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几乎是半点都没犹豫地点头,小鸡啄米似的,他从没想过拒绝酆砚,酆砚早在他的心底生了根,他的反应让酆砚的一颗心安定了下来,他放下吃了一半的饼,用纸巾擦了擦手,从枕头下取出了一个盒子来。
褚雪一见就愣住了,这分明就是个戒指盒。
他的一颗心狂跳起来,怔怔地抬眸看酆砚。
酆砚打开盒子,露出一枚款式大方简洁的男戒:“说好的以身相许,你收下它,就不能反悔了。”
褚雪愣愣的,好像呆住了,酆砚见状,取出戒指,牵过他的左手,仔仔细细又郑重万分地将戒指套在了褚雪的无名指上,然后在褚雪戴着戒指的手指上印上了一吻。
褚雪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尽管他重新和酆砚在一起了,然而这一刻所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美好,简直像是个梦境,他盯着手上的戒指,完全忘记了反应。
“褚雪?”酆砚轻轻唤了他一声。
褚雪如梦初醒,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酆砚:“我……”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想到不能只有他一个戴着戒指,自己应该也给酆砚戴上才对,可是这事被酆砚抢了先,让他反而不好意思问酆砚另一枚在哪里。
酆砚当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买戒指哪里会只买一枚啊,他把另一个盒子也取了出来,却攥在手里没交给褚雪,只笑着对褚雪说:“你答应我,我就给你。”
“答应答应,快给我!”褚雪一把抢过戒指盒,随后才意识到他的手刚吃过饼还有些油腻腻的,连忙换到另一只干净的手上,却舍不得放下,只单手抽出纸巾来擦,擦了老半天才放下纸巾,小心翼翼打开了戒指盒。
褚雪屏住呼吸,把戒指取了出来,酆砚适时将手递了过去,褚雪的手心里都是汗,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汗,才去牵酆砚的手。
酆砚看褚雪百般珍重的模样,心里愈发柔软,而随着那枚戒指安安稳稳地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他的一颗心再也止不住激动,他反握住褚雪的手,把人拉到了自己的病床上,病床虽小,可褚雪那么瘦个人一点也不占位置,尽管如此酆砚还是稍稍往另一侧让了让,然后就把褚雪整个人都搂在怀里亲吻。
褚雪也一样激动,他热烈地回吻酆砚,仿佛想借此将之前错失的都补回来一样。
过了好长时间,又好像一眨眼,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唇瓣,头抵着头,等气息稳了,酆砚说:“你答应我了,我好高兴。”
“我们这样……是不是就算结婚了?”褚雪问。
酆砚点头:“找时间,我们去领证,顺便度蜜月。”
“好。”
“太好了。”酆砚又把褚雪搂紧了,他忽然觉得小床有小床的好处,可以紧密不分,把褚雪牢牢困在怀里。
“一会儿要来人了。”褚雪小声说。
“不怕,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就是要秀给别人看的。”酆砚的话里带着说不出的得意。
褚雪听了嘴角也止不住往上翘,可事实上,若真有人进来他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看,真配。”酆砚拉着褚雪的手,欣赏着两人手上的对戒。
褚雪“嗯”了一声,问酆砚:“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来这里第一天买的。”酆砚没细说,其实是他来之前就定制了,抵达伦敦的第一天他就到店里取了出来。
“里面是不是刻了字?”褚雪问。刚才他拿酆砚那枚戒指时瞥见的,不过当时正紧张,而且一心想要赶紧给酆砚戴戒指,就没细看。
“嗯,你的刻了FY,我的刻了CX。”
“真好。”褚雪握着自己戴着戒指的手,就好像握住了酆砚一样。
“是啊,真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酆砚揽着褚雪靠坐在床头。
“再给我半年时间吧,我把工作结束掉,跟你回家。”褚雪说。
酆砚一愣,顿时问褚雪:“你想好了?”
褚雪点头:“嗯,你说的,要补回来。”
“谢谢你,褚雪。”酆砚吻了吻褚雪的发顶。
夕阳的余晖在窗边留了一朵小尾巴,病房里静悄悄的,却又有无边的情意在里头涌动,褚雪和酆砚互相依靠,彼此构成了一个小而温馨的世界。
第50章
既然想好了,褚雪的行动也很迅速,从伦敦回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老板说明自身的情况。这日他在办公司与沈老板谈了许久,就舞台策划这块他细细分析了一遍,让沈老板结合公司的情况重新考虑后期的安排,说实话,公司的业务不能只靠一个人拉起来,但并不是不行,主要还是要从长远一点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公司将来是想发展成综合性的,还是有特色性的,设计策划是个大类,可若是做成大杂烩,就无法突出公司原有的优势。
沈老板表示会仔细考虑,说来这个问题褚雪并不是没有提出来过,只是公司的事情总是一桩接着一桩,很多涉及到以后的问题大多都因为眼前的忙碌而不断推后,只有当事情逼近至面前,才拿出来考虑,这从另一方面看还是人员不足,连公司的老板也只是被动地完成任务,而非主动去安排公司的事务。
褚雪和沈老板交了底后,这天中午就约了冯琳和李柯吃饭,虽说还有半年时间,但这两人好歹算是他在公司里最熟悉的同事,既然决定了那么提前跟他们打个招呼无可厚非,若是等他快离开了才告知,显然不够意思。
冯琳和李柯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些许,大约是由于褚雪从来没有像先前那样请过长假的缘故,这就像是离开前的一个预兆,再加上之前提过开店的事,当晚他们打趣褚雪抛弃他们的同时,也都送上了祝福,话题很容易就又回到了各自的选择和前程上。
“我还是先在公司锻炼一阵,等找到自己真的喜欢做的事再做打算。”李柯的心态从一开始进公司到如今也改变了许多,不可否认这都是褚雪带给他的,褚雪本身就是个好榜样,褚雪在人际交往方面或许并不圆滑,但他做事十分认真,这份认真使得褚雪很有魅力,让人情不自禁觉得他可信和专业,说实话李柯欣赏的是这个方面,他自己出身在富裕的家庭里,可是身边并没有遇到这类人,大多是与他差不多的类型,要么就是外表好似成功人士,可不知为什么生活其实过得一团糟,他喜欢褚雪对待工作和生活的态度,那是发自内心认真生活的态度,而非他所接触的许多只为虚荣和面子做人和处事。
冯琳感触也很深,她端着酒杯,眼神有些迷茫:“你们说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前两天又遭遇逼婚,女人不结婚难道就有天大的罪?我真的想不通。还有工作,好像只要有工作就是金饭碗,大家似乎都不期待改变,哦,不,应该是期待改变,而且最好是大改变,比如中奖,或者出现金龟婿什么的,可是在我看来这样的改变和天上掉馅饼是一样的,虚而不实,永远只是在心中想想,三十岁还敢这样想,到了五十岁、六十岁呢?恐怕连想都不敢想了吧,然而生活还是一成不变,因为一切都只存在于虚幻,从一开始就没变过。”她其实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由的生活,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自给自足,可以结婚,但不能是被逼婚,也不能是自己妥协,而是双方互相喜欢互相扶持的婚姻,否则为何要结婚?她看多了婚后的各种麻烦,尤其是催婚之后还会被催生,然而因为结婚上头又多了两座大山,如今她只是面对父母就已经受不了了,实在无法接受再多两座压下来。
褚雪的情况和他们都不相同,他的父亲不在了,母亲离开了,倒是少了催婚的压力,更遑论他只喜欢酆砚一个人,若非如此,褚雪觉得自己恐怕也不可能像如今这样自在,想到这里,他倒是有几分赞同冯琳的说法,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成全父母的意思吗?只因为父母生养了孩子,孩子与生俱来就背负了无法自由选择生活的压力,当然也有开明的父母,可纵是再开明,在对待孩子或许是同性恋的问题上,估计也是够呛。
“既不愿伤父母的心,又不想委屈自己,但实际上该怎么选择每个人都清楚,尤其是日子是自己过的,父母纵使埋怨伤心,日子久了也会过去的,可是若委屈的是自己,我觉得只会越过越委屈,最终过不下去,到那个时候,就是两败俱伤了。而且选择越早做伤害越小,拖得越久越难以控制。”李柯在这方面似也挺有感触的,他对冯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