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霖一时觉得自己被火海吞没,一时又堕入冰窟,冷热夹击之下,他神智渐渐清醒了些,一张嘴,呛了口水:“咳咳咳……”
他看见了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
又冷清又孤寂。
但锦霖感到了无比亲切。
他还在人间。
“谈谈?”
锦霖猛地一扭头,看见了一个黑发黑眼的巡逻员。
“谈谈你是怎么全身烧伤的。”
作者有话要说:盐哥:我真的找到了线索,虽然你们没看见~
第69章 第一次唱歌就上手
“怎么烧伤的?”
一句话提醒了锦霖,他惊慌地低头查看自己:“虫子!有好多虫子!”
“虫子?”章咸开口,“我发现你时,你身上一只虫子也没有。”
“不,你不懂!”锦霖突然激动起来,“你们都看不见!虫子,从嘴里飞出来!我不跳舞了,我再也不跳了!”
“祭舞?那——”
“别、别说!”锦霖捂住耳朵,“曲子里全是虫子,全是虫子!不听话就被吃掉!”
他蹭地从水里站起,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他拔腿开跑,转眼间消失在花墙尽头。
这个速度是章咸怎么也追不上的。
不过章咸并不着急。
他慢吞吞地起身,走了半个小时后,再次找到了锦霖。
锦霖不断挠着一面花墙,想要往前走,但花墙太高,他根本翻不过去。
章咸看着锦霖的位置,那里的花墙早就有一点毁损,毁损的人已经被他关进道具间了。
抬头看不远处的高塔,锦霖离开喷泉池时,还知道拐弯,但快到高塔前面,就只会走直线。
章咸很容易就制服了锦霖,此时锦霖双眼已经失去神采,宛如行尸走肉。
“这祭舞不能跳。”章咸把锦霖打昏了关进另一个工具间,开始思考进入高塔的办法。
不过,还没等他展开行动,脑内联系就恢复了。
“章咸章咸章咸章咸章咸!”
亨利一口气叫了五遍。
就好像补偿两人失联足足三个半小时一样。
高塔下,章咸睁开双眼,清醒得好像没有睡着过:“亨利?”
“塔有问题!祭舞的音乐有问题!老师有问题!”亨利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把他的感觉全部跟章咸说了一遍。
“……他们让我当领舞……”
章咸立即喊停:“原先领舞的人是不是黑头发,个子不高,耳朵上有颗痣?”
“是的,他叫锦霖。你见到他了?”
“是的。”章咸一句话带过,省得小家伙又操心,“你能控制好自己吗?”不被祭曲带偏,就不会像那两个少年一样出事。
“这当然没问题,我就是……有点想吃。”亨利问,“这个世界的能量,到时候能不能分一点给我?”
随后赶紧补充:“我也不是随便的统,那些可怜孩子的能量我一点儿都不碰!就其余的能量……你帮我净化净化呗?”
他直觉相信章咸有这个能力。
这绝对是一个邪恶的世界,随便吸收能量,很可能带上世界意志的贪婪、暴虐、黑暗属性。
亨利自己能够转化,不过转化也需要能量驱动不是?
反正章咸能随便把他的能量拿来拿去,做个转化也不费事嘿嘿嘿。
“确定?”章咸一边说,一边往自己宿舍走。
“不过,接收带着我气息的能量没问题?不怕我留后门?”
“你会吗?”亨利问。
没等章咸回答,亨利就先乐呵上了:“有本事你就走后门啊!”
“这话可是你说的。”诱拐成功的章咸心情舒畅。
“哼,当然!”此时亨利只顾自己打小算盘,目的达成,同样心情舒畅。
——过了一段时间,亨利才明白“走后门”的另一个意思。
那是后话,亨利的具体反应……此时不方便描述,咳咳。
两人又讨论了一阵可能会用到的方案,未雨绸缪一番,亨利听着同屋少年轻微的鼾声,恍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系统可以不睡,人体好像没有不睡觉的功能。
“时间上是的。”章咸坦然承认,“不过这里是特殊世界,感官不准。”
“但也要伪装得像样一点!”亨利催他,“快快快,需要我给你唱催眠曲吗?”
“你会吗?”章咸问,纯属好奇。
“……要不你给我唱一个?正好给我洗洗耳朵。”亨利哼哼唧唧。
说实话,这几天他没睡,连梳理能量的效率都下降了。
绝对不是和某人待久了的原因。
“那你可找对人了……”章咸想了想,“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一首舒缓优美的老歌,在某个时代家喻户晓,脍炙人口。
原唱女声,章咸的男低音,赋予这首怀旧革命歌曲以新韵味。
不管什么时候,思念都悠远而绵长。
亨利安静下来,一句话也不说。
整个统好像被软绵绵的云朵包了起来,柔软舒适,令统安心。
哎,章咸声音这波长,这频率,咋就这么对他胃口呢。
“看着我……”
“心诚则灵……”
“信奉我,你将永生……”
“你将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浅雨猛地睁眼,大汗淋漓。
他在梦里看见了宛如仙境的景象。
天上铺开五色虹霓,双悬日月。
——不,那不是虹霓,也不是日月。
那是无数灯牌,无数射灯!
巨大的舞台下,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挥舞荧光棒,齐声呼唤他的名字:“浅雨!浅雨!”
浅雨身上穿着华丽名贵的西装,手表、耳钉、项链每一件都是全球限量。
长长的红毯一直铺到他脚下。
无数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焦距对准了他的脸。
浅雨飞快调整面部表情,用自己对着镜子演练许久的、不可一世的神态,走上红毯。
向着舞台正中那座金光灿灿的巨大奖杯走去。
他离奖杯越来越近了,三米,两米,一米……
就在这个时候,奖杯的金光忽然褪了下去。
射灯和灯牌和荧光棒都不见了。
一片漆黑。
一片安静。
浅雨动作僵住。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就在下一刻,光华大盛。
一个白衣老人站在奖杯旁边,满脸慈祥,微笑着点头示意。
老人没有说话,但浅雨知道他的意思。
浅雨毫不犹豫地,在老人面前跪了下来。
“你将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老人点着头,双手捧起奖杯,交给他。
浅雨伸手去接。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奖杯之内,早就有一张恶意微笑的脸孔,从五官涌出黑色的血。
那血完全不顾重力,向他脸上扑去!
浅雨被吓醒了。
他双目无神地盯着雪白天花板,喘息片刻,按按胸口,心脏砰砰乱跳。
他离成功只差一步。
而阻挠他成功的人……奖杯之内的嚣张脸孔……“亨利。”
浅雨咬牙切齿。
“只要当上领舞……只要当上领舞去献祭……”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说,“你就是最厉害的!你将随心所欲,无所不能,你就是天王巨星!”
浅雨在被子下面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的眼睛中,嫉妒渐渐覆盖了神智。
章咸已经唱完了整首歌。
“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不过你知道吗,有人开始搞事情了!”亨利忽然说。
声音里还带着兴冲冲、红果果的惊叹和炫耀。
章咸:“……”
章咸:“???”
他从业余歌王一秒切换名侦探模式:“浅雨?”
“这都猜得出来!”亨利惊叹,随后说,“他刚才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在听你唱歌嘛,暂时没有回。他就下了床翻箱倒柜,不知道想干什么。你等会儿,我先盯着他,抓他个现行。哎呀,他在我水杯里放了东西,嘿嘿,他想毒死我吗?我又不是人啊。”
章咸:“……我有另外一个主意,你听听?”
“好啊好啊。”
浅雨把药洒进亨利的水杯后,飞快爬上了床,捂着自己的心口。
他看着对面亨利一直安静躺着,稍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