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调开得低,并不热,他把对方搂紧了些,忍不住在其脸上落了个轻吻,最后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
翌日清晨,去了华清池,接着就来到了兵马俑博物馆。兵马俑作为世界的第八大奇迹,早就闻名遐迩。韩辰第一次见兵马俑很是惊喜,因为从小妈妈就总在他耳边念叨中国的长城和兵马俑。刚来中国时,老王主任已经带他去过长城。兵马俑这次是必来的地方,多年心愿达成。
四人跟着导游走,导游介绍的很详细。兵马俑形象逼真,自然富有生气,规模宏伟,场面宏大,有手持弓弩的锐士、有穿铠甲骑马的骑士、有头带双卷尾长冠、披彩色鱼鳞甲的将军……这些都充分体现了秦军气吞山河的磅礴气势。
韩辰看得目不暇接,中间导游术语听不懂的,王珩还用英文给做了介绍。江南则紧紧拉着王珩的手,总担心人被挤丢了。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导致队伍里挤丢了两个姑娘,逛到第三个馆,才跟上。
馆里人多,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从馆里出来的时,四人喘了半天才把气喘匀。江南看着王珩额头上已经渗出的细密汗珠,拿纸巾擦了擦。
江胜舟瞄了瞄,冲着江南说:“来,给哥也擦擦!”江南直接把纸巾塞在他手里,“自己擦!”
江胜舟拿着纸巾,递给韩辰一张,自己又抽出一张,擦了擦汗,“看见没?这差距!”
晚上四人一起看了秦俑情,第二日,又参观了博物馆和大雁塔。赶上晚上的飞机,回BJ市。
到了BJ市的家,已经半夜十二点钟了。江胜舟累了,洗漱完早早回卧室休息。
江南则因为即将的别离,心情抑郁不已。回去他要面对着每天的日思夜想,拥着怀里的人,手臂箍得紧紧的。
王珩拍了拍对方的手,“松一点儿,我要喘不过来气了。”
江南用唇蹭着他的脸,附耳低声说:“年前肯定不能来看你了,会比较忙。如果你不忙,就尽早回。”
王珩侧头回吻,嘴巴凑在江南耳边,“嗯。爱你!”别看他平时话语不多,但是情话情诗连篇,句句灼人心。江南觉得他早晚要被这人灼死,最后灵魂都不剩。
江南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满足、被熨烫的服帖。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在上面摸着摸着,最后一路向下。
王珩反应极快,抓住江南地手说:“趁我不注意要耍流氓了吗?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流氓!”
许久,江南浑身酸软地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和你相比,我这简直叫小学生!”
王珩躺在旁边,胳膊搭在江南的腰上,笑的开怀。看着王珩爽朗地笑,江南也跟着笑起来,心情像三月的暖阳,暖烘烘的。
王珩拍了拍他的手背说:“睡吧!明天还要赶飞机,明早先送你,送完我再上班。”
“给个晚安吻!
“晚安!”
不久,江南便睡着了。王珩望着熟睡的人,愁肠百结。他总觉得像梦,感觉自己抓到的是一团迷雾。亲眼看着抓到了,摊开手一看却什么都没有,不留一点痕迹。这种在半空中吊着的感觉,让他非常烦闷,有时候想这样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是好是坏全看命!
最终他从后面拥住了对方,阖上了眼。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
第20章 长工
第二日,王珩一早把江南和江胜舟送到了机场。他在机场里步履匆匆,即使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还是忍不住送给对方一个拥抱,偷偷送了一个亲吻,依依惜别。
王珩回到医院,快十点钟,急忙换了衣服,先去查了房,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他早已懂得人生要想快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永远不要说活出自己是一件快乐的事,活出自己将不会有快乐,而是面对漫长的痛苦,因为自己要成为自己的创造者。
如果想创造自己,那么就不能从最美好的和最崇高的地方开始,而是要从最低劣和最底层的地方开始。
他觉得他自己走到了最低劣的地方,在走一条大众不认可的道路。在这个一线城市里,大众能相对宽容一些,但是在H市,一个老工业城市,官本位思想禁锢的地方,则是难上加难。
在这个逼仄的世界里,到处是镣铐,到处是枷锁,到处是桎梏。很多时候,人们并不关注自己做了什么,反而更关注周围人在做什么,不断的模仿和攀比,最后站在偏见的至高点上横加指责。然而这些都没有意义,在这些不中听、不愿意听的语言里,思想已经丧失了他本来的含义和轮廓,成了嘈杂的代名词,变成了一团忽胀忽缩的喧闹,同鸡鸣犬吠一样缺乏意义。
王珩放下这些无边无际的念头,重新回到工作上来。他揉了揉眉心,把自己切换到工作模式。趁中间的空档写了几本病历,又给几位患者换了医嘱。吃过午饭,便开始准备下午的手术。
因为忙碌,几个月时间如弹指一挥。王珩回来的前一天,H市下了一场大雪。很庆幸的是,今天的飞机并没有晚点。
王珩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下了飞机,深深呼出一口气,口里吐着白气,凛冽的风和雪清冷的味道一齐钻进鼻孔还有衣领里。
冬天的H市由于供暖,天气总是雾蒙蒙的,空气里混杂煤烟的味道。太阳则吝啬得发着银白色的光晕,照在白色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他心里既有马上见到江南的激动,又有即将见到唐文慧的愧疚和恐惧,两种情感左右拉扯着他的大脑神经,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心也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他心口紧了紧,微眯着眼睛,扶了扶眼镜,带上了皮手套,拉着行李箱,最后穿过机场的人群,奔向出口。
冬季,是H市的旅游季,慕名而来的游客很多。江南站在出口处,等了一波又一波,心情变得焦躁起来,毕竟昨天刚下过大雪,他早晨开车来的时候费了很大力气。直至屏幕上王珩乘坐的航班是“已到达”状态时,他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落了地。
他已站在了最前面,个子又比较高,不过北方冬季,大家穿衣服的颜色都是深色,站在人群里不容易辨认。但江南做了一件比较出格的事,带了个墨镜,反而在这阳光不强烈的冬天里独树一帜,恁谁看都以为这是个傻子。
以至于王珩一走到出口就看见了这个带墨镜的傻子。机场大厅里黑色墨镜和白色羽绒服站在一起,鹤立鸡群,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意中人的出现,江南也没管什么人多,他穿着便装,谁也不认识他,索性直接坦坦荡荡给对方来了个拥抱。四个多月,他从来没意识到时间会这么漫长,这跟以前是朋友的阶段是不一样的,那种心灵上的想念把时间的分秒都加倍的延长成了年的长度。
王珩望着江南,笑了笑,嘴角有了弧度。他的心因为有了这个拥抱,原来拉扯的心,得到了暂时的纾解。
两人坐上了江南开来的大切诺基,王珩坐在副驾上,视线迅速扫了车内一眼。江南望了他一眼,笑道:“看什么?自己买的不认识了?”
王珩被揭了老底,想想自己冲动干的那些傻事,脸上只是笑了笑,调侃道:“嗯!聘礼。准备好久了!”
江南被王珩堵得没话说,蓦地又笑出声,“看你话不多,关键时候特别牙尖嘴利!"又故意问道:“从实招来,惦记我多久了?”
江南的话轻而易举地唤起了他的记忆,记忆长河里各种碎片堆叠在一起,开心的有,痛苦的有,多数是暗恋多年不得的小心思,仿佛外面锁着门的暗屋,像一个小孩只能通过房间里窗边仅有的一条缝隙去看外面的世界,去看江南。
王珩望向车窗外,没说话,眼神躲闪在一边。
江南开车,眼睛看向前方,半天没等到隔壁座位上的话音。他侧头看了王珩一眼,只能看见王珩的侧脸,眼睛瞑然望着窗外。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十几年自己过得谨小慎微,王珩没比自己好多少,很多时候他更像是站在冰原上,吹着冰雪里的冷风,等着他给他一点光,一点热。他的胸口紧了紧,更多的是心疼。
他握了握王珩的手,又拿起来在唇边吻了吻。王珩转移了话题,“听说盈盈姐回来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