧昧的气氛无声地蔓延着,似乎连血液里也开始流淌起了情.欲。对方熟悉又甜美的气息笼罩在身侧,摩梭着却并不深入的唇舌,挑.逗着,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他们不但深爱着对方,也曾经拥有过彼此,他们在科研所擦肩而过无数个瞬间,才换得了这一世的心意相通。永不分离,永不相弃,这是那天他们写在花灯上的话。那花灯顺流而下,承诺却永远地刻在了心底。
穆溪的后颈有些发酸,他终于支撑不住持续仰头的动作。他的嘴唇慢慢离开少年的唇,然而后脑勺却在重新落在地毯上的前一秒,被一只手握住了。
白皙修长的五指没入蓬松柔软的发间,秦斯一只手托着眼前虫的后颈,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膝弯,将不知所措的青年给整个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朝浴室走去。
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沙发前却再没有虫影。卧室门紧闭,一直到晚上才重新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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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白
那天下午,是两只虫在都没有来发情期的第一次。
倾颓的欲海铺天盖地而来,没过两只虫的全身,连带着灵魂也浸染了暧昧的气息。
穆溪在朦胧间好像听到有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来自遥远而苍茫的过去。
那应当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了。他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会有些吃力。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很厉害的雄父。但雄父不常回家,回家后也对他和雌父十分冷淡。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回到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夕阳的余晖照进门里,粉尘被染成暗沉沉的金色,大片大片的阴影泼洒在房间里,没有开灯。
“父亲?”他连喊了几声,没有虫应答。
没有虫在吗?他想。雌父去哪里了呢?往常这个时间他们该仪器用晚餐了。
他们这栋房子并不算宽敞,本质屏风上是他的雌父一针一线绣上的花纹。他绕过屏风,将只虫终端从手腕上解下来丢到沙发上,正准备往厨房里走,耳尖却忽然捕捉到不远处卧室里传来的异动。
有贼?
他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地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把折叠光刃握在手里,然后才朝卧室里走去。
假如说他能够预知未来的话,那天傍晚他一定不会推开那扇门。
幼虫时期的经历对于成虫之后的影响是不可预估的,哪怕只是一件一件久远的往事,或者是仅仅看到了一个画面,也会埋藏在脑海当中,伴随着你的整个成长过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你的个性,你的选择,你的虫生。
但彼时的他尚且懵懂——他循着声音,一把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房间里暗如巢穴,床上有两只虫在纠缠,床上的被褥湿淋淋地扭成一团,白花花的虫体直直地刺向视网膜。
他们在做.爱。
只那一瞥,穆溪就认出来了,上面那只虫是自己几年还见不了一面的雄父,而他身下的那只虫……不是他的雌父。
是不久前刚刚以借住为名义搬进来的,他的雌父的朋友。
穆溪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克制不住,只觉得心底有一团火烧的他痛苦不堪。他转身逃离了那片荒.淫的天地,误打误撞冲进了洗手间,结果却见到自己的雌父,坐在墙角的地面上,垂着头一声不吭地在给他的雄主洗衣服。
看到年幼的雌崽站在他面前,亚雌抬起头,用手背飞速地蹭干了眼角,然后笑着问他怎么了。
穆溪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模样,张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雄父可以毫不顾忌他跟他的雌父,在属于他们的家跟其他的雌虫欢爱。为什么即使雄父长期失踪,从未对他尽到过任何作为雄主的职责,他的雌父还是不愿意舍弃雌君的身份离开他。
看着他懵懂却仇恨的眼神,他的雌父擦干净手,宽大的手掌落到了他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眼神里尽是他读不懂的悲哀。
“快长大吧。”他说。
“长大之后,要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会把你放在心尖上的雄主。”
“即便他不爱你,你也要用最浓烈的爱意来回馈他,感动他。你要确信他属于你,这样你的虫生才会真正有意义。你也才会有真正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