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没说那后半句我可能还会相信他有一分真心,但后面那句,分明是想用我与他的婚礼去羞辱我父皇,司马昭之心,天地可鉴!
说到底我还是他用来稳固江山的工具。
“你我的婚事要选个良辰吉日,我看三日后就是个不错的日子,花轿会从我的寝殿出发去接你,轿子会巡遍皇城,你的父皇和他的妃子都会随行,我也会一同前往,你要的十里红妆,一里都不会少。”
废话,你结婚你能不去吗!
作为一个刚登基的新皇,居然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娶前朝公主,我怎么也想不到江刃到底是怎么想的,虽有报恩的嫌疑,但是如此行事也确实是没有必要啊,难道他还在讨厌我?娶我就是为了羞辱我?
我不由得啧啧两声,恍然大悟!
他是为了羞辱父皇和那群混账妃子!我们一同作为前朝余孽,我是所有余孽中最为风光的,而父皇,他是余孽中最主要的人物,这场婚事,说是为了给我铺十里红妆,其实就是变相的把我们游街示众啊!尤其是我父皇那个驴粪蛋子,靠着自己女儿才保住一条命这种事要是流传在百姓之中,他那张三尺厚的老脸可真是没出搁了。
这一招真是.....妙啊!
江刃这个文武双全的小儿,要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当真可以既是个明君又是个如意郎君啊。
只可惜,好蛋烂心,他外面再好没有,里面臭了啊。
“如果夫人没有意见,那便定下来了。”
“我没意见,你尽管……恩?夫人???”
我眨了眨我美丽动人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不是在嘲讽我,但怎么听着...还有些心动呢?
江刃眸子里闪烁着光,似是真诚的样子,唇角一抬,说:“三日之后便是婚期,我提前称你为妻,有何不可?”
“额...理论上是没有,但......”但你多少有些不把我放在眼里啊!这么明晃晃暗戳戳的挖苦我!
“夫人没意见就好了。”江刃握着我的手起身坐在了我的旁边,眼神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温声说:“夫人还想喝茶的话,我再给夫人温个热的。”
我还在咬后牙齿,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便脱口而出:“不用了,我不爱喝茶,爱喝酒。”
“夫人还有如此能耐?”
江刃的语调明显抬高了,话里话外透着对我所说之话的不可思议,我恍然清醒,当即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我可是公主啊!我的仪态!我的素养!
造孽啊。
既然如此....
“是的,我平日里喜欢小酌一杯,小酌怡情。”
“即是如此,夫人平日爱酌什么酒?”
我说:“心情不错时爱饮桃花酿,若是心情不好的话,我就爱醉在女儿红里。”
女儿红辛辣爽烈,像我这种破酒量,基本上三杯就可以不省人事了,五杯那就了不得了,基本上就直接错过人生了。
“女儿红爽烈不如栏杆意,择日我将我中意的酒给你送来,你且尝尝。”
完了,这刚完品茶,又要开始请酒了,我是不是还得给他回礼才算完?
‘‘昭和,你可是个公主!他这叫伺候你!
“好。”我起身盘起袖子,庄重沉稳的说:“好,那我等着你的栏杆意。”
说着,我转身朝着桃林外走,路上还顺便把正在嬉戏,完全不知所云的弯月给薅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刚才根本就没敢看江刃是什么脸色,怎么说呢,我感觉江刃的套路越来越深了,我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在还没有摸透之前,我觉得我还是对他敬而远之的为好。
闲来坐在别院里,我翘着二郎腿晒着正午的第好几缕阳光,弯月坐在旁边神色费解的看着我问:“公主,您一直说江刃对您是绝非真心,一定是另有所图,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对您痴心一片啊。”
“弯月,你瞎的厉害啊。”
江刃野心勃勃,能为了复仇在燕国忍辱负重,如今一朝断了我大秦的命脉,却对我父皇不仅未伤分毫,还不打不骂的,父皇那几个妃子还都安然无恙,现在更说要娶我,谁能相信一个从前受尽欺凌的人,现在会这么甘心乐意的放他的仇人逍遥快活,他一定是内心在谋划着什么。
“公主,黄莺来了。”
黄莺?那不是前皇后的丫鬟吗
我猛然被叫醒,抬起头正对黄莺谄媚的笑脸,手里端着一个透亮的夜明珠,碧玉的身子黄金的托,我看着那夜明珠出神,忽然想起了这颗夜明珠的来历。
大概一年之前,友国前来进献贵宝时,一个模样俊朗的王子将这块夜明珠在国会之上送给了我的父皇,父皇欣然收下,但对方的条件却是将我嫁去,以稳固两国邦交,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父皇却因为前皇后爱这块夜明珠愣是应下了这门婚事,而如今能平安无事,安然无恙的坐在这,全靠当初一哭二闹三上吊,装傻装楞装神经,但凡是正常人干不出来的事,我都干过一遍了,最后终于把友国王子给吓跑了,夜明珠自然也是不要了。
我还记得,我把友国王子吓跑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刃炫耀。
想来还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所以现在前皇后又拿着这块夜明珠过来,是觉得我已经忘了那件事,然后过来提醒我吗?
她脑子是不是有一些实质性的毛病?
“公主,皇后娘娘特地叫我过来,让我把这块夜明珠送与你,当初公主喜欢这块珠子,皇后娘娘一直想送给您,却一直没抽出空来,这不,让黄莺特地给您送来,您收下这珠子,就当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以及对您和江刃的祝福。”
话说的比放的都好听。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这块破弹球啊,我喜欢它什么?我喜欢我起夜的时候它能给我照个回寝宫的路吗?
不过前皇后可真是阿谀奉承这方面的能手,那天一番话,怕是被她会错了意,还以为我是要她什么东西呢。
她那点珍宝,我可是一丁点都提不起兴趣,这种时候它....哎?说不准有点用处呢!
万一江刃放了我,或者我真的跑出了皇宫,将来也能指着它生活不是?
我轻轻咳嗽一声,抬手收下了夜明珠,鬼使神差的说了句:“皇后的心意我收下了,望她再接再厉。”
☆、我叫昭和,是个公主
我叫昭和,是个公主
是个干啥啥不行,要钱第一名的公主。
前皇后的夜明珠此时此刻正在我怀里闪闪发亮,忽略黄莺一瞬间鄙夷的脸色的话,我们之间的沟通应该还算是愉快,一个愿送一个愿收,整个过程无比顺利,并且我一使眼色,弯月就起身露出大公主的丫鬟的气场,把黄莺给送了出去。
一气呵成,完美。
临了我还不忘跟黄莺喊一句:“提醒一下淑妃娘娘,她得礼物我也随时等着!”
发家致富就靠你俩了!
“公主公主!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弯月送走了黄莺之后兴高采烈的就跑回来了,从我手里拿走夜明珠,自己闷头跑到房檐下面黑的地方仔细的端详,没过一会儿就突然激动地大喊:“公主公主!!!这个真的会发光啊!好亮啊!”
哎,弯月就这点不像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一个破夜明珠吗?
也就值......好几万两银子而已。
我要是在努力努力,前皇后和淑妃这两年的储备估摸着能全捞过来,一个夜明珠能解决我日后的温饱问题,估计再多来几次,我以后的荣华富贵都不成问题了。
“弯月。”我转过身对着弯月说:“三日后大婚,我是不是该提起筹划筹划逃跑的问题了?”
我总不能真的把自己就这么留给江刃那个小驴粪蛋子吧,万一他来真的,我再来个怀孕逃跑,将来婚娶嫁人都成问题了。
啊,这么一想,这件事还真是有些棘手啊。
甭管我是不是想多了,但我不能一点都不想啊。
弯月听到我的话,弯弯的小背脊忽然间挺直了,转过头看着我神色不解的问:“公主还是觉得江刃另有居心吗?”
“他到底是否另有居心的事咱们暂且不谈,总归我是不想与他完婚的,逃跑总归要逃跑,不过我们的另寻出路。”