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雪(10)

用完饭,酆砚无论如何都要洗碗收拾,褚雪就随他了。收拾好一切,酆砚与褚雪做了明天再来接他的约定。酆砚离开后,褚雪独自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压制住心头翻涌而来的悸动,他不太敢去猜想酆砚做这些的用意,尽管酆砚的行动让褚雪总是忍不住要去想,但褚雪不断告诫自己要克制,重逢不过两日,多想无益。

这晚褚雪好歹睡了过去,但半夜被石膏磕得难受,又醒了一阵,难免又想起白天酆砚的一言一行来,那实在是太过细致入微了,让他隐约察觉到危险,他自知再这样下去又将面临再一次的深陷,虽然他从不曾出来过,可到底五年都一个人捱了过来,若是再来一次,面对酆砚的到来和离开,他必定无法承受。

第12章

迷迷糊糊又睡了没多久,褚雪不愿再睡了,天还没亮,他洗漱后打开手机,开始录制葱油肉饼的视频。葱油肉饼其实就是在葱油饼的基础上加上一点点肉糜,褚雪揉起一块面,擀平擀薄,越薄越好,然后在上面抹油,撒葱花,细盐和肉糜,将饼皮两端卷起来,合在一起以后再次擀平擀薄,这样烤出来的葱油饼就会有好多层,油也要尽量多一些,尽管这会让最后一次擀面的工序变得有些慢,但是烤出来以后就一定会又脆又香。

煎饼的同时褚雪用昨天的骨头汤做底,加了剩下的米饭熬煮成粥,粥在锅子里“咕嘟咕嘟”冒泡的时候,第二张葱油肉饼也烤好了,饼的表面金黄酥脆,葱香味盈满鼻尖,褚雪关了视频,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十五。昨天这个时候酆砚其实已经到了,这是他后来问出来的,可是从今天开始他不需要一早去打卡,酆砚更是没必要早起,褚雪压根没提自己每天都会做早餐的事,于是昨晚就约了十点在楼下见,可眼下饼烤得香喷喷的,粥也浓稠鲜美,褚雪无意藏私,就发了一条微信问酆砚:我做了早餐,你到的话就上楼来吧。

未料酆砚回得非常快,褚雪才放下手机,消息就进来了:我已经起来了,一会儿就开车过来。

褚雪说了“好”,就打开电脑一面剪视频一面等酆砚到了再一起吃。他剪起视频来十分干脆,不会多一秒的冗余,字幕也配的一目了然,不用特殊字体,不加表情,只让字幕显示得清楚明了,重要的地方尽可能多停留几秒,方便他人参考。

酆砚来得也很快,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褚雪才刚把视频传上网站,他关了页面,拄着拐杖去给酆砚开门。

酆砚穿着黑长风衣,身姿笔挺,扣子一丝不苟的从头扣到了领口,他的黑发松软,并没有刻意打理,只是随意往后抓了抓,露出饱满的额头,又因为微低着头的缘故垂落下来,遮住了眼睫,当门打开的时候,他周身的距离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面对褚雪露出笑容来。

他不是空手来的,还带了一箱柳橙和一小箱柠檬,并问褚雪:“你这里有果汁机吗?”

褚雪摇头,酆砚像是猜到了,笑说:“还好我一并带来了,一会儿我去取。”这是要榨柳橙汁的意思了。

褚雪喜欢在柳橙汁里加柠檬,酸酸甜甜,却听酆砚又说:“我还带了一瓶朗姆酒过来,你这里有薄荷,朗姆做菜做甜点调酒都能用。”这看来又是在为拆石膏之后的那顿饭准备材料了。

“提拉米苏……”褚雪脱口而出,这是他听用朗姆酒做甜品的第一反应,可随即就顿住了,提拉米苏是一道颇有意味的甜品,在意大利文里有“带我走”的含义,这让褚雪觉得这句话就像是个太过明显的暗示,哪知酆砚眼中笑意更甚,他的双眸牢牢锁住褚雪,目光中满是期待之色:“可以吗?提拉米苏?”

褚雪哪里还能说出个“不”字,若说刚才是明显的暗示,那真的不能不让他多想酆砚这句话简直就是明示了,可真是如此吗?褚雪装作什么也没想的样子,只是微一点头,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了厨房,只可惜厨房是敞开式的,他依旧能感受到酆砚的目光还跟着自己。

“吃、吃饼吧,我稍微再烤一下。”一开口就险些咬掉了舌头,褚雪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酆砚的视线的确还跟着褚雪,但转而又见那瘦削得过分的肩背,眼中的笑意便化成了浓浓的怜惜和自责,他尽快收敛了情绪,不想让褚雪看出来,同时更是小心翼翼藏起了深情,这才是重逢的第三天,太露骨可不好,刚刚那句就把褚雪吓跑了,他很清楚在感情上褚雪没有一点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不会因为他向褚雪要求复合就能回得来,而是要一步一步慢慢建立起来才行。

葱油肉饼一人一个,复上锅烤只会变得更脆一些,排骨粥里加了一个鸡蛋,滴了麻油,又小焖了片刻,开盖就是一股子的香,褚雪等酆砚把粥和饼都端走了,才慢吞吞走到小桌前坐下。

酆砚咬了一口饼,“咔嚓咔嚓”的,不仅表皮松脆,内里的层次也足够分明,饼的咸味适中,葱香可口,还有肉味,这可是和早餐摊上的大饼都不相上下了,酆砚一时间满足又感叹,不由地对褚雪说:“你可要教我这一手,总不能老让你做给我吃。”

酆砚如今的话每一句都带到了往后,让褚雪有些不知所措,他咬着饼点头,含糊说:“好。”

褚雪因为瘦了许多,跟五年前相比其实变化还是挺大的,如今给酆砚的感觉仿佛是他一夕间就长大了,五年前褚雪的个子也没窜得那么高,脸上还有些肉,性子活泼,在自己身边甚至有些聒噪,每天都嘟嘟囔囔的有着说不完的话,还有一头染了深棕色的卷毛,尽管看起来一脸的不良嚣张,但偏偏摸起来的手感跟他记忆中摸过的某一只泰迪熊差不了多少,反让他觉得分外乖巧。

现在褚雪的头发不再是深棕色,配合着那张消瘦的脸剪得十分短,隐约还是能见几分细卷,酆砚听他说过自己是自来卷,这一刻倒是看得分明。

此刻褚雪低着头一口饼一口粥的吃着,心无旁骛得很,好似面前没有坐着酆砚一样,酆砚这几天早将褚雪的不自在看在眼里,他并不愿揭破,甚至觉得这是好现象,若褚雪对他的存在毫无感觉才会叫他慌张,现在这样酆砚心疼的同时就只想能对褚雪好一点,再好一点。

吃完早餐酆砚抢着收拾,顺手切了几只柳橙和一只柠檬,又跑去楼下取榨汁机,那是小型的专门用来榨水果的榨汁机,用起来很方便,他将果汁榨好,盖上杯盖,让褚雪带去公司喝。

褚雪上下楼已经习惯了,酆砚依旧小心盯着他,等他上了车,才又开口跟他说话:“是这周六就能去拆吗?”

褚雪点头:“应该能,伤的不太严重。”

“不太严重哪还要打石膏。”酆砚不自觉蹙着眉心说。

褚雪这时却看他:“你真的不用跟团吗?今天就撤场了。”剧团演出日程表是跟着进场撤场走的,褚雪自然最是清楚。

“不用,我们团有好几个领舞。”酆砚说。

他习惯地用着“我们”,让褚雪有几分恍然,多年前的酆砚提到云蝉还是一副十分向往的口吻,如今却显得再寻常不过。

酆砚再度发觉褚雪的出神,隐约也有些感触,他没去打扰褚雪,只是心中忍不住想着,时间过得可真快,他如愿进了云蝉,可褚雪也很厉害,他的厨艺竟然磨练得那么好了。

很快到了公司,酆砚坚持送褚雪进了电梯才转身离开,褚雪上楼恰好遇到李柯外出,他正好要去剧院盯一下撤场,看见褚雪就说:“褚哥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褚雪想了想说:“让他们掀地毯的时候小心剧院的地板,时间久了有点掉漆,其他都是他们干熟的,快的话一个小时足够了。”

撤场不像搭台那样严谨,都是各拆各的,他们有一家常年合作的公司,专门负责搭幕布铺地毯等零碎的活计,除了剧院里专业的灯具音响背景荧幕不碰以外什么都能做,褚雪跟他们的老板邢工很熟,每次撤场邢工领着几个工人必到,手脚十分利落,邢工也仔细,让褚雪很是放心。他们经过多次磨合配合到现在都不用吩咐太多,这次让李柯去不过是熟悉一下,具体的邢工都会负责。他把这个也跟李柯说了,李柯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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