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雪(50)

“今天他是主角啊,当然必须要上场。”贾晟早就和冯琳混熟了,他一面说一面让褚雪别忙了,赶紧去做准备。

褚雪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很是腼腆,不过他也没多说,因为见到酆砚已经往换衣间走了过去,就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丢给了贾晟,也跟着去了换衣间。

这天忙忙碌碌的,他和酆砚都没说上一句话,而且接下来的事也让褚雪有些激动,这会儿他觉得自己手心都是汗湿,转了两圈才打开换衣间的门。

里头酆砚正对着换衣镜,门一开便抬起头来,看见进来的褚雪。

酆砚站在镜前,身姿挺拔修长,玉树临风,他脱下外套,正解了衬衫的两颗扣子,褚雪怔忡望着镜子里的人,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

酆砚笑了,他走过去,越过褚雪把换衣间的门关上,却没有立时离开,只将褚雪整个人虚虚笼着,手还搁在门把手上,微凑近问:“紧张?”

褚雪下意识点头,忍不住屏住呼吸,酆砚距离他极近,呼吸近在咫尺。

酆砚扣住褚雪的后脑勺,深深吻了下去。

小小的换衣间里温度不断升高。

好半晌,两人才分开,心脏仍“噗通噗通”跳得飞快,一时半会儿都冷静不下来。

“快换衣服吧,阿甲刚刚就在催了。”褚雪低下头不去看酆砚,一对上这个人,他的自制力就不怎么好,这会儿两人独处,又是要脱衣穿衣的,怎么想都觉得危险得很。

酆砚哪里会感觉不到褚雪的故作冷静,事实上他又好的到哪里去?但是正事要紧,一会儿就是他们俩的人生大事,再如何都不能耽误了时辰。

六点一到,暖场的乐队就准时上了台,在唱了一首抒情的歌曲之后,店内店外大部分的人也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有的坐有的站,期待着今日的主角登场。

“众所周知,今日是‘丰雪’开张的好日子,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还将迎来另外一件大喜事,在座的来宾应该都知道,是不是呀?”主唱担任了临时主持,他将话筒朝向舞台下的众人,众人默契十足,异口同声地道:“知道!”

“今天是我们的好友褚雪和酆砚喜结连理的大好日子,现在我们就把这对新人呼唤上台!”主唱话音一落,台下的众人又是鼓掌又是哄叫,“丰雪”里一时间热闹得不得了,本来褚雪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这么一起哄,顿时又紧张起来,整张脸忽地就烧了起来,红得不行。

酆砚比褚雪要好一些,他上台的经验足足的,这时便牵起了褚雪的手,从后台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两人只是露了面,还没登台,台下的朋友们又是好一阵的欢呼,台上的鼓手吉他手演奏了一段登台的乐曲,就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气氛下,两人缓步登上了舞台。

这个过程其实很快,但褚雪又觉得出乎寻常得慢,好多过去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然后换成台下一张一张熟悉的脸孔,他们一半是他的好友,一半是酆砚的,他们的脸上个个都满是祝福,让褚雪又是一阵恍然。

真好。

最后,只剩下这句感慨盈满心间,他朝着他和酆砚的朋友们露出了最真心的笑容。

主唱笑吟吟地拿了一只话筒递给酆砚,同时问他说:“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的?”

酆砚生来就是舞台的焦点,他换的是一身大红喜服,广袖长袍,是特别定制的舞台装,与当年褚雪第一次见的舞台装十分接近,但那一场是纯粹的女装,这次则是特别定制的男装,只是无论哪一套,穿在酆砚的身上,都有一种飘飘似仙的味道。

“十分感谢今天大家的到来,我和褚雪在这里想对大家说一声:谢谢你们!谢谢有你们的支持,也感谢这几年来对我和褚雪的关心。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我最想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我的伴侣,褚雪。是他让我懂得了爱,也是他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更是他让我尝到了安心的味道,如果没有他,恐怕就没有现在的我。

有些人寻寻觅觅,依然遇不到自己的真心所爱,而我觉得自己万分幸运,遇见了如此勇敢的褚雪,他敢于追求,敢于面对挫折,敢于重新站起来,也敢于付出,敢于承担,他是我见过最真诚的人,也是从一开始到今天,再到将来的每一天与我相依相伴的人。”

酆砚说到这里,转向褚雪,面对他,凝视褚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褚雪,我很想对你说,对不起,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轰”的一声,耳中似有轰鸣声响起,褚雪愣愣的,分不清是不是因为台下忽然爆出的如雷般的掌声的缘故,因为在那一声之后,他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的酆砚,酆砚的话令他鼻子发酸,但是最后那一句听在耳里,就好像烟花炸开一样脑中全是绚烂,让他又是感动又是喜悦,更多的是同样满满的爱意,就要溢出眼底和心里。

酆砚这番话同样打的他措手不及,本来的安排可不是这样的,他们说好了登台后由两人轮流向来宾好友们道谢,之后就送上他们单独排练的节目,谢辞里也根本就没有像这样的话,但酆砚显然就没打算照着流程走,而是突如其来在众人面前做了这样一场告白。

褚雪看着酆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样,结果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今天这种日子本来不打算让你哭的,不过我还是想当着朋友们的面告诉你这些。”酆砚早就放下了话筒,他走近褚雪,抬手擦去褚雪眼角的泪痕,再把褚雪抱在怀里,让他的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褚雪没觉得自己哭了,但酆砚在他脸上轻轻一擦,他也的确感觉到了湿意,不由觉得有些丢脸,幸而这会儿他背对着台下,没人看得到,他抬手擦了一把脸,感受到酆砚怀抱的温暖,忍不住在酆砚耳边小声开口:“酆砚,我也爱你。”

“嗯,我知道。”酆砚笑着说。

他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惜他一度没有放在心上,使得丢失了好久,总算心心念念间,又把人找了回来,如今他只想把这份爱抓得牢牢的,把人抱得紧紧的。

台上两人紧紧相拥,台下一时安静,好一阵都不出声打扰,贾晟成俊等人看准了时机,互相一点头,几人上前拉响了礼炮。

“啪、啪、啪”几声,礼炮瞬间炸响,礼花丝带纸屑洒满了整个舞台,褚雪和酆砚分开,回过头来的时候,两人的眼眶虽然都泛着红,但脸上的笑容都像是在发光一样,很是动人。

蛋糕适时推了上来,香槟塔高高叠起,褚雪和酆砚一起倒满了香槟,切开了蛋糕,将酒和蛋糕分给众人。

之后就是两人的节目,一段太鼓舞,这段舞并不长,一来舞台不大,施展不开,二来褚雪也不想酆砚跳得太激烈,不过这段舞依旧爆发力和美感兼并,再伴着铿锵的鼓声,只让褚雪感觉自己再一次回到了初见酆砚的那一日。

太鼓是褚雪亲自演奏的,他很久以前就想有这样一天,亲自给酆砚伴奏,后来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趁着“丰雪”开张,酆砚提议说作为当日的主角上台热个场,于是就有了这样的组合。

鼓声铮铮,舞步利落,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褚雪亦是一身红袍,却穿出了与酆砚不一样的味道,此时鼓槌在他指掌间翻飞挥洒,落鼓无痕又一气呵成,仿若一个武林高手,而舞台中央的酆砚广袖翩然,一身的飘逸出尘。

鼓声起落间,回首飞眸,四目在一刹那交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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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场地局限,这支舞非常短,让人意犹未尽,不过毕竟是热场,这之后才是重点,当年那场《丰雪》在圈里圈外都风头大盛,云蝉更是因此受万众瞩目,酆砚成了云蝉首席,可惜这一切都不是酆砚最初的目的,他当时制作《丰雪》,其实只是想借此找回褚雪。

如今褚雪虽然找了回来,可惜《丰雪》不可能复演,一来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二来《丰雪》对他有特殊意义,当年他就把版权留了起来,除非遇到特殊的舞者,否则他不打算让旁人来演出这出剧的主角。

出于这两个原因,酆砚只将当时的现场全部录制下来并剪辑刻盘做了保存,他一直有个打算,就是等找回褚雪才会将这一版最全最完美的《丰雪》放在网上,如今网上所有的《丰雪》都是当时的观众拿手机录的视频片段,根本见不到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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