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仅仅成了我们新年时候一句口头上的美好祝愿。
如意,一切都符合心意。
唐文慧回头望了望病房紧闭的门,对江南和王珩二人来说,在一起就是他们的心意。她同意了,是不是就等于她送了他们一个新年愿望,这样就等于补偿去年的新年了。她这么想,心里平衡了一些,原本严肃的脸上像僵硬的面具裂开了。
一下午的时间倏忽而过。
晚上唐慧拿着饭盒进病房的时候,江南正切着橙子,又把果肉一点点剔下来。“先吃饭吧!”
江南放下水果刀,“我来吧!”
唐文慧没有放手,“你弄水果吧!我先把饭盒拿出来。”
王珩自己慢慢地起身,“阿姨,这几天辛苦你了!”
唐文慧弄饭盒的手停了下来,她拿出排除万难的勇气来,皱着眉头,终于说出了口,“那个,小珩啊?”
王珩看着唐文慧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阿姨,怎么了?”
然而,当他听完唐慧的话,头脑里已空白一片,惊异的望着她,瞳孔里只能看见对方的嘴唇翕动着。嘴里其他的话全未听清,仿佛被牛毛塞住了耳朵。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想试试这是不是幻听,又放下手掐了下自己,麻木的,完全失去了知觉。江南叫了他好几声,他都置若罔闻,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笑剧场
《梦》
王珩(凌晨4点多,睡梦里踢了江南一脚):快!替朕更衣,扶朕上早朝!
江南(懵):……
王珩:朕的龙袍呢!
江南(不知哪里翻出一件黄衣服):拿来了!穿上吧!
穿上两人出了病房门。
病房套间的客厅
江胜舟(睡眼朦胧):这是干什么去?
江南:上早朝!
王珩:陈玄礼见朕怎么不行礼?
江胜舟:……
江胜舟(弯腰):臣见过皇上。
………………
三人熬到朝阳升起七点……
第25章 无期徒刑
江南见王珩晕了过去,切的水果瞬间滚落在地,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找医生。唐文慧也被吓坏了,她刚说了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顿时手脚无措,心里慌成一团。
不久,走廊里传来跑步声,张医生带着护士跑了进来,
“把人放平,脚部放高些,快!领口敞开,小流量给氧。”张医生一边指挥着,一边轻轻拍着王珩的肩部,轻声喊着王珩的名字。
江南站在床边心急如焚,手脚踧踖不安,“珩珩,快醒醒!”唐文慧吓得面色如纸,站在床边更是不知做什么才好,心里完全没了主意。
王珩眼前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远处依稀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时远时近。他想睁眼看清声音的来源,但是眼睛仿佛被蒙住了,一团漆黑,怎么看都看不见。又仿佛有个无情的手在紧拽着他,他使劲挣扎着,“我不和你们走!……我不和你们走!”
他隐约听见江南叫他的名字。不能停在这里,必须跑回去。江南还在等着他。精疲力竭的他惊恐地跑进前方的浓雾里,用尽全身的力气,跑起来的动作,带动起周围的风声,还有衣服刮擦荆棘“簌簌”地声响。
他跑过了黑暗的丛林,感受到了树枝刮刺皮肤的疼痛,“江南,你等等我!”
他在森林里慌乱地寻找通往外面的道路,“王珩,王珩!”这声音又传来了,他看不见前面的路,也不辨方向,只能跟着声音奔跑。他现在就像慌不择路的兔子,在森林里完全迷失了方向。
声音越来越近,他似乎看到了希望,继续向前奋力奔跑。脚下都是森林里腐烂的枯叶,他跑地极其疯狂,脸上开始有汗滴下来,头发黏腻粘地在额头上。他知道江南在等他,恨不得有一双翅膀飞起来。蓦地,他一脚踏进虚空,人便栽了下去。
王珩瞬间睁开了眼睛,视线没有焦距,整个人怔怔的。
“珩珩,醒醒,能看见我吗?”江南在旁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唐文慧也站在旁边,“小珩,能听见吗?快醒醒!”
王珩的瞳孔开始聚焦,眼睛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人,嗓音沙沙的,“我怎么了?”
“晕过去了,感觉怎么样?”张医生问。
“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
“失血过多造成的贫血后遗症。身体虚弱,情绪再一激动,还有你们没事不要刺激病人。多休息,多注意饮食。”张医生见人醒了过来,没什么事,又叮嘱一番,便带着护士出去了。
王珩抬眼望了望唐文慧,“阿姨,您刚才说什么?”
唐文慧听了医生的嘱咐,心里更加紧张,自己一番好意差点酿成大祸,此时她怯懦地问:“哪句?”
“就我晕倒前说的那句。”
唐文慧用她苍白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又帮忙扯了扯被子,目光柔和地望着他,“刚才我说,你也别叫阿姨了,改叫妈妈吧!”
她又重复了一遍,眸里泪盈盈地闪着光,“别叫阿姨了,叫妈妈吧!这样你就一辈子在我们身边了,我和江南都守着你。”
江南瞬间红了眼眶,握紧王珩的手,“听见了吗?我妈同意了!”
“江南,你掐我一下。”王珩呆愣着。
“傻瓜,掐什么掐,我听见了,给你作证!”江南斩钉截铁地说。
王珩躺在床上,仍然呆愣着。
“我感觉在做梦。不行,江南你掐我下。”他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恍如自己仍在梦境里没有跑出来。
“舍不得,还是亲一下吧!”说罢在王珩额头轻轻吻,吻完才发现,唐文慧正直直地盯着他。
“完了,一高兴,忘了自己妈还在身边。”
王珩的脸“呼”地一下红了,像吃一口辣得了不得的辣椒,整个人从头至脚底一路往下被火烧了一般。
唐文慧也懵了,自己的儿子竟然还会调情,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种发现不啻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那个,你们两先吃饭,饭盒的饭快凉了。我和胜舟都吃完了。他一会儿还要过来看看你们,明天他就走了。”
江南把王珩扶着坐起来。
“好的,妈!”王珩叫了一声,他感觉非常难为情,喊完更窘了。江南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得忘了形。
“好孩子!吃饭吧!”唐文慧眼睛变得模糊,伸手揉了揉王珩的头。
江南把饭盒打开,“来,珩珩,吃饭了!”
王珩一手抢过饭盒,“我自己来!”
他心里又高兴,又窘迫。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即使能等到江南,但是从没奢望在唐文慧这里得到答案。然而这一天他全部等到了。他的心里说不出来地狂喜,压抑不住的情绪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浪接着一浪袭来。他又忍不住流泪,任凭泪水簌簌地滑落。
江南见状,急忙拿纸巾手忙脚乱地擦着。
“珩珩,不哭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唐文慧见状,推门走了出去。
人生对王珩来说就像格式塔一样扑朔迷离,时而严肃,时而滑稽,时而索然寡趣,因为有了江南让他觉得人生有了意义。
他曾想过无数种默默陪伴江南的可能,却从没有想过在一起。
曾经的他,对江南不敢触碰,哪怕一个拥抱;不敢离的太近,哪怕同一座城市。他的心河不够深,常常有露底的思念。
他只能默默地跑回H市,只为偷偷看江南一眼。送对方数不清的东西,表达他的小心思,无时无刻不在自己欺骗自己。
尽管他无不努力的用双手牢牢掌握着自己的方向盘,但仍掌握不了人生的方向,更掌握不了自己的内心。
这条人生路上他一直踽踽独行,身陷囹圄的时候,唐文慧再一次像家人一样站在了他的身边。感动和多年心愿达成的狂喜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泪涕泗滂沱。
“拌着眼泪的饭好吃么?”江南歪着头,一边帮忙擦着眼泪,一边看着王珩。
一句话把王珩的思绪拉了出来,他把饭盒很不客气地直接塞到江南怀里,顺带着还打了他一下。“伤口差不多了,我要去冲个澡,受不了了。你帮我拿件睡衣。”
“伤口怎么办?”江南担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